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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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三房那个戏|子野心不小呀!”采蝶那番添油加醋的话,到了陈氏这儿自然要说得更严重些:“三少爷拖着娶妻的事,定是被她拦着,如今连三房的私库也盯上,怕是不满足做妾了。三少爷对她言听计从,若任由她这样,指不定哪一日敢同侯爷您闹起来。”
    陈氏唉声叹气地说完,等了许久,一直皱着眉头的沈檀才看向她:“你刚才说什么?”
    方才他半句也没听进去,尽在思索如何解决目前面临的困境。这一季真可谓是多事之秋,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生事,偏生二弟在京城被困住,帮不上忙不说,还得由着他想法子。
    陈氏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遍。
    又是那个戏|子!沈檀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老三是着了魔吗,从前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哪一个叫他看进眼里了?偏一个中等姿色满腹心机的戏|子就叫他魔怔成这样,什么规矩都不管不顾了。
    光解决外面的事情,他已连续几个晚上只睡一个时辰,府里的这点破事他哪里还顾得了?
    “三房的事以后不用告诉我了。”沈檀阴沉着脸说道:“老三自己的东西,由着他自己折腾去吧,吃到苦头他就不会再胡闹了。”
    陈氏原以为沈檀会大发雷霆,惩治那个林阿娇,哪里料得到他竟然压根就不想管。
    她这一惊讶,顿时就有些乱:“侯爷……这怎么成?这样下去,府里不就乱套了么?要是传出去给别人知道,也会被别人笑话的呀……”
    大房里哪个妾敢像林阿娇一样,她才不必借沈檀之力;可偏偏是林阿娇,偏偏是她如今轻易动不得的三房,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侯府里,怎么可以有人不遵从她想要树立的规矩?
    “区区一个三房,败也就是败掉老三手里那点儿私库,侯府乱不了。”沈檀大手一挥:“出去,我现时没空管这些乌七八糟的小事。”
    陈氏很了解沈檀的性格,见他紧紧抿着唇,脸上也冷冰冰的,便知此时不宜再多话,只得咬咬唇憋着气,行了礼退出房去。
    采蝶也在等陈氏的好消息,哪知只等来陈氏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们跟在三少爷身边这么多年,都是干什么去了?那么粗俗不堪的戏|子都叫他看上眼了,你们姿色不比她差,怎么三少爷看都不看你们一眼?没用场的东西!”
    陈氏在沈檀那里吃了瘪,回来就把这股气发泄在采蝶身上。
    采蝶委屈极了,心道三少爷好着的时候哪里看得上她们这种丫鬟,不好的时候她们也看不上脾气又臭身体又残缺不全的三少爷呀,也不知那个戏|子怎么能看得下去,还做出那样心诚的样子。她们这种老实人不会作假,哪里比得上戏|子的心机?
    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陈氏她可惹不起,只能低着头喏喏地应着。
    她这种没用场的模样陈氏看了更生气,又呵斥了她一顿才让她走开。
    采蝶去找陈氏的事没多久就被娇娇知道了。娇娇如今手里有了些银子,依着张婆子教的法子,借着照顾沈柟的名头也打点了一些人。在侯府这种地方,身边有个消息灵通的人得有多重要,娇娇算是领会到了。张婆子不仅教她打点人,还教她打点哪些人——陈氏身边的人自然打点不得,要出事,可就娇娇这点儿根基,哪能辨识得出侯府几百号人里面哪些是陈氏的人?少不得靠张婆子指点一二。
    这院子里能进正屋伺候沈柟的除去采蝶和杏儿,便只有他的小厮了,娇娇如今管着三房的帐,没个帮手也挺难做。采蝶和杏儿不能用,张婆子做不了这种活,只能寻别的人。
    她一个妾侍没立场向侯府提这种要求,可这不是还有沈柟么?沈柟也很善解人意,她只同沈柟说了一句想要个人帮她,沈柟便说是自己要,问府里管事要了个新入府的小丫头进来。
    杏儿和采蝶不服娇娇,他都看在眼里。
    小丫头叫微云,才十三岁,细眼厚唇,看上去不太机灵。
    娇娇不由得同沈柟嘀咕:“她看起来笨笨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能帮得了我吗?要不在府里找个没什么坏心思的机灵丫头?”
    “府里机灵的人心思难测,遇上那些心高的,你未必压得住,不如这样白纸似的人。”沈柟道:“你初寻帮手,最紧要是听话。先给你练练手,若实在办不来事,再换人便是。”
    听了这番话,娇娇看他的眼神便耐人寻味了起来:“原以为你是仙子一样的人,从不理这些俗务,原来也装了一肚子城府。”
    “这算什么城府?”沈柟笑道:“不过是府里人多,我身边的小厮也换了好些个,从小看惯了。用人须得放心,你没有大房二房那些女人的手段,我也不想你为人费神,先求稳罢。”
    娇娇头一回有了贴身伺候自己的人,不大习惯,不知该如何使唤。她曾想象过自己飞黄腾达以后呼前喝后的情形,可当一个活生生的只听她使唤的小丫头站在面前,她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先塞给张婆子,让她先教一些三房的禁忌。
    娇娇在沈柟面前虽然放肆些,该守的本分并无不尽处,却也因为什么都想自己来,才会不知该如何教导人,怕那人什么也做不好。
    大清早她比沈柟先醒来,麻溜地收拾好自己,便忙碌着准备沈柟晨起需要的一切。原先这些事是采蝶和杏儿在做,但她极不情愿叫她们见着他刚起身时衣冠不整的模样,便自告奋勇揽了下来。夜里洗漱和入寝她自然也当仁不让,但凡沈柟贴身的事,她都不愿意假手于人。
    除了这一桩,她还揽下了为沈柟做饭的活儿。娇娇虽然不爱进厨房,可听见沈柟夸赞府里的厨娘,她听了心里总有些嫉妒,便又自告奋勇了一次。也因为这样,她才发现沈柟于吃这一事上挑嘴得很,挑到堪称恶劣的地步,只是以往她光听见他夸赞别人,没留意他皱起的眉头和被筷子避开的大多数菜品。娇娇做的菜他自然会给些面子,无论怎样总会吃上两口,可他又并不擅长掩饰自己勉强的神色,娇娇也不傻,哪能看不出他全是靠毅力吃完了许多顿饭。于是偶尔她也会体谅一下沈柟,推说自己累了,让厨娘做好了送来。
    近来她看账本看得眼睛发酸时,还缠着沈柟要学香事。富贵人家什么都讲究,穿件衣服出门也得熏得香喷喷的才行,还要挑香气。这可不是自己瞎摸索就能摸索出来的,只能咬着牙看杏儿和采蝶两双手摸遍沈柟的衣裳,心里暗暗地计较沈柟身上的香气是别的女人调的熏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谁叫她不会这些高雅玩意儿呢?
    她对制香感兴趣,沈柟便耗巨资给她请来了名师魏香。魏香所制香品天下闻名,曾被邀请前往帝京为皇后娘娘制香,却并不留恋京中的富贵繁华,不顾皇后娘娘多番挽留,执意回到家乡。
    “娇娇,这是魏先生。”看得出沈柟对魏香极为敬重,不仅请她坐在主位,声音也异常恭敬。
    魏香的年岁看上去与娇娇相仿,清丽的脸上脂粉未施,如云乌发用一只珊瑚玉簪松松挽住,一袭天青素衣更显她清贵之气。
    站在她面前,娇娇觉得自己更加俗不可耐了。
    当魏香面无表情地看着娇娇、微微颔首以示招呼时,娇娇仿佛从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鄙夷,令娇娇不由得拽了拽衣袖,仿佛这样就能抹掉衣料上艳丽的花色,甩掉一身俗气似的。
    第一眼,娇娇就决定不喜欢魏香。为了迎接这个女人,沈柟特意没早早抹上药膏,也未曾遮上纱布,还亲自指导采蝶调香,自从娇娇嫁给他,还从未见他这样隆重过。
    这隆重虽然是因她而起,可更多的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们两个的清贵之气那么相似,仿佛天生就应该站在一处,不像她这般与沈柟不搭。
    娇娇忍着一肚子的酸水,向魏香行了个大礼:“学生林阿娇见过魏先生。”这句话是沈柟教她说的,当时她以为这个魏先生是个男子,还特别认真地琢磨过语气。
    魏香仍然是微微颔首,一副高傲得不行的样子,高傲之中还带着一丝丝微妙。她微微地侧过头去,望着沈柟,低低地同他说了几句话。
    继而沈柟笑着对娇娇说道:“太好了,娇娇!魏先生答应收你做学生了,还不快行拜师礼?”
    昨夜他说过这位先生从不轻易收徒,要亲自见过,觉得面善才会应允。
    她可不想给这位先生做学生,这位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想收她做学生的样子,魏先生那一丝微妙的眼神多熟悉呀,像极了当初和她抢男人的韵芳,娇娇心想。可她不能拂沈柟的面子,只能恭恭敬敬地行完沈柟教她的拜师之礼。
    行完礼,沈柟叫她先回屋去。今日只是拜师,学艺要从明日开始,余下的时间沈柟要同这位昔日旧时叙叙旧。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允她一道听么?娇娇转身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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