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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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客栈，一名中年男子愁眉苦脸。
    “这位兄台，你这是怎么了？”
    “哎，前些日子比武受了内伤，如今功力不得进展，看遍大夫也寻不到法子，可怎生是好。”
    来人严肃地思考了片刻，指出明路：“你只怕得去百灵谷求那药尊子了。”
    闻言，中年男子愈发愁苦。
    倒不是那药尊子治不好这病，江湖中谁不知药尊子和阎王爷抢人从未输过。可百灵谷的规矩，每日只接纳十个人入谷治病，这队伍估摸都排到几年之后了。
    旁边一男子闻言也凑过来：“我听说药尊子的徒儿也是个神医，兄台若是有意说不定能去碰碰运气。”
    ……
    百灵谷是个医学世家，里面的人虽然功夫在江湖中排不上号，但医术都是一绝。靠着入口的阵法与处处遍布的毒药迷药，倒也传承了上百年，从未受到威胁。
    到了如今这一代，族内子弟兴旺不说，还出了个百年难求的天才。
    桓灵便是这“天才”。
    “灵儿，刚刚为师说的可都记住了？”
    “呜。”
    “灵儿？”白胡老者未得到答复，回头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
    呵！睡的正香！
    “灵儿！”
    “啊！祖父，我听到了。”
    老者仙风道骨，此时也不免被气乐了。
    “听到什么了？我看你是梦到了。还有，讲课的时候要叫师傅，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桓灵晃晃脑袋，终于清醒了：“师傅，这些我都知道了呀。”自知理亏，又小声嘟囔，“我上个月就想明白天灵穴经脉的事了，怎么还在讲呢。”
    药尊子无奈摇摇头，徒弟天分高他知道，但也不能因着无聊就睡着。好在旁边无人，否则自己的老脸往哪搁？
    “罢了，该学的你都学的差不多了……”
    “灵儿还有好多没学呢！”
    药尊子笑骂：“你这丫头，就不能听我说完？”
    桓灵低下小脑袋，委委屈屈：“哦。”
    “去后山寻些朱膏花回来吧，药房里那些上个月受了潮，不顶用。”
    “好！”
    桓灵开开心心跑出去，终于能活动了！
    后山说是山，实则由三座山峰连绵而成，属百灵谷的领地，外人误闯进来便会迷失，若遇上毒药猛兽，只得听天由命。
    桓灵骑着小毛驴，背着小药筐，慢悠悠往西北山里走。
    嗯，今天天气真不错！
    不到小半个时辰，桓灵就找到一株朱膏花。色泽鲜艳娇润欲滴，一看就长得非常好。
    桓灵翻身下了小毛驴，小跑过去采摘。
    嗯？这红的是什么？朱膏花还会掉色？
    她回忆书上的记录，没说过朱膏花会掉色呀！
    桓灵蹲下来，凑近了问问。虽然气味很微弱，但她绝对不会认错，是血！
    人血！
    桓灵有些惊讶，往前拨开杂草仔细寻找，果真在不远处找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衣襟上沾染了干涸的鲜血。
    她蹲下来试试脉搏，又贴上脖子的动脉，转而翻开眼皮瞧了瞧，才呼出一口气——没死！
    桓灵试着将人拉起来，拉不动；又试着将人拖过去，拖不动；试着背，更不可能。想了片刻后，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骑着毛驴回到山下，带着五个身强力壮的挑夫来把人架了回去。
    药尊子检查后道：“灵儿来。”
    桓灵点点头，开始处理伤口。素手翻飞灵活自如，眼睛始终盯着胸口和右臂上的刀伤，专心致志。
    一个半时辰之后，桓灵才吐出一口气，将带着血水的面盆端出来，自己去沐浴更衣。
    药尊子欣慰且骄傲地点点头。
    “父亲，看来灵儿的医术已经差不多了。”百灵谷谷主桓齐也看着桓灵完成全过程。
    “灵儿的医术确实不错，但还没完。等她把里面的人医到痊愈才算出师。”药尊子抚了抚自己的宝贝胡子，“让人给里面的病者清理一下换件衣裳吧，也好看看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是。”
    翌日……
    桓灵对于“师傅要求自己负责那个捡来的人的伤势”这件事已经有数，倒也不算惊讶。
    她伸了伸懒腰，准备去看看病人。
    嗯，正好试试新药。
    那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俊秀刚毅，看骨骼也是练家子。只是这样面容的男子在江湖中至少也应有个名号，但众人却从未听说过，倒着实令人不解。
    不过不要紧，即便来历不明，以百灵谷的势力倒也不至于惧怕。是以桓灵检查完伤势之后，慢悠悠地去煎药。
    不知道这新药效果怎么样。
    这天，桓灵睡醒后仍旧去看伤势。还没搭上脉搏，那人就醒了。桓灵吓了一跳。
    “呀！”
    那人：“……”
    桓灵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有点蠢。于是嘟起嘴凶巴巴道：“不许动！”继而开始把脉。
    那人乖乖伸出手配合。心里却觉面前这小姑娘有趣得紧。
    双眸明亮，墨发梳起。皮肤白皙，长相绝佳。配上她一身自信开朗且单纯的气质，衬得有些像世外的仙子。
    现在嘟着嘴认真把脉的样子也着实吸引人。
    桓灵仔细检查后，才收手。确定新药的效果不错后心情舒畅。然后看看那人，又看看那人，再看看那人……不认识。
    于是道：“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宫爵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桓灵道：“哦。”果真不认识。
    宫爵光：……
    难道不应该问问我的来历吗？为什么这般冷静？
    桓灵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会我会端药来，再过两个时辰要针灸。有事就叫人，不要自己起来哦。”
    “好。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我叫桓灵。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祖父才会放我出师！桓灵小跑出去煎药。
    简直非常敬业。
    宫爵光躺在床上，想的不是今后怎么办，而是那个叫桓灵的灵秀小姑娘。
    三天后，宫爵光能够下床。第一时间就被桓齐叫过去，在书房谈了半天。还是桓灵气呼呼进去把人揪出来喝药。
    众人都不知那位叫宫爵光的俊气公子来自哪里，只知道谷主已经认他做了义子，是宫少爷了。
    一个月后，宫爵光外伤基本大好。桓灵为他诊脉后开了新的方子，用于调理内伤。
    “灵儿？”
    “啊！”桓灵迅速把东西藏到身后。
    “……”宫爵光受惊：“灵儿在做什么？”
    桓灵拍拍胸脯：“是你啊爵光哥哥，吓死我了。”
    宫爵光揉揉她的小脑袋，失笑：“灵儿又在做什么坏事？担心被发现。”
    桓灵苦着一张脸，皱成包子：“我把祖父的天山莲弄坏了。”
    “所以要藏起来？”
    桓灵委委屈屈点了点头，我又不是故意把莲瓣戳破的。
    宫爵光哭笑不得，只柔声安慰：“没事，我们栽赃给小花。”
    小花，谷里桓齐养的一只猫。
    桓灵苦逼道：“上次已经栽赃过了，总不能回回都是小花。”
    宫爵光面不改色：“那就换成霸天好了，正好性子也躁。”
    桓灵歪头想想，眉开眼笑地同意。
    可怜霸天忠心耿耿守了这么多年门，要被小主子卖掉。
    ……
    日子过得悠然，但也快。
    算算时间，宫爵光来百灵谷已经一年了。在桓灵的精心治疗与调理下，原本使他奄奄一息的伤恢复如初。不仅如此，功力较之以往也大有长进。或许是桓灵的药好，又或许，是桓灵好……
    宫爵光的身份在谷里只有桓齐知道，并且谷主对此闭口不提。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质疑。
    是年，开了春，正是有柳未絮的时节。
    桓灵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轻盈的广袖长裙，整个人显得愈发灵秀。风儿吹上来不再刺骨，桓灵好心情地哼起歌，拨弄着竹扁里的药草。
    宫爵光穿着一身墨色长袍，练完武坐在一旁看桓灵，眼里满是宠溺。
    院子外一个小弟子跑进来，气喘吁吁道：“灵儿小姐，爵光公子，药尊子大人和谷主请二位过去。”
    桓灵刚应声，小弟子又迈着步子跑出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宫爵光笑着摇头：“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桓灵换了衣服，与宫爵光一同去见药尊子和桓齐。
    “祖父，父亲。”
    “灵儿，爵光。坐。”
    下人倒上茶，药尊子开门见山。
    “爵光的伤势已经痊愈。灵儿，该学的东西你都学得差不多了。”
    桓灵晃晃脑袋：“那师傅，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非常雀跃。
    宫爵光好笑摇头。
    药尊子觉得在桓灵面前根本严肃不起来：“是。按照规矩，百灵谷亲传弟子出师需得下山行医千人之上，这想必你知道吧。”
    桓灵点头，双眼亮晶晶。要出山玩！
    药尊子彻底无语。桓齐接话：“三日后即可出山，到时候爵光会和你同行，一来护你安危，二来防止你犯傻。”
    桓灵雀跃接受。爵光哥哥总比祖父好，不会要我采药晒药制药，还要背一大堆的药经药理。
    “灵儿对外界了解的不算多，所以路上得听爵光的。爵光一路就辛苦了，顺便记着这小丫头医的人数。”
    宫爵光点头，心里暗道求之不得。
    桓灵道：“父亲您就放心吧，我不会闯祸的。”
    药尊子道：“别玩太久，记得回来。”小丫头要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桓灵点头。
    三天后，两人整理好行李，出山游历。
    官道上，桓灵一袭白裙，骑一匹白马走在前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由于她不善马术，所以挑了一匹性子温和的母马，慢悠悠赶路。
    宫爵光也不急，骑着一匹黑马跟在后头，带着微笑看前面的人，眼里满是温柔。
    虽然慢，但好歹也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山下的小镇，投宿客栈。
    “小二，两间上房。再做些小菜。”宫爵光将银票拿出——百灵谷里带的钱够多。
    桓灵歪着脑袋等，然后跟着上楼吃晚饭。
    由于平时睡得早，桓灵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宫爵光让人收了碗筷，将她送回房。
    “早些歇息，明日再商量去哪儿。”
    “嗯。”桓灵迷迷糊糊，困得不行。
    宫爵光觉得稀罕，好笑揉揉她的小脑袋，也自回房。许久没有出来，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能认出自己，那件事情之后结局又是什么……罢了，总归自己也已经不想管了。
    翌日，两人都起得很早。桓灵精神充沛下楼吃早饭。
    宫爵光给她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然后听到隔壁桌的对话。
    “这位兄台，何至愁眉苦脸？”
    “哎，比武受了内伤，如今功力不得进展，看遍大夫也寻不到法子，便想来百灵谷试试。”
    “看兄台这样子，是药尊子也没法？”
    “哎，药尊子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该等到猴年马月。”
    旁边之人同情地禁了声。
    桓灵与宫爵光对视一眼，道：“这位大叔，不如让我试试？”
    中年男子闻言转过头，看到是个小姑娘，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姑娘有所不知，我访遍名医都不曾有所进展，恐怕是没希望了。”
    “让我试上一试也无妨嘛，况且我也是刚从百灵谷出来的。”
    中年男子闻言迟疑，想了想最终点头。
    桓灵上楼将药箱提了下来，望闻问切之后道：“大叔你这经脉受损一年有余了吧。”
    男子微微惊异，点点头确认。
    “虽然久了点，堵塞得有些严重，但也不至于……”
    “不至于没治？”男子激动地打断，天知道他被折磨了多久。
    桓灵顿了顿，继续道：“不至于手术或针灸，单靠药物就好。”
    中年男子闻言大喜，恨不得落下泪来，当然还是生生止住了。
    桓灵写下一张方子，吹干：“大叔，这是药方，有几味药材可能贵了些，但也不至于买不到。先吃三个月，之后减半，半年就行了。”
    男子颤巍巍接过方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桓灵：“姑娘大恩我段铁三无以回报，今后愿侍奉姑娘。”
    桓灵还在为那“段铁三”的名字震惊，宫爵光已经接话：“百灵谷少主医人不求回报，以后多行侠仗义即可。”说完带着桓灵回去继续吃早饭。
    桓灵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接过宫爵光新盛的热粥继续喝。总觉得笑大叔的名字不太好。
    虽然我只是在心里笑了一小下，但那也是不对的！
    客栈里头人不算多，但刚刚桓灵就诊吸引了不少。是以宫爵光一句话便帮她将名声打了出去。百灵谷少主出山，一袭白裙如人间仙子。
    吃过早饭，宫爵光问：“灵儿想去什么地方。”
    桓灵歪歪脑袋：“我们不是要医人吗？”祖父说不可以尽顾着玩。
    宫爵光道：“医人不需要刻意，我们路上尽力帮助需要的人即可。所以灵儿可以选择一个地方去。”
    桓灵闻言高兴：“那我们去京城吧！”有好多好吃的。
    宫爵光微微愣了下，道：“好。”
    两人收拾了行李便动身出发。正值春天，一路上繁花美景赏心悦目，桓灵玩得开心，宫爵光看着她也开心。
    医的人多了，桓灵的名气自然也大了。江湖上现在都知道，百灵谷少主桓灵医术高超，心慈仁德，救人于水火之间，见者皆言是仙女下凡。
    自然，小医仙的名气一旦出来，便会有慕名而来的人。有求医的，有拜师的，有好奇的，还有……倾慕的。
    宫爵光表示很不爽，偏偏又不能随便打。于是终于有一天，他不耐烦了。
    “灵儿可喜欢那些男子？”脸很黑。
    桓灵无辜眨眼：“不喜欢啊。”
    闻言宫爵光稍微舒畅了一些：“那灵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桓灵想了想反问：“怎么才算喜欢呢？”
    宫爵光道：“看不到会想念，在一起会开心。见到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会不高兴。”顿了顿，补充道：“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便是。”
    桓灵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宫爵光深受挫败，垂头丧气地出去。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桓灵发现宫爵光没回来。事实上，宫爵光正在与那些男子……比武，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那种。
    桓灵回房睡觉，觉得心里闷闷的。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到达京城。帝京的繁华远超出桓灵的想象，百姓安居乐业，货物琳琅满目。集市拥挤的地方还有官兵守卫巡逻，一切都井井有条。
    宫爵光带着桓灵在最繁华的地段落脚——瑞祥居的两间上房。桓灵兴致勃勃探索京城。宫爵光有时陪着她，但有时也不知去向。
    桓灵发现，宫爵光最近很忙，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灵儿，京城好玩吗？”
    “嗯，好玩。”
    “那灵儿接下来几天自己去玩好么，爵光哥哥有些事要忙。”
    “是和爵光哥哥以前的身世有关吗？”
    “嗯。”
    “我知道了，爵光哥哥去办事吧，不用管我，我不会闯祸的。”
    宫爵光揉揉她的脑袋，陪她吃完饭，晚上便又消失了。
    ……
    桓灵近几天有些走神，宫爵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想和他一起去吃烤鸭，一起去买药材，一起去挑剑……
    “看不到时会想念……”
    桓灵不高兴。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会有人冒出来搭讪。江湖上的，商贾之家的，甚至权势家的——倾慕者。
    桓灵有礼貌且不失风度地与来者一一吃了饭，然后所有人无一例外在第二天拉肚子拉到虚脱。
    桓灵想宫爵光了。
    失踪三天后，宫爵光“大爷”终于肯露面。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桓灵默默将所有话咽了下去，乖乖自觉配好药送去。
    “谢谢灵儿。灵儿近日玩得可好？”
    桓灵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想哭。然后她就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并没有。
    她很没出息地眼眶红了。
    宫爵光一愣，一瞬间明白过来。既高兴又心疼，怪自己为什么没早点赶回来。
    把人抱进怀里，宫爵光轻声哄：“灵儿乖，是我不好。爵光哥哥忙完了，再也不走了。以后一直陪着灵儿玩好不好？”
    然后桓灵就……真的哭了。
    宫爵光心疼得不行，抱着哄了许久：“灵儿不哭，是我错了。明天我们把没玩到的都补回来好不好？灵儿想去哪，爵光哥哥陪你去，嗯？”
    桓灵抬起头，眼睛红的像兔子：“那要去醉仙楼吃饭。”
    “好。”
    “要去灵斋阁买药材。”
    “好。”
    “要去天祠店挑佩剑。”
    “好。”
    “要去做很多新衣服。”
    “好。”
    “还要去百味斋喝醉泉酿！”——要喝酒！
    “……”宫爵光迟疑了一下，能不能换一个。但看到桓灵一副要哭的架势，点头答应。
    桓灵终于破涕为笑。
    宫爵光无奈，为什么要喝酒，喝些茶不好吗。
    当然他没敢反驳，带着人去吃晚饭。之后退掉了一间房，加了一个枕头。
    “爵光哥哥这些天在忙什么？”桓灵抱着枕头问。
    “灵儿以前不好奇我的身份吗？”宫爵光反问。
    “好奇呀。但是父亲问过后还收你为义子，甚至让你陪我出来历练，说明你不是坏人，还是可信之人。”
    “嗯。”宫爵光换了个姿势，慢慢讲述：“其实我还有个哥哥，不，准确说我有很多个哥哥，为了争夺财产分为三派。我要帮助亲哥哥获胜，所以得罪了其他人，在一次行动中失败后被追杀。虽然逃了出来，但也身受重伤。”
    “然后被我找到了？”
    “嗯。所以说灵儿是我的福星。”
    “那后来呢？”
    “我也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不想再掺和进去，也就没有联系大哥。直到来到京城，才回去看了看。”
    “呜，爵光哥哥家里真乱。”
    “是，所以我不喜欢那里。”
    “但是那里有你的大哥。”
    “大哥现在过得很好。”想了想，补充道：“但没有我好。”
    桓灵笑眯眯，表示同意。
    “爵光哥哥还会回去看大哥吗？”
    “会，不过要带着灵儿一起回去。”
    “嗯。”
    一夜好眠。第二天两人按照约定出去玩。三天后，桓灵跟宫爵光去见大哥。
    两人是坐马车去的。入了宫墙，入了内墙，最后走进一间庄严富丽的屋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御书房。
    桓灵怔怔说不出话来。
    “参见皇兄。”宫爵光还未行礼，铭帝便将人扶了起来。
    桓灵后知后觉想起来行礼，也同样被铭帝制止。
    宫爵铭对自己弟弟始终十分内疚。当年宫爵光失踪他没有力量去救，后来登基，派了千军万马出去寻，音信全无。不愿相信弟弟身亡，却是在没有证据证明他还活着。
    直到宫爵光回京，暗卫第一时间来禀告。宫爵铭大喜过望，立刻微服出宫。但是弟弟已经不想回皇宫了。准确说是不想回这个争权夺利的家。宫爵铭无法，只得顺着他。
    弟弟说他有了心上人，宫爵铭很高兴。正欲赐婚，弟弟却说八字没一撇。宫爵铭深深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帮不上。
    此时他看着桓灵，觉得弟弟也终于苦尽甘来。
    “灵儿，这便是大哥。”
    “皇皇皇上。”桓灵有点蒙。
    “哈哈，叫大哥就好。灵儿果真如爵光所言，灵秀聪慧。”
    桓灵有些抵不住威严，没有开口。
    宫爵光开门见山：“此番来见皇兄，是想求皇兄赐婚。”
    铭帝心中惊讶，前天还说八字没一撇，今天就来求赐婚。看来弟弟要比想象中的快。
    “好，好。朕这就下旨赐婚。”
    “多谢皇兄，不过还请皇兄过段时间再颁发圣旨。毕竟灵儿的亲人还需得从百灵谷赶到京城。加上其中礼数，万万不可简略。”
    铭帝同意。不过为了补偿弟弟，他还是下了一道圣旨。
    即日起封宫爵光为靖王，享万千食邑，赐珠宝十台，黄金万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此，铭帝甚至亲自在京都繁华地段挑了一个地方，命内务府建造靖王府。
    宫爵光加封那日，万臣来贺。
    晚上，桓灵沐浴之后瘫在床上，累得不想动。
    “为什么爵光哥哥加封大典，我却这么累？”
    宫爵光穿着里衣坐在一旁，帮她按摩。
    “灵儿辛苦了。明日就可以休息，十天后我们去江南看花，嗯？”宫爵光心疼桓灵，手上放轻力度。铭帝亲封的靖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打好关系。而桓灵又是将来的王妃，更身为百灵谷少主，前来贺喜的人反倒比自己这个靖王还要多。
    想着，愈发心疼小家伙，今日必定累坏了。
    桓灵迷迷糊糊嗯了声，很快就睡着。梦里江南繁花似锦，小桥流水，身旁还有一人相伴。
    宫爵光吻了吻桓灵，将人塞进被窝，然后自己也钻进去，抱得很紧很紧，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一个月后，江南水乡。
    女子身着一袭白裙，灵秀可爱，倚在桥边看落花流水，路过旁人皆以为仙女下凡。
    旁边一锦衣男子英俊挺拔，带着宠溺的笑护在一旁，以防人掉下去。不时与女子谈笑赏景，静谧如同一幅画。
    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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