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的名字难道不是父母取的吗?”铁塔有些奇怪。
“我从小就父母双亡,是师父收留了我,还有狐狼和孔雀,他们也是孤儿。”骆驼感激地说,“如果没有师父,我们三个早就饿死了。”
“你的经历和我差不多,我也是师父救了我,教我学本事。”铁塔感慨不已,“对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骆驼打了个饱嗝,将身子舒服地靠在树干上,“他们是我师兄狐狼派来的。”
“是那个使软鞭的汉子吗?”
“就是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骆驼好奇地问道。
“那群人当中就属他的身手最好,不仅箭术精湛,而且武功也不赖,居然还懂得以柔克刚,用软鞭克制住了你的开山斧,否则那群人一时半会儿还奈何不了你。”到了铁塔这种级别,谁有多少斤两当然是一看便知。
“你说得对,这可不是吹牛,我是尼罗部落数一数二的高手,曾经徒手杀死过一只狮子,如果他们不是以多欺少,狐狼那家伙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骆驼自豪地说。
“按理来说你们师兄弟应该情同手足,为什么如今却反目成仇?到底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铁塔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骆驼是个好人,这一点绝不会错,肯定是狐狼有负于他。
“你就这么相信我?”骆驼感动不已,“那畜生害死了师父,却把罪名推在我身上,还堂而皇之地当上了祭司,而我却成了部落的罪人。”
铁塔摇头叹息,这一幕多么熟悉啊!曾几何时自己也和骆驼一样,被人冤枉是杀人凶手,不得不离乡背井,浪迹天涯。
“如今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相信我,一个是你……”
“另一个是孔雀,我没说错吧?”铁塔笑道。
骆驼点了点头,悲愤地说:“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冤枉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你们两个相信我就足够了。我是清白的,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铁塔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骆驼需要的正是朋友的支持。
良久之后,骆驼激动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我们的部落叫尼罗部落,总共有十几万人,实力还算强大,几千年来一直生活在尼罗河下游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我师父是部落的祭司,不仅巫术高明,而且乐善好施,慈悲为怀。每年的七八月份尼罗河就会洪水泛滥,不仅淹没了村庄,还会淹死不少人,那是师父最忙碌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会出去施医赠药。那天早上师父照例带着我去给灾民治病,可还没瞧几个病人他老人家就晕倒了,身体忽冷忽热,还打起了摆子。”
“这是疟疾,非常的棘手。”铁塔说道。
“神牛,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师父就不会死了。”骆驼一把抓住铁塔的手,激动地说,“当时我们都没能诊断出是什么病,就连师父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也许正应了‘医不自医’那句话。我的医术虽然只是半吊子水平,但也能看得出来师父已是病入膏肓,说不定就会……”
骆驼擦了把眼泪,接着说道:“那天我正在树下发呆,师父的病拖了大半个月还是毫无起色,这该怎么办呢?这时狐狼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方子,‘师弟,这是我想了几天几夜才想出来的,你把它交给师父看看,也许会有帮助。’一直以来我只喜欢练武,其他的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狐狼的医术比我高明,这我是知道的。我拿过来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他的这个方子还真是另辟蹊径,我问他:‘师兄,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师父?’狐狼苦笑一声,无奈地说:‘你也知道师父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从他这次只带你出去就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我交上去他老人家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我受委屈事小,但耽误了师父的病情那可就是大事了。’我心里当然明白,上次狐狼为了一点小事就处死了几个黑奴,师父大发雷霆,指责他手段残忍,不适合做一名祭司。此刻听了他真情流露的这番话,我大为感动:‘师兄,难为你了。’我马上把药方呈了上去,师父只看了一眼就喜笑颜开,赞道:‘骆驼,你的医术进步很快,方子里虽然加了少许砒霜,但刚好可以用它猛烈的药性把寒气驱逐出去。不错!真的不错!’”
“这个方子确实管用。”铁塔点头表示同意,中医早就有砒霜治疗疟疾的先例,而且很有效。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这是狐狼的功劳,我受之有愧,赶紧找了个借口走开,‘师父,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我就照方子去煎药了。’‘嗯,你去吧!’师父欣慰地笑了,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期望都很大,现在见我有了长进,当然很高兴。我把药煎好端给师父,他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我紧张地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我想要的结果。忽然师父脸色一变,张嘴吐出一口血,仰头倒在床上。我大惊失色,上前一看发现他老人家竟然……竟然死了,嘴角的血是紫色的,指甲乌黑,很明显是中毒而死。我惊慌失措,又百思不得其解,药是我亲自煎的,中途我连厕所都没有去过,别人动手脚的机会可以说是没有,为什么会是这样?”骆驼嚎啕大哭,这个坚强的汉子被人一路追杀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此刻却忍不住潸然泪下,可见师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
骆驼的心情铁塔当然能够理解,就如同老马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一样。“你师父的死因我知道,很有可能是其他药物把砒霜的毒性引发出来,这才导致中毒而死。”中药有十八反十九畏,铁塔这种高手当然一听便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师父体内早就中了朱砂毒,此物与砒霜一结合就剧毒无比,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不愧是神牛!后来狐狼亲口告诉我弑师的经过,与你刚才所说的完全一样。”骆驼现在对铁塔神牛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你师兄的名字真没取错,既有狐狸的阴险狡诈,又有狼的凶狠残暴,你一定要小心提防。”铁塔有点替骆驼担心了,这哥们心无城府,憨厚耿直,不一定斗得过狐狼。
“谢谢你的关心。”骆驼感激地说,“这时狐狼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就是一顿痛骂:‘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害死了师父。’孔雀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刚从神庙祈福回来,还替师父求了一道平安符,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既没想到为自己辩解,也没想到反抗,就这样被狐狼的手下绑起来关进了大牢。”
“我躺在冰冷的大牢里,由于不肯认罪,已经被他们打了好几次,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身体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内心的悲痛。这时狐狼来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骆驼,虽然你不肯认罪,但长老会已经作出了决定,明天午时就把你处斩。’我一言不发,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这是我唯一能够赎罪的办法,只有我死了才能慰藉师父的在天之灵。‘你这傻瓜,你真以为师父是你毒死的吗?其实我早就收买了服侍师父的小荷,让她每日在香炉里放一些朱砂,师父已经病得昏昏沉沉,根本就闻不出来。’狐狼毫不隐瞒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就跟神牛你的推测丝毫不差,也许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成了一个死人,所以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当然我这个计策的成功也离不开你的配合,没有你这个孝顺的好徒儿送方煎药,那个老不死的又怎么会毫无防范呢?他的死你应该负上大部分的责任,所以你死的并不冤,哈哈哈!’狐狼仰天大笑,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脸地朝我抽了过来,一边打一边骂:‘骆驼,你这杂种,我明明比你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师父是这样,为了一点小事就剥夺了我当祭司的继承权。孔雀也是这样,我送的胭脂水粉她看都不看一眼,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山顶采来的野花她一转身就扔进了臭水沟,我绞尽脑汁讲的故事她笑都不笑一下。她宁愿跟你这个榆木疙瘩一坐就是大半天,而你这家伙却连一句情意绵绵的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狐狼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妒忌,一切都是妒忌心在作怪。”铁塔冷笑道,想当年黑云就是这样妒忌自己,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原本我已萌生死意,此时听到师父非我所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如熊熊大火在心里燃烧,我对自己说,‘骆驼,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师父,为了孔雀,为了尼罗部落所有的人。’”骆驼眼神冷酷,像极了一头受伤的猛兽,虽然陷入了牢笼,但谁也不敢轻视他的反击。
“半夜的时候孔雀来了,她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满了我喜欢吃的菜,还有一壶酒。我是不大爱喝酒的,或许她是想让我品尝一下这种人间美味,不让我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吧!我对孔雀说:‘师妹,师父不是我害死的,你相信我。’‘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来看你了。’孔雀看到我浑身是伤,伤心地说,‘师兄,你赶紧把肚子填饱,然后我助你逃出去。’‘我走了,那你怎么办?’‘放心,狐狼他不会为难我的。’狐狼一直都喜欢孔雀,这我是知道的,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酒菜,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孔雀细心地将金疮药抹在我的伤口上,‘这是我偷偷藏在身上带进来的。师兄,狐狼在大长老的支持下明天就会接任祭司,现在他大权在握,无论你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记住,千万不要冲动,等到适当的时候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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