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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 陆一鸣自己也暗暗一惊。
坏了。
一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啧, 又要让这畜牲得意忘形了。
果然,金叵罗勾起一边的嘴角, 眼睛里映入的星光更加明亮了。
他抓住陆一鸣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他唇间淡然吐出:“那是当然。”
陆一鸣趁势揉了揉他的耳垂,打趣道:“你果然不会害臊的吗?”
“害臊?”金叵罗下巴微微抬起, 用这个姿态摆出一副睥睨的神情,“我为什么要害臊。”
他凑近,嘲道:“害臊是你的事, 我只负责让你害臊就是了。”
陆一鸣被他说得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他压抑了下火气,把手抽回来,说:“嘁, 我有什么好害臊的。”
怎么言辞之间,说得他跟个没见过市面的雏儿似的。
金叵罗发出低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正好。”
什么正好?
陆一鸣被他这句话拨弄得头皮隐隐发麻。
感受到他的视线黏腻腻地在自己身上流连,陆一鸣有些不自在, 若无其事地退开两步, 转身在井边盘腿坐下, 话锋一转, 道:“你知道老王不在了吧?”
“那是它的命数。”金叵罗淡淡地说道。
一时之间, 陆一鸣竟也听不出他是否有过一丝悲伤。
“命数?”他笑了一声, “你也信命吗?”
金叵罗沉默了很久, 才道:“我不信。”
他缓缓在陆一鸣身后坐下, 说:“但它死了,就只能是它的命数,这只是一种说起来不那么可悲的说法罢了。”顿了下,又补道,“只可惜还差几十年就可以过千年化形了。”
陆一鸣只能耸耸肩,眼珠子在微敛的眼皮下轻转,假装漫不经心地发问:“那……你现在多大了?”
也不知道有一千没有?
这件事,他实在憋很久了。
回头瞟了一眼默不吭声地金叵罗,“不说就算了,反正肯定比我大多了。”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妖怪。
金叵罗冷哼一声,凑上在他的耳朵边上低笑。
“我比你大的,可不止是年纪。”
……啧。
这话别人听不懂,他陆一鸣还能听不懂?
陆一鸣咬咬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诮道:“那是,脾气也比我大多了。”
边说着边要站起来。
冷不丁腰上一沉。
“哎哟!”
陆一鸣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倒在金叵罗腿上,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搂在腰际的两臂有力地一揽,径直就给勾到了身后人的怀里。
随即,所有的挣扎都被死死锁住。
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带着嘲意重新响起:“你不是说过没什么好害臊的?我身上哪里你没摸过,跑什么?”
“我什么时候……”陆一鸣虽然放弃了挣扎的动作,却仍死鸭子嘴硬,“我只是……哼,算了。”
破罐破摔,索性松懈下来,往后一仰,躺倒在身后宽厚结实的胸前,头搁在金叵罗的颈窝那里,一抬眼就能看到金叵罗笼在夜色中半隐半现的鬓角。
这个姿势虽然让他不自在,却也不难受。
金叵罗耳畔柔软的头发在夜风中不时飘起,有时会轻轻刮过陆一鸣的鼻尖。
陆一鸣便把那缕头发绕在食指上,饶有兴致地玩起来。
其实金叵罗说得没错。
以前他和金叵罗的肢体交流可比这没羞没臊多了,哪怕是要害臊现在未免也太晚了。
——金叵罗身上但凡是不需要避讳的地方哪里陆一鸣没看过没摸过?不单摸过,只怕还揉来揉去,像给狗顺毛似的。
现在……想得多了,反倒不自在了。
他以前只自顾自地把金叵罗当宠物儿子养,并没有丝毫顾虑。
那时候哪怕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睡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甚至还认真地寻思过要找个漂亮的女妖怪回来让金叵罗配个种什么的……
陆一鸣一面暗暗瞟金叵罗,一面为那时候那些愚蠢的念头竟是从自己的脑瓜里冒出来的而感到惊异和好笑。
脑子里也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唔……这么说起来,金叵罗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对自己……咳咳……的?
难不成……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不不,这种一见钟情的事情太过鸳鸯蝴蝶,不适合金叵罗的调调。
日常相处,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最开始,不就是他经常去逗狗似的逗金叵罗,然后被金叵罗无视么?
这个时期,也不可能吧……
再后来,金叵罗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蹬鼻上脸,他早就不敢这么胡来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过这种问题,纵然陆一鸣抓心挠肝,却又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反正,他半是别扭,半是后知后觉的胡思乱想。
金叵罗并没有读出陆少爷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回顾了二人相识以来的大半场景。
他不紧不慢地把手从腰边挪到陆少爷的下巴附近,轻轻地摩挲那里细腻的肌肤。
陆一鸣被那一阵轻痒激得挑了下眉毛,抓住那只手,那只手便老老实实地任他捏着,不再动弹。
陆一鸣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和其它人订过契?”
他知道,如果他问的是“订契到底是什么?”金叵罗一定会像以前那样避而不答。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回避,倒不如换种问法。
金叵□□脆利落地回应道,“没有。”
陆一鸣继续追问道:“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
陆一鸣奇怪地斜瞟他:“那你干嘛非要我和订? ”
金叵罗低头望着他,低垂的眼帘底下,眸子映着微光。
他冷冷地答道:“我喜欢。”
……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订契?
陆一鸣想了想,问出口的却是:“订契的话,我们会有什么不同?”
金叵罗却发出嘲讽的低笑,说道:“想订吗?”
“……”陆一鸣不耐烦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慢慢往房间踱,冷冷地丢下一句,“困了。”
他忽然觉得,他和金叵罗之间,明明看起来很近,却隔着千万里。
金叵罗有时候就像一只老谋深算地在暗处结好了网的蜘蛛,时刻不忘诱惑他往里跳。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他烦透了。
金叵罗紧跟在他身后。
直到陆一鸣进了自己房门,一手把金叵罗挡在门外,当着他的面冷冷地关上门,金叵罗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他隔着门板,问道:“你生气了?”
“对啊,不行吗。”陆一鸣毫不掩饰地故意应道,“带着你那些秘密进棺材吧,老子懒得问了。”
金叵罗冷笑起来。
“明明是你说过,我可以不说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又何尝不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金叵罗凝起修长的眉毛,有些忿忿地转身要走。
却又迈不开脚。
他不想走。
他更不想陆少爷再像之前那样用那种凉凉的眼神看着自己。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金叵罗有些焦躁地拍了一下门板,门从里成被栓上了。
咬牙,低道:“开门。”
陆一鸣仍旧没有回话。
门更没有要开的意思。
金叵罗把手摁在门上,沉声说道:“你知道,这门是挡不住我的。”
陆一鸣其实本来关了门转眼气就消了,只是点了灯故意坐在桌边不说话,看看金叵罗什么反应。
原先见金叵罗着急了还有些好笑,憋着笑正要起身开门。
一听到他语带威胁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刚刚沉下去的火气又喷涌而上,直扑脑门。
脱开而出:“滚!”
门外瞬间就安静了。
陆一鸣倒是怔了下:真走了?
这就走了?
还真是干脆利落啊。
刚这么一想,门便发出巨响。
“咯隆!”
半旧单薄的门板被一只手径直推开,转眼碎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门外的人一身森冷地站在门前。
陆一鸣被巨响吓得肩膀一哆嗦,抬头看过去。
煤油灯照不到门外,看不清他的神色,陆一鸣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怒气。
就连煤油灯芯腾起的火苗都似受到了惊吓,在玻璃灯罩里惊慌失措。
陆一鸣故作镇定,皱眉,斥道:“好好的,你弄坏我的门干什么。”
金叵罗一言不发地迈进了门槛,径直逼近。
煤油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照亮了他挟怒的眉眼。
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一分未减,陆一鸣不自觉地站起身,往后退。
见陆一鸣后退,金叵罗更是无名火起。
他抢先一步把路堵住,抓住陆一鸣的肩膀往墙上一推,把他圈在两臂和围墙之间的空隙里,抵着他的额头,恨恨地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一鸣一时语塞:你随便一动手就把我的门给碎了,我能不怕?
金叵罗继续自顾自地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让你总是百般顾忌。”
“……”陆一鸣顶着他的双眸在咫尺间射过来的两道寒光,心头的畏惧渐渐淡去。
他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原想吧,你不说也没关系,可是我努力过了,我果然没办法相信一个什么都瞒着我的人。恕我做不到。”
面对金叵罗的沉默,陆一鸣继续说道:“其实你分明也知道,百般顾忌的不是我。”
他想了又想,才把心底埋藏已久的话说出了口:“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告诉我?是觉得我太蠢了?抑或是觉得我不配知道?还是真的别有居心?哼,你竟然有脸说我不相信你,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越说越是忿忿,“这个世界上,除了陈姐,我唯一能信赖的,除了你还有谁……?这难道还不够吗?如果你觉得我也有秘密的话,其实只要你问,我也可以对你和盘托出。甚至,你和花莫言哪怕有过什么瓜葛,我也通通既往不咎……可你……”
“你知道多少?”金叵罗眉头深锁,打断他的牢骚。
“什么?”陆一鸣本来正滔滔不绝,猛地被打断,一时反应不过来。
金叵罗把手搭到他的耳朵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姓花的妖孽。”他顿了一下,“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对不对?”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是陆一鸣实在是……在他看来,陆一鸣着实是个蠢材。
他一直固执地认为,陆一鸣对此是不知情的。
至少知道的不多。
陆一鸣犹豫了下,把先前莫老道和花莫言移魂以及一直受花莫言胁迫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金叵罗点点头,邪魅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原来你也不像我想的那么蠢。
那么,事情就更好办了。
你是知道了,可我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陆一鸣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金叵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会通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迟疑了下,又有些担心似地低声问道:“……好不好?”
陆一鸣纵有些不甘,但听到他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问自己意见,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未置可否,只是推了推前面,语气缓和不少:“啧,起开吧。”
金叵罗听出他气消,把他推回墙上,鼻子摩蹭过他的鼻尖,低哼一声,口气瞬间变得又黏腻又霸道起来:“把嘴张开。”
还自顾自沉浸在刚才的情境里的陆一鸣一时之间不免傻了眼。
——刚刚明明还一本正经意味深长好像马上能商量国家大事的姿态,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副要发|情的模样?!
真是个畜牲。
他抿紧嘴唇,咬紧牙关,红着脸白着眼去瞪金叵罗。
金叵罗似乎非常享受陆一鸣的瞪视,他不顾陆一鸣沉默的抗拒,径直用自己的尖牙朝嘴边的薄唇咬了一口。
疼得陆一鸣低|叫出声。
金叵罗眼角噙着得逞的笑意,趁势蹿了进去。
……
半晌。
终于重获自由的陆一鸣轻擦着下唇,忿忿地道:“畜牲!”
刚刚松开手金叵罗闻言勾起了嘴角,重新抬起了那枚已被他捏得微微泛红的下巴,重新覆了上去。
-
文渊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陈三。
不,确切地说,是陈连城。
刚刚上班的时候,文渊屁股还没坐稳。
陈连城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深灰色西服,大大方方地从警署的大门走到内厅,再从内厅直奔文渊的新办公室,还大大方方地敲了门。
文渊随口应了个“请进”后,从卷宗中抬起头,看到被打开的门缝间露出的那张不笑亦带三分笑的脸后,整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陈连城不慌不忙地关上门,很自然而然地反了锁,然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办公室,笑着点评道:“很宽敞,看来,姓刘的待你还不赖嘛。”
说着,自顾自地在文渊的书桌前方的会客椅上大方地翘了个二郎腿坐下。
文渊全程注视着他悠游自在的动作神态,终于忍不住开了腔:“你胆子一向都这么大么?”
“是啊。不然……我怎么进得来?”陈连城那张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脸上漾起了略带书生气的浅笑,唯有黑白分明的凤目中透出一股肆无忌惮的张狂,“刘文远的眼线再厉害,也没有几个亲眼见过我。”
“你的玩笑,”文渊从抽屉里找出那只檀香盒子,放到桌上,说道,“我已经领教过了。”
陈连城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笑够了,他略一挑眉,从桌上拿起那只檀木盒子,打开,取出那枚精致小巧的金匣。
目光一触及金匣,他的眸中便闪现出奇异的、痴恋的光彩。
他边欣赏着手中的高仿品,边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很漂亮,是吧?”
“是。”文渊也无法否认他的这个说法,他合上手上的卷宗。
很难相信这只是只仿品而已,他自觉想象罗匮乏,不知真品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犹豫再三,问出一直压抑了许久的问题:“所以你从那只真正的金匣子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陈连城头也不抬,仍专心致志地摆弄他手里的那枚匣子上的机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懒懒地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探长是打算跟我合作了?”
文渊把背往椅背上一靠:“那要看你说的合作是什么了。”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找他合作。
刘文远是这样,陈连城也是这样。
他自问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警|察,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济世之才,更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庭背景。
“我当然不会让你和别人之间做一个了断来让你为难。”陈连城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眸中含笑,“你不需要切割和任何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在我和别人之间做一个选择。”
“那我需要做什么?”文渊耸了下肩,满腹狐疑。
“你只需要,”陈连城目光灼灼,“把刘文远的计划和行踪透露给我。”
说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渊,不放过他脸上闪过的每一丝疑虑,补充道:“然后,你照样可以继续做你的高级督探,说不定还能继续升官发财。放心,我挡不了你的青云路。”
“那我有什么好处?”文渊仍是耸了下肩,“该不会只是……听到一个故事?”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了。”陈连城幽幽地笑了,“权力与地位?财富与名望?名垂青史?……抑或是永恒的生命?”
文渊挑了挑眼帘,对他的这一系列反问感到有趣,说道:“你非要这么问的话,我当然是全都想要了。”顿了下,他眸里浮上几缕揶揄,他打量了下陈连城那张比他那饱经风吹日晒的皮肤还要细嫩的脸庞,“你说……永恒的生命?难道,你已经得到了?”
陈连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和手臂上那宛若青年般紧实的皮肤:“我只是获得了比常人时间更长一些的青春,离永恒的生命还远着呢。”
他眉眼浮上从容的笑意,徐徐道:“那我就来给探长继续讲讲那天说过的往事后面的故事吧,听完,你兴许会有兴趣也说不定。”
说着,陈连城目光悠远起来,口气也变得愈加娓娓动听。
他果然跟文渊讲了一个故事。
——当铺世家出身的年轻人,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那只神秘的匣子。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没错,那只匣子里空空如也。
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没有充满魔幻色彩的诅咒……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
年轻人悻悻地地将匣子放了回去,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
他以为只是自己被当匣子的客人给愚弄了,所以很快抛诸脑后。
可是没多久,年轻人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他是个喜欢作计划的年轻人,这得益于父亲的教诲。所以他常常会把计划写在记事本上。
以前这些计划总是很难实现,往往只是用以鞭策而已。
他发现,在那天之后,自己的计划总是能超额实现。
——没错,他变得运气极好。
起初以为只是一时之运气,但三天,三个月过去了,他的好运一直没有结束。
没有他搞不定的客人,没有他清不了的死当,没有能拒绝他的女人。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当铺的生意也是最兴盛的时期。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好运是会中断的。”文渊毫不避诲地指出。
“不错,这阵好运在一年半后结束了。”陈连城点点头。
“那你这段时间有再打开匣子吗?”
“没有。”陈连城摇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我过得太开心了,早把那只匣子抛诸脑后。”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所以,等我发现我的好运用尽后,我陷入了痛苦之中。就如同一个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衣不蔽体、粗茶淡饭的。我早就习惯了事事遂心,突然一切都不照我的意愿发展,对我而言便是厄运了。”
“所以,你这时重新想起了那只匣子?”
“是。”陈连城笑了笑,“时隔一年半之后,我再一次偷偷打开了那只匣子,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再次获得好运。结果那一次,被我的女人发现了——他们察觉出来的那一次,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打开匣子。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没什么能阻止一个急于求成的人在追求好运。”
“然后你重新获得了好运?”
“显然没有。 ”陈连城叹了口气,“这一次,我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笑笑,指了指自己,“青春。”
“你是说……这只匣子可以持续不断地给你带来随机的好运?”文渊眸中浮上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他并不相信这种故事。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陈连城毫不介意文渊的质疑,淡淡地说道,“站在你的立场,我完全理解你。”
文渊没有提出更多质疑,只是问道:“那么后来,你有没有继续打开那只匣子?”
陈连城笑了起来,笑意中挟杂着几分无奈:“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你应该能理解我那种完全按捺不住的冲动,对吧?”
-
阳光落在陆宅的屋顶上,明晃晃的一大片。
屋里的人还躺着一动不动。
好看的眉毛放松的舒展着,显然睡了个好觉。
陆一鸣朦胧之中感觉得到旁边的人在吻自己眼角,便任由对方细吻不辍。
忽然,他隐隐想起昨晚又被咬的事情,不由闭着眼忿忿地开了腔:“牙……别磕着我。”
金叵罗发出轻笑。
“和我订契吧。”
“好啊。”陆一鸣随口答道,迷迷糊糊地说,“只要……”你能把牙磨掉的话。
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磨掉牙的话,那什么契爱订订去吧。
咦,等等。
等等等等。
脑子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猛地睁开双眼,金叵罗坏笑的脸映入眼帘。
“好了。”金叵罗满意地丢下一句,转身收拾去铺子里要带的东西。
“什么?”陆一鸣爬起来,揉着眼睛,仍有些拎不清南北,“什么好了?”
“契。”金叵罗回过头,慢慢地应道,“我们的契已经订好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门。
陆一鸣倒吸了口冷气。
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连忙跳下床,匆匆披上衣服追了上去:“什么?契订好了?我只是随口一应,这也能算?”
金叵罗站在院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追上来,微笑:“只要我问你的时候,你应一句,契自然就订成了。”
“没有点仪式什么的?会不会太草率了?这怎么能作数……”陆一鸣边扣扣子边絮絮叨叨,一脸的匪夷所思。
“仪式?”金叵罗鼻腔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你想要什么仪式?拜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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