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

129.第129章 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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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什么?
    谁刻上去的?
    难不成是祖父……?
    陆一鸣寻思着祖父搞了这么间密室,总不会要刻一屋子的《诫子书》或《家训》之类的吧?
    在这种地方刻这种东西给谁看。
    既然遮遮掩掩, 想必不是那么老套的东西。
    难不成是什么武功秘笈?
    一想到祖父说不定是什么绝世高手, 陆一鸣笑得吱吱叫。
    别浪费时间了。
    陆一鸣告诉自己,严肃些。
    陆一鸣瞪大两粒绿豆大的黑眼珠子。使劲眨巴眨巴眼睛, 吃力地将捱着最近那块方砖上的蚊子腿们看仔细了。
    【忍静静静戒静静静休】
    【静忍静静戒静静休静】
    【静静忍静戒静休静静】
    【静静静忍戒休静静静】
    【静静静静诫静静静静】
    【静静静休戒忍静静静】
    【静静休静戒静忍静静】
    【静休静静戒静静忍静】
    【休静静静戒静静静忍】
    砖上横竖各九个字, 总计九九八十一字,形成一个方阵。
    中心是一个“诫”字, 最中间的竖列除了中间以外, 均是“戒”字;此外, 方阵的左上角到右下角除了中间以外,均以“忍”字排成一线;与之相对的右上角到左下角则是以“休”字排成一线。其余空位均由“静”字填满。
    陆一鸣对着这不知所云的方阵傻了眼。
    在他看来, 砖上刻这些, 还倒不如刻些家训有用。
    又看了看旁边的几块砖,皆是一模一样的方阵排列。
    陆一鸣大失所望。
    本以为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原来只是祖父那些无聊的癖好。
    啧。
    陆一鸣继续下台阶,很快灵敏地蹿到了底部。
    他熟门熟路地跑到角落的柜子边,跳上去, 从缝里钻进去。
    那里面藏了不少干粮。
    ——咦?!
    进了柜子的陆一鸣惊呆了。
    柜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仔细一看,留了不少被咬剩的瓜壳、皮屑。
    原来早被耗子们搬空吃尽了!
    气得陆一鸣直咬牙。
    无可奈何地沿原路返回, 很快就蹿上了台阶最高层,正想回到地面,陆一鸣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里离地面竟有一米多高。
    而且,在窖口的墙面这一圈, 铺了等大的整块大理石砖面, 也没有刻上字和纹路, 过于光滑。
    平时作为人上下倒还好说,现在作为一只不到巴掌大的小耗子,爬上这铺了大块大理石的墙面,实在是力有所不逮。
    进行了十余次失败的尝试后,陆一鸣已经跌得屁股生疼,更是攀得四爪无力。
    ——到底是只半路出家的耗子,对这种攀爬技术掌握得还是不太到位。
    也不知道其它耗子是怎么成功进进出出的。
    陆一鸣抬头望向那道射入微光的地板缝隙,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而自己此刻的形态,要如何出去,实在是一个难题。
    ——难道要出不去了!
    顿时惶恐得一身冷汗。
    -
    刚迁入新主的张家大院在夜里和邻居们一样静悄悄。
    左邻右舍们大多都还不认识张家的主人,但都私下里偷偷讨论过张家那位个子高高的美人儿。
    ——也不知道是张家的夫人还是张家的小姐,生得是真的好看啊,那韵味就如何一盏青花瓷化成的人形似的。
    ——她好像叫张燕云,既然姓张,那想必是张家的千金了。
    张家庭院里栽满的枇杷株株亭亭如盖,树底新移种的爬藤已开始抱上碗大的主干。
    花圃中新栽的那些不知名的花儿还没有适应新的土壤,一个个花骨朵仍倦倦的没有舒展。
    微风吹来,引得叶子们一阵轻漾。
    家丁惺忪着眼穿过庭院慢慢走向茅房,冷不丁眼角一道黑影从月下无声地掠下。
    他警觉地扭头瞪大了双眼,刚想低喝一声“谁?!”却发现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转眼间,那道黑影已闪移至他眼前。
    没等他借着月色看清对方的脸,只见一双透着寒光的金色瞳孔在咫尺之距微微一闪,他便失去了知觉,直直倒下,被柔软蓬松的新土接住,一点声响也没有。
    黑影风似地掠向那一排主卧所在的厢房。
    一排排窗扇仿佛被一排看不见的手无声地向外打开,将月光悄悄迎入房中。
    从洞开的窗户望进去,这些房间无一例外都是摆设陈列一模一样的无人空房,也不知是不是新入户的主人家们还没有来得及住进来。
    随着黑影的离去,洞开的窗户渐次静静重新合上,正如同一排惺忪的眼睛慢慢合上。
    冷不丁,屋檐下的角落里传出一声清泠泠的女人的轻笑。
    随即,那个女人从黑暗中款款走到月下的庭院里,一袭月白的旗袍衬得她的曲线玲珑有致。
    “你在找什么?”声音如出谷黄莺。
    金叵罗顿住,循声望向她,目光如炬。
    他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就站在不远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
    对他的金瞳蛊咒,她也没有丝毫反应,反而面色如常,慢慢走近。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但她浑身上下着实没有一丁点儿妖气。
    等她走得更近一些,金叵罗不由暗暗一惊。
    ——她身上不仅没有丝毫妖气,也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甚至连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妖气是极易察觉的,而活人的气息因为充斥在有人生活的区域,反倒容易被忽略。
    所以第一次见面时金叵罗并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怀疑。
    没有活人的气息,说明她不是活人。
    没有活物的气息,说明她可能连人都不是。
    往往这类皆属妖物,应当妖气逼人才是。
    可是她也没有妖气。
    金叵罗瞳孔一动。
    不,还有一种可能。
    灵力强大的人,往往会想尽办法掩盖自己身上的一切讯息,避免被人感知,只有灵力更强大的人才能察觉得到。
    难道……
    若是如此,那么此人的灵力未必在自己之下。
    甚至有可能……
    张燕云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红唇微扬:“你在找什么?”
    金叵罗冷冷地看着她:“我的东西。”
    随着她的靠近,他左胸腔里的战鼓敲得更猛烈了,有如兵临城下。
    “你的东西?”张燕云眉梢轻扬,她抬起右手,玉指纤纤,指头一转,戳了戳自己的左胸口,“你说这个?”
    金叵罗皱起眉头:“果然是你。”
    胸腔的悸动让他深呼吸。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把我忘了。”张燕云说道。
    金叵罗没有否认。
    他对这个女人没有特别的印象。
    但她的口气,分明是旧时相识。
    张燕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算了。”
    顿了下,她有些淘气地笑抿唇一笑:“不过,你的东西,我暂时还不能还给你。”
    她仰头看了看月亮,再重新看向他:“你这种已经死了无数次的魔障,没有心也不会怎么样,而我,没有心……可是会死的。”
    金叵罗努力遏住心房的鼓躁,冷冷地说:“与我何干。”
    张燕云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我死了,陆少爷可怎么办哪。”
    金叵罗瞳孔骤缩,眸中寒光扫向对面的女人。
    张燕云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声音既清冷又柔软,仿佛无数根银河水揉成的丝线:“你以为,之前是谁一直吊着陆少爷的命?”
    “你也能看得出来,他早该死了。”她轻轻补上一句,“你们既然共住一个屋檐底下,多少有些情份吧。”
    金叵罗神情冷峻。
    没错。
    他第一次在海上见到陆一鸣的时候,分明看到此人一脸死相。
    这种坟墓里才有的晦气,本该出现在死了许久的人身上。
    但陆少爷非但没有要死的样子,反而活蹦乱跳,谈笑风生,牛皮吹得呱呱响,还跑出来逞英雄,把锁在笼子里的他当成要被黑社会灭口的人,大洋一摔豪气干云地就把人给买了。
    ——他当时刚刚苏醒不久,还被剖了心,有些倦,懒得动弹,这才任由人关进了笼子里。原本若被沉了江,他在水底睡够了,要出来也不过是眨个眼的事。
    想不到竟有人跑出来扰他睡觉。
    因为觉得这个傻子既奇怪又有趣,金叵罗才跟着陆少爷来到了金陵镇。
    ……
    这么说起来,听她这口气,这个女人和陆一鸣之间莫非有什么渊源?
    “啊。”张燕云凑近他的眼睛,直视他在月下的金色瞳仁,“万万没想到,你还和他订了这种契。”
    金叵罗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凝眉道:“与你何干。”
    女人松了口气,嫣然:“那你更不会想要他死了,对吧?”
    说着,她继续喃喃自语似地说:“为了周若鲲那个老匹夫,这些年我给陆少爷吊这口气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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