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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之后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一夜暴风骤雪,天亮了,雪晴了。该吹散的吹散了,该掩盖的掩盖了,独剩下天地一色的亮堂。
可受伤的心又如何平静呢?
阮凝雨每天想方设法的充实着自己。写写字,弹弹琴,看看孩子,更重要的是翻阅古籍,反复试验,为舒雅太妃研制摄魂香的解药。
她一刻也不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满脑子就全是自己爱情的覆灭和蒙冤。父亲的死,哥哥的自由,就会感到抑郁难平,进而频频怨愤。
她不想做一个怨妇,也知道怨天尤人无济于事。但毕竟也是一个寻常的女人,纠结哀怨又岂能避免?
逃避是首选,也许逃避着,逃避着,一切自然而然就淡忘了。
凌玨依然没有因为她的抗旨而发难。
既然是不甚在意的人,也就不甚在意她所做的事了吧。
也好。
他放高的姿态,自己就更容易放下了。挚爱求之不得,就不要彼此纠缠了。
冬日初九,舒雅太妃的生辰。
这个病怏怏的女人迎来了她25岁的华诞。
25岁,多好的年龄啊!但这也许是她最后一个生日了。韶华正好,却马上要日近黄昏。
阮凝雨心疼舒雅太妃的同时,更气馁自己的无用。配置摄魂香的解药难度之大,常常令她茫然无措。
谁都知道即使没有摄魂香的作用,舒雅太妃的身体也脱不了一年半载,但阮凝雨依然执着的努力着。
哪怕她的努力能使她多活上一天,也是好的。
众所周知的身份的尴尬让舒雅太妃事事谨小慎微。即使是自己华诞之日,也只相邀阮凝雨和几个相处融洽的太妃在吟霜阁里简单的吃吃茶点。
凌霄乖巧地为母亲吟诵着古往今来骚人墨客的名篇佳作,博得阵阵掌声和夸赞。
大家聊得正兴时,一身净白色常服的凌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娥内侍,手里都拖着紫檀木的托盘,盘里乘着各色的珍珠玉器摆件。
凌玨走上前来,向各位太妃躬身行礼,笑道:“太妃华诞,不介意孤王来凑凑热闹吧!”
舒雅太妃满面欢喜,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忙笑道:“陛下能来,蓬荜生辉,快请上座。”
凌玨走到舒雅太妃旁边,挨着阮凝雨坐了下来。
“太妃看看这些东西,可还喜欢,若是看不上眼,孤再让他们去换……”凌玨眼中泛着温和,春天般的温和,恰似吟霜阁中春天般的韵味。
宫娥内侍们缓缓上前,举着各自的托盘,跪倒在舒雅太妃跟前。
舒雅太妃看了看满盘的珍珠玉器,惶然道:“区区华诞,陛下这礼太丰厚了,恐怕于理不合……”说着又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其他太妃的表情。
又有谁会跟一个即将香消玉殒的女人去计较于里合与不合呢?
坐在左首的宛瑜太妃笑道:“陛下的一片心意,妹妹就收下吧。”
见没有引起众人的嫉妒不满,舒雅太妃像是松了口气。
凌玨一挥手笑道:“太妃笑纳才好。”
舒雅太妃不好推拒,躬身为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玨微微一笑,挥手召唤凌霄坐到自己身旁。询问道:“这几天功课可有长进?”
凌霄一脸骄傲的样子,道:“霄儿字写得好,连师傅都说颇有王后嫂嫂的大家风范。”
凌玨笑道:“真的吗?改天我可要亲自看看,看你是否扯谎。”
凌霄道:“霄儿的字是嫂子手把手教的,怎会扯谎。”
凌玨笑着看了看一旁的阮凝雨,道:“霄儿还需再接再厉,别给王嫂丢人才好。”
凌霄信心十足地道:“霄儿知道,倒是王兄不要总是督促霄儿,自己也要勤加练习哦。王嫂说过王兄的字婉转有余而遒劲不足,却总是偷懒不肯习练。”
阮凝雨一阵窘促,忙道:“霄儿……”
凌玨却呵呵一笑,指着凌霄逗趣地道:“原来你们背地里说我这么多坏话……”一句话说得舒雅及各位太妃一阵欢笑。
阮凝雨也陪着干笑了两声,却频频闪躲着凌玨的目光。即使他冲着自己笑,也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不做任何的反应。
今天是舒雅太妃的生日,无论她愿不愿意见到这个人,都不可能无视舒雅太妃的感受退席而去。
为了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宴会的氛围。给淑雅太妃最后一个生辰留下遗憾。她尽量的保持着从容的姿态。
凌玨看了看案上的茶点,有些失落地道:“怎么没有酒啊?舒太妃生辰,大家应该喝上几杯。”
阮凝雨忙道:“回陛下,太妃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故而儿大家就都不饮了。”垂首欠身,姿态和语气一样的恭敬。
凌玨看着阮凝雨极其恭敬却难以掩饰住心灰意冷的姿态,眼中闪过一抹压抑。笑道:“那王后就赐孤几杯梅花醉解解馋吧。”
阮凝雨呼的脸色粉红,自从嫁给凌玨,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这样风趣宠溺的话。
可惜,已经太晚了。
“王上就不怕臣妾再往酒中放些不该放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什么?
顶撞,赤裸裸的顶撞。
凌玨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半响接不上话,引起一阵莫名的尴尬。
舒雅太妃忙打圆场,道:“快上酒,梅花醉。今儿高兴,喝上两杯亦无妨。”
片刻,内侍们端来几盏玉壶,自有宫娥们上前为众人各自斟满了酒。
凌玨端起酒杯站起身形,恭敬地道:“凌玨敬各位太妃。愿各位太妃玉体安康。”说着一饮而尽。
凌玨自幼丧母,多承宫中众位女眷照看。是以登基以来,对先皇众妃礼遇有加。
各位太妃被赡养宫中,一切礼遇优厚,皆感念凌玨恩德。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凌玨看了看连酒杯都没有端的阮凝雨,脸色又有几分难看。
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吗?她哪里来的胆量?
简直……简直……
目无君上?十恶不赦?
唉!算了,终是自己愧对于她的,别计较了。
凌玨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端了起来。望向舒雅太妃,俊朗的双眸中泛着诚挚和亲切,道:“好好的调养身体,一切有我在呢!”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舒雅太妃眼中立时泛起涟漪,既感激又实在觉得众目睽睽说这样的话不相适宜,平添了几分局促不安。
倒是阮凝雨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曾经青梅竹马又怎样?
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又何必为了世俗人的眼光斤斤计较。
阮凝雨可怜舒雅太妃,这个女人终其一生似乎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了。
阮凝雨也羡慕舒雅太妃,凌玨虽然永远也不可能违背人伦给她她所渴望的爱情,但他会摒弃一切的嘈嘈杂杂去呵护她。
在凌玨心里早已把舒雅太妃当成了至亲,可以用一生一世来守护的至亲。
那句“一切有我在呢!”说得那样斩钉截铁,义无反顾。众说纷纭,闲言碎语当中,凌玨用这句话告诉舒雅,他愿意成为他们母子一生的依靠。
阮凝雨禁不住鼻子发酸,不知道是感动于凌玨对舒雅太妃的有情有义,还是感叹自己的一无所有。
这当又不禁十分不理解萧玉鸾的狭隘。因为狭隘而葬送了一段令人艳羡的爱情何其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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