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梦江湖

34.第十章 子夜疯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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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的时候,轩辕一扬已经回来了,清粥小菜都已摆在桌上。
    他把她拉到桌前坐下,柔声问:“去哪了?到处找你找不到。”
    她没什么精神地回答:“出去随便走走。”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上她额角,心疼地叹气:“昨夜一夜都不曾睡好,今夜,不如去客栈休息吧。”
    她像似没听到,目光落在清粥小菜上,却发现自己毫无胃口。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如果这会儿没胃口,我先陪你聊聊天,没准儿过会儿就有胃口了。”
    她只是怔怔的,还是没有说话。
    他把她的手握在心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东方永曾经有一个南疆师父,所以,当你断定旧仆所中之毒是南疆惊魂散时,便确定了这个始作俑者定然是东方永了。我跟文珝本想设计引出东方永,不过文珝这个叔叔太过聪明,隐藏得相当隐蔽,他似乎又没有一个必须达到的目的,所以让我们有些无从下手。”
    她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要抓住时,又什么都没有了,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头脑越来越混沌了,怎么会这样?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头疼了是吗?我不该没事给你找事做,今夜我们去客栈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无非闹腾了些,你什么都不要管了,交给我就好。”
    她突然抬眼看他,冷冷问:“文珝一向对自己的亲兄弟不闻不问吗?”
    他愣了愣,急忙解释:“不是的,文珝和汐儿的母亲是老庄主的正房夫人,当年老庄主并不怎么疼爱伯母,后因遇到闫氏,对伯母愈发冷淡,不久,伯母便郁郁而终。有此心结,文珝和汐儿与少琰便不怎么亲近,少琰又天生性子孤僻,彼此之间便显得愈发不亲厚,但是文珝还是很顾忌少琰的想法的,饮食起居也安排得极为周到,虽不怎么沟通,却也并不生分。”
    他叹了口气,又道:“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跟外人可以把关系处理得很好,偏偏是血脉相连关系紧密的亲人,反倒不知如何处理之间的问题,困在局中,举步维艰。”
    她神色清冷,轻笑一声:“是吗?今天我遇到少琰,他面色萎黄消瘦,脉象沉细如丝,手臂上全是新旧刀伤,根据伤口推断,全是自残,但凡亲人多注意一分,也不难发现他的问题,这便是你所说的‘周到’吗?”
    他眸子里满是惊异困惑:“怎么会这样呢?少琰虽然性子孤僻冷漠,却也有自己热爱的东西,比如剑法,比如书画,他并不是一个会自残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冷笑:“当然有问题,他如此孤独,怎么会没有问题。”
    他默默看着他,神色间愈发紧张,倾身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劝慰:“心心,你别动气,也别急,这里面的问题我和文珝一定会查清楚,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她闭了闭眼睛,拼尽全力压住心头急速膨胀的愤怒情绪,慢慢推开他,站起身子:“我有些头晕,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去睡一会儿。”言罢,自顾自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有些摸不到头绪,又有些紧张慌乱,坐在床边,替她盖好被子,附在她耳畔软声道:“那你先睡一会儿,我让人把饭菜撤下去,如果饿了,记得吩咐丫鬟去厨房做新的,我去跟文珝一起吃,正好谈一下少琰的事情。”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便吻了一下她额角,悄无声息地走了。
    窗外竹影婆娑,沙沙作响,鸟儿扑棱扑棱飞过,她猛地惊醒,抬眼望向窗外,烈日当头,竟然已是午时,可是,她却觉得明明只是睡了一会儿而已。
    起身走到窗边,默默看着窗外翠竹,本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清幽景色,她却觉得那苍翠的绿色像似弥漫了铺天盖地的烦忧,随着摇曳的幅度洪水猛兽一样侵蚀着她的思绪。
    东方少琰淋漓狰狞触目惊心的手臂,东方汐儿伤心悲凉水光弥漫的凤眸,以及东方汐儿那些困惑痛极的诘问,都毫不留情地刺痛着她,灼伤着她,疼得她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心烦意乱得都要疯了,好想发泄,不顾一切地去发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像个疯子,不能做伤人伤己的事情。
    用力按住心口,大口大口吸气,却听到身后房门开合的声音,然后传来轩辕一扬温柔的嗓音:“睡醒了,可好些了?”
    她想回答,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上前揽住她的身子,满眼爱怜地看了看她,方道:“我跟文珝去看少琰,少琰躲在房间里不肯见我们,也什么都不肯说,无法,我们只能强行进|入,封了他的睡穴,查看他的伤势,根据伤口痕迹判断,都是半个月之内所为,而他身体虚弱得又过于莫名其妙,所以,我推断,当与东方永有关,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他叹了口气:“文珝很是自责,怪自己未尽到父兄的责任,安排了最信任的仆人整日守着少琰,首先要找到原因,再行解决问题。”
    她目光淡淡,始终不说话,他似是有些无奈,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央求:“心心,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生气好不好?文珝绝不是一个冷情冷义的人,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少琰,很是自责难过,日后他一定会更加细心地照顾少琰的。”
    她越听越不耐烦,拂开他的手臂:“好了,我知道了,你去跟文珝吃午饭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的目光暗了暗,轻轻问:“心心,我是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汐儿跟你说了什么?汐儿一向做事谨慎,即便她一时冲动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可能经受不起这点打击,何况,你一向心胸开阔,从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我闹情绪的。”
    她抬头,冷笑一声:“是啊,我心胸开阔,那我把你让出去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眸子里瞬间笼上怒色:“你说的什么话!”
    她不以为意勾了勾唇:“不爱听了?不爱听就出去。”
    她推开他想出门透透气,刚走了两步,便被面色发白的他自身后一把抱住,他颤抖的唇贴在她耳边软声央求:“心心,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发泄,怎样发泄都好,只是,别说伤人的话,也不要总是赶我走好不好?”
    她眸子里一丝波澜都没有,语气也毫无情绪:“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他慢慢松开她,又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眸光黯然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只是,要记得吃饭。”
    一个人在山庄里东走走,西走走,似乎一直在想问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漫无目的地走了大半天,夕阳落山的时候,还是选择回到房间里睡觉,她又觉得有些困了。
    正准备躺下,房门被人推开,她淡淡扫了一眼,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怎么又来了?”
    轩辕一扬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闪身落在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慌乱地看着她:“心心,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如果住在山庄里让你烦心,我们马上搬出去好不好?”
    她突然叹了口气,冷冷唤了声:“轩辕一扬。”
    他一下子愣住了,怔怔看着她。
    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眸子里一派沉静无波:“我突然间觉得好累,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他像似许久反应不过来,苍白的面庞满是困惑惶恐,颤了颤唇,低低问出声:“什么叫分开一段时间?为什么要分开一段时间?心心,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不要说这种气话好不好?”
    她苦恼摇头,下床倒了杯茶水,坐在桌前兀自喝了几口,抬眼看他:“你觉得我现在是说气话的模样吗?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他走到桌前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双手,抑着发颤的声音柔声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我帮你梳理好不好?”
    她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抬眸看他,唇角的笑意明明温软,说出的话语却刺人心肝:“如果我在想墨封的事情,你也要帮我梳理吗?”
    他瞬间像被惊雷击到一样,整个人狠狠一晃,握住她双手的手掌霎时冷如冰凌,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映在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上,现出清晰不可思议的痛极神色,他颤着惨白的唇低低问:“你……你说什么?”
    她一点一点挣开他冷如寒冰的手,慢慢起身,立在他身前垂眸看他,一字一句,冷漠开口:“我在想,墨封。”
    他抬头默默看着她,冷凝的眸子里悲伤和怒色像翻滚的乌云,顷刻席卷宇宙苍穹,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一瞬,他猛地起身,一把拉住她手腕拽进怀里,狠厉的吻狂风暴雨般落在她的唇上。
    她愣了一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了他,怒斥一声:“你够了!”
    他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再次抱紧她,铺天盖地地吻下去。
    她挣扎着躲闪着他狠厉的亲吻,费尽力气再一次推开他,直接冲向门口,却还是被他抓住,为了不让她挣扎躲避,索性把她死死抵在门上,更加狠厉地亲吻啃噬着她的唇。
    她又怒又恼,知道挣扎不过,在他换气的时候,猛地咬住他的唇,然后,狠狠咬了下去,他闷哼一声,停下了动作,眸子里霎时弥漫开翻江倒海的伤痛。
    腥甜的血腥味自舌尖逐渐氤氲开来,杏眸里的冷漠之色云开雾散般消失殆尽,脑海中的混沌像似被一阵狂风吹走,顷刻间清明一片。
    她急忙推开他,面上瞬时浮出无尽的自责心疼,忙抽出手帕按在他不断溢出鲜血的唇上,看着雪白的手帕霎时被鲜血氤透,愈发心疼得不得了,颤声道:“一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一定很疼是不是?”
    他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气得直叹气:“你笨啊,看不出我有问题吗?我被摄魂了。”
    他痛色未散的眸子里渐渐闪出寒星般的光芒,沉吟了一下,道:“是少琰,你每次见过他以后,情绪都会变得很古怪。”
    她点了点头:“是失传已久的南疆顶级秘术摄魂术,一般的摄魂术都会导致被摄魂之人目光呆滞,很好分辨,然而这种顶级摄魂术,让被摄魂之人跟常人无异,唯有身体会缓慢虚弱下去,若不及时解除摄魂,时间久了,便会变成废人。”
    她叹了口气:“少琰是摄魂术的宿体,始作俑者通过控制少琰,对想要报复的人进行摄魂。每次少琰的目光变得迷蒙如水雾的时候,便是他对人实施摄魂的时候。若非我近来身体虚弱,断不会被轻易暗算。这种摄魂术极为厉害,通过意念的控制可以激发出惊人力量,这也是为何那些旧仆在疯魔时可以自行冲开被封穴道的原因了。
    他神色凝重:“这也不难理解少琰的自残行为了。”垂眸看她,眸子里泛出自责之色:“对你实施摄魂,既可以控制你,又可以通过你来牵制我,我总是保护不好你。”
    见他唇上伤口血已止住,她收了手帕,埋进他怀里,喃喃道:“是我太笨,只能成为你的软肋。”
    他爱怜地吻着她的额角:“我知道,你强大的意志力一直在跟摄魂术顽强对抗,否则,你若伤我,简直易如反掌。”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何况,我又何尝不是你的软肋,软肋等同于自己的生命,再笨,也只能受着。”
    她愤愤捶了捶他胸口,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轻抚上他唇上伤口,小声问:“还疼吗?”
    他面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疼倒不疼,不过,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咬伤了我,看你羞不羞?”
    她清丽面颊忍不住微微红了,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自责道:“我被摄魂时说的那些话一定很伤你对不对?那些话都不是出自真心,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更紧地搂住她,安心喟叹:“幸好,幸好都是假的。”
    她埋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莞尔一笑:“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他眸子里光芒一荡,低头去寻她的唇,她羞涩避开:“你唇上还有伤口呢。”
    他的吻还是落在她唇上,魅惑低语:“所以,需要你疗伤啊。”然后,辗转深入,缱绻纠缠。
    她知道方才伤他颇深,心中自责心疼,愈发情感激荡,不知不觉间更加热烈地回应着他,倾尽所有弥补她带给他的伤痕。
    朦胧的夕阳余晖悄无声息投在他们身上,把相拥缠绵的身影拉扯得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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