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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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冲天，人声嘈杂，尖叫不断。数十黑衣蒙面人在寒府持刀虐杀，无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爹爹，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全族？”女孩声音稚嫩，透露焦急和惊恐。
    “雅儿，走，快走！这是我风雅商行的信物，你一定要活下去。”
    “爹爹！要走一起走！”
    “水碧，带小姐从偏门出去，绝对不许回头！”
    “爹爹！爹爹……”
    听着女儿的哭声渐渐远去，寒昌明闭上眼睛。柔柔，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只是可怜了我们的雅儿，不能陪她长大成人……
    十年后——
    周国帝都街道，一辆豪华马车经过，引得路人纷纷侧让。
    “这是谁家的车？不像哪位国公老爷的仗势啊。”
    “没看见车上刻的风信花吗，这是风雅商行的车。”
    “原来是风雅商行，怪不得……”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十年前风雅商行还只是一个小商行，只是近几年来在新任少主的带领下一跃天下闻名，成为不受长挞、大周、南楚任何一国管辖的大势力，富可敌国。
    据说，三年前北方一小国家私自扣留风雅商行的货物，还杀了一名掌柜数十伙计。那风雅商行的少主人得知后，重金悬赏捉拿小国贵族，杀一大臣得黄金百两，杀一皇族千两，若是皇帝的人头，万两。
    结果不到三个月，那小国皇族覆没，国家灭亡，被周遭小国瓜分。至此以后，无人敢对风雅商行不敬，而风雅商行也“一战成名”。
    长挞——容州
    一别院中亭台轩榭，长廊水渠，花木繁茂。仔细看，这些植株无一不是名品，若放在外头，都叫得上天价。然这别院却聚集无数，令人震惊。
    “姑娘，南方的信。”
    粉衣少女将信封递给面前的女子，神色恭敬。
    那女子一袭白裙，毫无杂色。看似十七的年纪，却已是倾城绝色。她平静地接过信，展开细读，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良久，那女子出声，依旧听不出喜怒哀乐：“让水碧准备，即日启程前往南楚。”
    “是，姑娘。”
    粉衣少女行礼，恭恭敬敬退下。
    白衣女子起身，慢步走到湖心亭。初春，阳光正好。她坐下倒了一杯今年新贡的茶，不急不缓地品。
    不一会儿，周围空气微动，面前出现一个黑衣男子：“姑娘，属下查过了，线索总是到那里就断。”
    女子沉吟片刻，复又倒了杯水，道：
    “罢了，长风，你让大家撤出来，即日起与我一同前往南楚。”
    “姑娘要去南楚？”长风沉吟片刻，“可是生意上的事？”
    白衣女子点头。
    长风微微有些惊讶：“难道连白芷也解决不了？”
    “白芷素来聪慧，于生意上的手段更是我亲手所教，此次她写信回来，约莫是碰上对手了。”
    “可是一旦兄弟们撤出，姑娘辛苦这么多年的线索就又断了。”
    女子抬头，眼中柔和：“无妨，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兄弟们行动会被动许多。我不愿让他们为我涉险。”
    这女子，正是十年前满门被灭的寒雅，如今风雅商行幕后的少主人。
    “姑娘，我们不怕！”
    “我知道，但我不愿。长风，撤出来。”
    “……是。”
    南楚——天机枢
    “主子，风雅商行近几日都没动静，是不是已经放弃这条航线了？”
    玄衣男子摇头：“不会。”
    “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玄衣男子转身，露出一张英俊妖孽的脸，瞥了属下一眼：“等。”
    “等？等什么？”
    “等救兵。”
    “救兵？他们还有援手吗……主子是说，风雅商行的少主人？”男子瞪大眼睛。
    玄衣男子点点头。
    “主子当真要与他交手？这风雅商行的少主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玄衣男子勾了勾唇：“此等人物，不结交一番，岂不可惜？”
    男子无语。哪有您这样结交朋友的，不被人打一顿很好了好吗？
    半个月后，寒雅抵达南楚，入住风雅商行在南楚的总阁。白芷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白芷无能，还请姑娘亲自出手。”
    寒雅眯了眯眼，道：“不怪你，此次确实需要我亲自前来。水碧，替我递份帖子去，约明日巳时舒香楼一聚。”
    “姑娘，会不会有危险？”白芷闻言担心。
    寒雅笃定摇头，平静道；“我且问你，这半个月，他可有动静？”
    白芷摇摇头。
    “如若是你，会怎么做？”
    “趁姑娘未到，将我打压，提前占取优势……姑娘是说，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生意来的？”白芷惊讶。
    寒雅点头：“听你描述，以他的手段，想要这航道根本不需要等，但我在途中的这半个月，他丝毫没有动静。不是在等我，还能如何？再者，除了航道一事外，他们几乎与我们没有任何生意上的交手。”
    “可是姑娘冒然前去，我怕会有危险。”
    寒雅微微摇头：“如若是要害我，大可不必等到现在，更无需等我这半月而不出手。你且看，今日我若是不主动相邀，明日他必会登门前来，或者直接出手。而我一旦递了帖子，主动权便在我。”
    见白芷仍旧不放心，寒雅继续道：“放心，我自然不会单独前去，有水碧和长风陪我，你可放心了？”
    白芷道：“再加上元佐和元佑。”
    寒雅有些无奈，但也知白芷是担心自己，便同意了。
    “白芷，将事情详细说一说。”
    “是……”
    良久，寒雅抚着下颔，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更甚至，连他们的底都没摸到？”
    白芷点头。
    “有些麻烦啊……”
    酒楼里，玄衣男子接到帖子，对身旁的暗四道：“这风雅商行的少主倒是聪明，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可要属下去查查？”
    秦茗嫌弃地看了自己属下一眼：“你若能查到，他就不是风雅商行的少主人了。”
    暗四已经习惯被嫌弃的目光扫视：“难道连我天机枢都找不到一丝线索？”
    天机枢，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黑白两道都不算，但却无人敢惹。专门买卖消息，搜集天下大小事项，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有一套自己的保密机制。
    “早在几年前风雅商行崛起的时候，父亲便派我前去查了。但每次得到的线索都不同，甚至有些相反，根本无从下手。”
    暗四惊讶：“这风雅商行的少主人，当真这么厉害？”
    秦茗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寒雅准时前往舒香楼，却见一面目俊朗的黑衣男子早就等在那里。
    寒雅平静上前，毫不拘束地坐下。
    “想必阁下便是通令商铺的东家了吧。”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秦茗抬头，看到想象中的少主人居然是个绝色女子，忍不住惊讶：“没想到风雅商行的幕后主人，居然是女儿身。”
    寒雅不在意地笑笑：“不知公子贵姓，千里迢迢将寒雅从长挞叫到南楚又所为何事？”
    秦茗端起茶杯：“寒小姐说笑了，在下秦茗。明明是昨日寒小姐约我前来一叙，怎么倒变成是在下将小姐叫来的了？”
    寒雅平静道：“秦公子打压我的属下，又阻拦我的生意，却偏偏愿意等我这半个月，可不是在叫寒雅？”
    秦茗闻言爽朗一笑：“哈哈，不愧是风雅商行的少主人。在下不知寒小姐在长挞，否则定不会让小姐受奔波之苦。我以茶代酒，向寒小姐赔罪了。”
    说罢，一饮而尽。
    寒雅微笑回敬，但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两人互相试探了这么久，都毫无收获。寒雅心道，除了名字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为何。恐怕这趟是白走了，那他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
    正在寒雅疑心时，秦茗开口：“不瞒寒小姐，此次与贵方生意上的冲突实在情非得已。我愿让出一半航道线路，与风雅商行的少主结交，少主可愿？”
    一半航道，确实足够诚意。如果寒雅全力一争，虽然可以得到更多，但损失必然不小。再者，多一个朋友与多一个敌人，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自然。秦公子大度，我风雅商行必然感激。只不过秦公子千里迢迢叫寒雅来南楚，想必不仅仅为了这几条线路吧。”
    本来寒雅还在疑惑，但听秦茗如此大方便分了一半航道，就猜出他的真正目的。
    想要结交风雅商行的少主，说到底还是想要与风雅商行交好。但分航道根本不需要让她这个少主人亲自前来，他就不怕惹恼她吗？再者，以白芷的能力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需要一个有足够能力，足够身份的人，与他商讨一件事，或是达成一个合作，而这个合作，必然牵扯重大。
    秦茗看向寒雅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与欣赏：“少主果然名不虚传。”之后，他将自己的势力和底子坦白，表示足够的诚意，只是隐去了天机枢的身份。
    “不知少主对这笔生意可感兴趣？”
    “秦公子真是艺高人胆大，连南楚皇室的东西都敢动。”
    “南楚皇族这些年没少压榨百姓，拿些东西劫富济贫也是应该的。”秦茗丝毫不惧，说的理所当然。
    寒雅笑了。许久未见这般洒脱自如又狂放不羁的人了，就好像……自己一样。
    秦茗被面前女子的笑颜晃了晃，不自觉得移开目光。
    “好，我风雅商行愿意与秦公子一起，做一回劫富济贫的大英雄。”
    “少主说笑，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说着拿起茶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寒雅举杯，一饮而尽。
    “合作愉快。”
    接下来数月，南楚皇族接二连三被揭露出不义之财，引得民怨沸腾。楚皇大怒，下令严查所有皇室大臣，除去贪官污吏一百一十三人，犯法贵族一十五人，打压家族二十一个，朝堂上下大换血，再不敢有人欺压百姓。
    秦茗对寒雅的手段一再惊讶，到最后不得不服。这个女子该狠则狠，果断得让人心惊，走一步思三步，无论计谋、城府、识人，都不输任何男子。而她，永远都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眸子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浑身清冷孤绝，像是从骨子里带来的一般。
    “暗四，去查查看数年前，有没有一个姓寒的家族。”
    “是。”
    数年前，风雅商行还未闻名，寒雅还未长成，寒家……寒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养成了如今的寒雅，却没有寒家的踪迹。
    不知不觉，已到深秋，南楚皇室的事情基本落定。秦茗约寒雅在舒香楼一聚，商讨接下来的事。
    寒雅穿了一件兔绒袄裙，显得不再那么清冷，倒是软乎乎可爱得紧，衬着头上水蓝的饰品，更让人移不开眼……
    比如说，秦茗秦大公子，一双眼睛几乎要把人看出一个洞来。
    寒雅尴尬一笑：“让秦公子见笑，寒雅不懂武，没有内气驱寒，婢女们又担心我受寒，便穿得多了些。”
    秦茗姗姗收回目光，又为寒雅“曲解”自己的眼神感到一丝失落。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少主不必在意，天气渐凉，确实需要注意身体。早闻风雅商行的火兔绒难得，能以此制得一件成衣的，恐怕全天下只此一件，倒是让我开眼了。”
    寒雅笑道：“秦公子慧眼，不过这火兔绒虽难得，却也有不少存货，公子若是喜欢，改日寒雅送一些前去。”
    秦茗笑着道谢，便与寒雅商讨起正事来。
    皇室的事情结束，需要将人手撤出来，秦茗负责善后。寒雅修书给长挞的势力，负责接应所有人。
    “如此便说定了，秦公子无事的话，寒雅先告辞了。”寒雅正欲起身，却被叫住。
    “等等。”
    寒雅慢吞吞坐回去，见秦茗拿出一叠纸递过来。
    寒雅不解。
    秦茗道：“少主不妨看看，我的人无意间查到，也许有用。”
    寒雅接过细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而她一向不起波澜的眸子，也终于缩了缩瞳孔。
    十年前，铁刹帮与寒家在生意上有了冲突，寒昌明日夜奔波，终于与之达成协议，却不料铁刹帮暗中投靠了花顶山庄，一夜间杀尽寒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只为了夺得那几座矿脉。后来铁刹帮因贪心重，被花顶山庄灭了。而花顶山庄靠着从寒家手里得来的矿脉，发展成如今江湖上的一大势力。
    寒雅死死捏着几张纸，眼中寒光溢出。
    就为了几座矿脉，一桩生意，就杀我满门！花顶山庄，好，好得很啊！
    怪不得我查了数年，仍旧找不到一丝线索，原来铁刹帮早就被灭。花顶山庄……
    呵，我必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道轮回！
    闭了闭眼，寒雅将眼中的仇恨尽数收回。面向秦茗时，明显多了分感激，以及好奇。
    “多谢秦公子，寒雅欠你一个人情。”
    “哈哈，风雅商行少主人的人情，我可算是赚了。”
    “秦公子不必谦逊，此事我已查了数年，绝非秦公子无意间可以得知。想必秦公子的属下得到这些消息耗费不小，寒雅在此多谢了。”敬过一杯茶后，寒雅继续道，“不知秦公子可否透露，这些事情是如何查得的？”
    秦茗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子：“你可知道，天机枢？”
    “天机云端不可知，唯有人间天机痴？你是天机枢的人？”寒雅震惊。
    “不错，天机枢阁主，正是家父。少主这个人情，可不亏呐。”
    寒雅了然。
    天机枢，怪不得能查到这些。
    ……
    一个月后，江湖传讯，花顶山庄庄主被杀，山庄被灭，逃亡在外的人尽数被捕，一个不留。
    “姑娘，我们原本已经追丢，但不知为何好像有人在暗中帮我们，每次都能将人抓回来。”长风向寒雅汇报，眼底夹着疑惑。
    寒雅愣了愣，想到那张年轻俊朗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份人情可真不便宜。”
    天愈发冷下来，年关近了。这个年过得极其热闹，因为寒雅报得家仇，也因为秦茗入住……
    除夕那天，寒雅少见地穿了一条大红绒裙，双髻灵巧，衬得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显得喜气洋洋又灵动可爱。
    水碧和长风给她拜了年，秦茗也送出新春礼物——一根粉玉玲珑簪。
    “暖玉百年难得一见，此等粉玉更是极品，想必秦公子废了不少劲准备这份礼物吧，寒雅在此多谢了。”
    秦茗微笑道：“少主不必客气，此物只有在少主手里才能有所价值。倒是要感谢少主不怪我冒然前来。”
    暗四在旁抽抽嘴角，心道：南楚国风，送女孩子簪子代表着什么难道寒雅少主会不知道吗？
    可惜寒雅还真不知道：“秦公子客气，你我本就有所合作，更何况寒雅还收了一块上好粉玉。”
    秦茗笑容微僵，转头看向长风和水碧：你们少主是怎么长大的，这些民风民俗都不知道么？
    水碧默默转头，长风递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
    过了二月份，秦茗收到天机枢书信，带着暗四告辞。
    一个月后，寒雅一袭广袖长裙，到舒香楼赴约。
    “秦公子的事可是处理完了？”比起先前的谨慎，寒雅在秦茗前随意了许多。
    秦茗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没什么大事，只是家母念叨，让我回去看看罢了。”
    寒雅喝了口茶：“今年的水庭碧倒是清香。”
    秦茗笑道：“想必风雅商行于茶业上又收获不小。”
    寒雅替秦茗斟了一杯：“都是小生意，不值一提。秦公子今日约我前来，是有要事？”
    “怎么，无事便请不到你了？”
    “秦公子说笑，即便无事，寒雅自然也会赴约。”
    秦茗闻言爽朗一笑，眸中带上些许认真：“说实话，我此次是来要人情的，你可愿兑现？”
    寒雅一愣，随后平静道：“秦公子可想好要寒雅做什么了？”
    “嫁入天机枢，做我的妻子。”
    ……
    三年后，隆冬。
    女子穿一身貂绒裙，绝色容颜令人倾心，此时却无奈看着面前人：“哪就这么娇弱，真的不需要再加衣物了。”
    秦茗将寒雅的手握住，皱眉道：“这么凉，不行，再加一件披风。”
    寒雅无语。
    秦茗自顾自给媳妇围上一件赤狐披风，然后将人一把抱起：“好了，走吧。”
    寒雅妥协，默默朝那人怀里缩了缩，心道：会武真好，暖乎乎的……
    隆冬飘雪，身暖心温。一人相伴，甜恣终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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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到了呐！宝宝们可以吃冰淇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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