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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与骏驰走后,杨玉娴日子一如往常,做家务,放牛,一有空闲,便研习老者所留笔墨诗书,并立誓作为女子亦要参加科考。就这样,两年便又悄悄溜过。
徽宗初年,宦官杨戬先设“稻田务”种植户即作为佃户,须交纳公田钱,继而推广至黄河中下游及淮河流域。又设“营缮所”,称为“西城所”,所有荒地废田都作为公田,强令百姓承佃,交纳公田钱。杨戬死后,宦官李彦上任,更是残暴,凡民间好田,指使他人诬告为荒田,田主虽有地契也无用,即括为公田。原业主即作为佃户,许多投诉者受刑致死。弥漫数百里的常州水田是常州普通百姓赖以生存之用,也被强行收取赋税,逃税者按盗匪处罪。
杨玉娴家也未被幸免于难,面对强行征田与苛捐杂税,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艰难。玉娴作为家中长女,不得出外工作。于是,这天,鸡刚打鸣,玉娴便起了身,穿戴整齐,即使身上粉色衣物洗的发灰,带着细致的补丁,想来是杨母巧手,看着也不算别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衣物本身具有的花纹,可惜的是,衣物有点短,眼看玉娴一天天长大,家中却没有闲置的钱购买布料织新衣。带着杨母煎好的煎饼上路了,家中离城里距离需要走十来里路,玉娴走去也要两三时辰,这一来一回一天便过去了。这次出门找工作,也是准备几天回家一趟,替父母添点食物。
清晨微凉,枫叶上露水打湿了玉娴衣襟,路上上城行人皆躲避缕衣,唯独玉娴不觉,自小她便爱水。说起爱水,她也不知为何小时爱水,只从记事后,她便爱听水之叮咚声,清澈明朗,或许就如同她那时心性一般,纯洁透明。现在,她亦唉露珠,湿了衣襟,也觉一夜成露,非一珠立结,须得经过漫漫长夜之凝结,聚小成滴。想来,仅九岁的杨玉娴似乎一下长大了,并未觉得进城工作有何困难,这是她应当当之事,她的责任。
这是杨玉娴第一次进城,到城时,日头以上三竿,玉娴被晒得眯了眼睛。街市闹巷,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公孙正店,食客众多,香味穿街。玉娴不禁摸了摸正在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找了一角落坐下,掏出杨母剪的饼,吃了起来,还未吃两口,只见另一女孩蓬头垢面看着玉娴,玉娴心下一动便将饼给了她,她连忙道谢。玉娴还要忙着找工作,便起身去离了去。这下可犯难了,她想,她这小身板,能找什么工作。前前后后问了好多店家,无论是洗碗打杂或是做丫鬟,都是没人要得,挑剔她面黄肌瘦。被迫无奈,已至暮色苍茫,夕阳西下,玉娴又累又饿,实在是不行,站在公孙正店隔壁,闻着飘香味,她想,这算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吧!她不会讨要食物,因为她有健全的双手双脚,只要有可能,就要坚强活下去。但又要撑到明天,明天天一亮,她便继续找工作。
不知不觉中玉娴觉无事消遣想到自己村中贫困,城中如此铺豪。便苦笑一声,轻轻吟道:“唉!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真可谓,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罢了,罢了。”此时,说来也巧,恰逢一位青衣公子从公孙正店出来听见杨玉娴所吟。好奇看了两眼,便走过去问道:“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感叹?”杨玉娴苦笑一声:“公子瞧我这副模样,发出感叹不为人之常情么?”青衣公子语一塞,尴尬的笑了身,抱歉的说道:“姑娘会错意了,在下并未有讥讽姑娘之意,望谅解。只是在下在店中用餐之时便坐姑娘此事站处之上方窗户旁,见姑娘站在此处良久,似是很享受,本想下来同姑娘交个朋友,恰碰姑娘吟此诗,便觉与在下想象不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谅解。”杨玉娴一听如此常一段话,也不无失礼之处,想来也是有教养之人,不由得探视他一番,这眼前少年约莫十几岁,见他一身青衣,金丝封衣扁,腰带上亦绣有精致图案。腰挂玉佩,发插玉钗,气宇不凡,看来是个富贵人家。不过杨玉娴从不在意这些不管对方是何种出身,只要是她愿交,人人一律平等。与此同时,青衣公子也在打量杨玉娴。这姑娘虽面黄肌瘦,却透露出一种倔犟纯真,很是特别,口中吟诗,虽是前朝之人所吟,倒也看的出此女子非同一般女子,不禁心生好感,更想交这个朋友。见杨玉娴一时没回他话,他以为她是嫌他莽撞,便又说道:“在下方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在下姓吴,名子圣,字子英。姑娘称呼我为子英便好。敢问姑娘芳名?”杨玉娴倒也不避嫌,直接说了出来:“杨玉娴。”吴子圣见她如此爽快报出姓名,便又发觉得这姑娘性情爽朗,不似其他姑娘那帮扭捏,更是想教这个朋友。
不禁又问道:“杨姑娘在这所为何事?”杨玉娴道:“找工作。”吴子圣吃了一惊,道:“杨姑娘小小年纪,怎会在外找工作,更何况是一女子,在外找工作是及其之难。”杨玉娴道:“朝廷苛捐杂税,百姓不堪重负,虽我年小力弱,也愿凭一己之力担起家来。”吴子圣不语。两人道别后,残月已高高挂起,杨玉娴找了个破地睡了一宿,而吴子圣却一夜未眠,谁也不知他此时心事。
第二天天一亮,他便命贴身随从找到杨玉娴,说是要聘一位抄书先生,问她是否愿意去,杨玉娴此事已经似一直被猫追了一夜的耗子,脸上竟是脏兮兮的。她也饿的不行,无奈之下,顾不得是哪来的人,也顾不得是哪里需要抄书先生,立马答应了下来。随从带杨玉娴在一家大门处停了下来,说道:“这是二公子聘来的抄书先生。”门童随惊讶此事的杨玉娴,哪像抄书先生,明明想个乳臭未干的小乞丐,还抄书,估计字都写不整齐。虽惊讶有余,不过是二公子聘请之人,他们也不可多言两句。杨玉娴看着上面用上好木材灌了两个金扁大字“吴府”,尤是气派。她自幼便未出过门,自然不知吴府之地位。吴府在常州是数一数二的商贾,另外两家商贾便是公孙家与赵家。并称三大商家,其中,苏家位列首位与其他两家不同之处便是吴家为书香世家,家中人极为有教养,这也是传闻并非全是属实。这些杨玉娴自是不知道的。此时她也不会多问,对她而言,此事有个工作落脚处,有面饼吃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只见这厮带了杨玉娴走了好大一会,弯弯绕绕。这一走可是让杨玉娴开了眼界,这便是说说描写的活生生的园林怪石,一眼望去,园林怪石嶙峋,大小参差披拂,中有小路,可容一人。石伴之竹,翠翠巍巍,远处有小竹,微风徐来,状似衣襟飘飘,绝而不离。循着竹石走去,便是一池小谭,潭中荷花出淤泥,金鳞潭州绕。见玉娴道来,不禁没慌,竟冒了几个泡泡,随之调皮离去。闲潭处亦是怪石嶙峋,树荫蔽日,鸟雀呼晴,好不快意。眺望远方,杨柳堆烟,帘幕无重。中有小亭,琴声悠扬。杨玉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厮并未带杨玉娴行至厅内,而是在一处楼阁外,行至里处,小厮道:“姑娘先行沐浴更衣,再见我家主人。”杨玉娴奇怪的望着他,道:“为何?”看来这杨玉娴真是初来乍到,小厮便道:“姑娘身上……”杨玉娴立马意识到,连忙说抱歉,小厮道:“一刻钟后小的待姑娘见主公。”杨玉娴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进了浴房,这一看,仙雾缭绕,环绕满屋啊,突然几个婢女出现齐声道……:“让奴婢替姑娘沐浴。”这可吓坏了杨玉娴,只见是两名手抱衣物婢女。连忙摇着双手,不不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婢女见状,也轻笑了两声,齐神答道:“是,姑娘。”这也并非是杨玉娴怕羞,在她眼中,人人平等,为何要她人卑躬屈膝,对她低眉顺眼。在她心中,对待陌生人只有长幼尊卑,礼仪道德。,管他白子黑子,无所畏惧。看她小小年纪,这些个东西是如何在她心中生根,便不得而知了,猜想是从小被书香熏养出来的吧。
泡了一个美美的玫瑰浴,杨玉娴是精神爽朗,连肚子的肌饿也削减了半分。穿戴整齐,刚出门,便见那小厮在不远处等着,见杨玉娴出来便主动领杨玉娴继续行走。这一路上,路虽很远,但杨玉娴竟不觉,与她而言,美不胜收,这些都是书中描写的殿宇楼阁,亭台小榭,园林怪石,与从未出过村门的她所见可相差甚远,村中悉是茅草屋。虽是茅草屋,于她来说,却是陋室铭,逍遥自在。不知不觉,小厮开口道:“姑娘,到了,请姑娘自行上去见我家公子。”说完便离开了。
还是箫声悠扬,杨玉娴忘了上去,站在亭旁呆呆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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