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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廷芳一愣, 下一刻, 一条藤鞭如长蛇般向女萝薜荔二人缠来。
糟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叶卿歌可解天下百病,甚至从方才的决斗中来看, 叶卿歌还对化解妖邪之气的术法颇为精通。如此一来, 离花散就算是自己精心配置而成, 对叶卿歌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无非是耗一小点灵力便能完全化解的小事罢了。
绝不能让叶卿歌把薜荔和女萝带走!
花廷芳暗暗想道。
就算两个不能都保全,至少也要保住一个!
想罢,他便持杖去挡,却不想一股凌厉的气息迎面袭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杜蘅!
只见杜蘅反手一击, 一道蓝色气屏蓦地拦在花廷芳身前, 花廷芳心下一慌, 再向左侧看去,那四个方士早就被叶卿歌袖中飞出的四片绿叶给划得血浸白衫, 痛地歪向一旁。
三弹指后, 不知从哪生出两条长藤牢牢地缠上了女萝和薜荔的腰。
花廷芳心下一横, 大吼一声,一道桃色气流爆出,竟硬生生破开了杜蘅的气屏。
杜蘅甘华同时一愣, 正要出手补救, 就见叶卿歌冷着一张脸招来万千叶刃向花廷芳割去, 哪知花廷芳两眼血红, 竟不运功抵挡,直挺挺地迎着叶刃向薜荔女萝二人扑了过来。
叶卿歌汗颜,为了个假儿子拼到这份上也是绝了。
要知道他这些叶刃刮在身上,可不输于青丘狐族的风刃,就算花廷芳有一层护体真气护住他的皮肉,但被他这注入了七分灵力的万千甘华叶一搅,花廷芳全身上下如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爱子情怀一股脑冲上脑门的花廷芳将全身灵力注入右掌,以手作刃,硬生生地斩断了缠着薜荔的乱藤。
同一时间,叶卿歌大力往后一拖,然而只将女萝拖了回来。
花廷芳哈哈大笑,一张老脸被叶刃划地无比凄惨,鲜血横流,只见他拽过薜荔的衣领将其提在手上,冲叶卿歌大笑道:“离花散奈何不了叶宗主,老夫亲自出马就不信奈何不了叶宗主!”
叶卿歌抽了抽嘴角。
看这个嘚瑟劲,你分明只是抓了一个下属啊老大爷,这和奈何的了他有什么关系?
叶卿歌伸出二指抵上身旁少年的前额,少年额上青光一现,不一会儿,便悠悠睁开了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
“女萝!”
少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清香扑鼻的怀抱。
甘华搂着女萝,眼中满是泪水,搂了许久才分开。
哦,原来这只是女萝。
叶卿歌斜睨了女萝一眼,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救出来个智商掉线不是很严重的,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
“我怎么会在这里……”女萝皱了皱眉,捂着额头站起身来,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喃喃道:“我方才明明还在医治伤患,突然感到后颈一酸就昏过去了……”
甘华摁着女萝的肩膀猛地向花廷芳转过头来,恨恨道:“你这死老头,利用宗主的慈悲心肠,向他借走女萝和薜荔为你那什么从王都带来的破军队疗伤,故意耗尽女萝薜荔的灵力再暗中下手,有你这样的大祭司,枭阳亡国指日可待!”
花廷芳仰天大笑,右手如网般罩着薜荔的头部,“别拿老夫的所作所为来评判公事,若老夫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枭阳早在几十年前就该亡了,老夫做到这一步只是为了个人私事罢了。血浓于水,老夫那儿子,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既然叶宗主不想帮,那老夫只好亲自‘请’叶宗主来帮了!”
“我们宗主已经帮了你很多了。”杜蘅冷冷道,“这次,宗主没有义务再帮你。”
花廷芳微笑:“帮或不帮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同门的命可是牢牢握在老夫手里的,叶宗主,你说呢?”
说着,他渐渐收紧了盖在薜荔头部的手掌。
叶卿歌一愣,喝道:“停手!”
花廷芳果然停住了手,他胜券在握地微笑道:“老夫就知道宗主不会弃自己的属下于不顾的。”
叶卿歌奇道:“谁说本座要救他了?”
花廷芳也懵了:“那宗主叫老夫停手难道不是要答应老夫的恳求换回您这属下吗?”
叶卿歌莞尔一笑:“大祭司也太看得起本座了,这个人你要杀就杀,本座最多也就黯然神伤一阵子罢了。刚刚让你停手是想告诉你,此番我们杀了这么多妖兽,没有镇城灵珠的话,花乐城的浩劫会接二连三地袭来,至于应对方法,大祭司自个儿慢慢想吧。”
清风拂面,叶卿歌只感到身心内外前所未有的舒畅。
反正聪明的那个捡回来了,他也不亏。
先不说言灵宗主为了一个下属轻易受一个一百岁都不到的人族祭司使唤是多么的ooc,再说他也没那个能力把花梧带回来。
花梧误以为自己击散了花文君的魂魄,一见面肯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自己狂丢技能,再加上他那个身份不明、性别不明、实力不明的‘三无’队友,若就这么应下花廷芳,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万一中道崩殂了,试问还有谁能为他收尸?
不过花梧是肯定要找的,至少要把他的妹子还给他。
想着,叶卿歌便带头向城楼下走去,甘华杜蘅女萝三人见宗主这般决定,异常都没有发声,只是一个个眼中蓄满了泪水,静静地跟着叶卿歌走下城楼。
花廷芳呆滞在原地,他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走向?
良久,只听花廷芳高声道:“宗主留步!”
叶卿歌丝毫不理会,一步步匀速迈下城楼。
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像东升的旭日一般明亮耀眼。
众人纷纷回首,叶卿歌淡淡地向后瞥了一眼道:“大祭司又想耍什么花样?”
花廷芳道:“宗主方才是想借下一波妖乱来唬住老夫换回属下吧,只可惜宗主失算了,镇城灵珠老夫在王都就已备好,只要在近日立个临时城主镇守灵珠,就算来个十几波妖乱,花乐城也能全盘应付过来。”
闻言,叶卿歌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廷芳。
就在这时,器具破碎的声音撞入了众人的耳膜。
伴随着一片一闪而过的叶刃,镇城灵珠刹那间碎成了千万点乳白色光华。
“那大祭司您慢慢应付吧。”叶卿歌微笑。
花廷芳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你……你……”
甘华杜蘅女萝见情势反转,不由地面色大喜,再看叶卿歌,一对清澈无比的眼瞳中满是笑意,仿佛早已知晓结局。
“大祭司,若想保住这座城也可以。”叶卿歌慢慢踱上城楼。
花廷芳咬牙。
“现在,我们就来讨论讨论大祭司您最喜欢谈论的交易吧。”叶卿歌歪了歪脑袋。
花廷芳架着薜荔向后退去。
“本座不会用大祭司那套要挟人的法子,可大祭司也知道我宗四个护法相亲相爱、兄友弟恭,个个重情重义,您这要把他们逼急了,可难保他们几位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卿歌说着,向后瞥了眼。
花廷芳已经无路可退,他顺着叶卿歌的眼神向后望去,只见他那不省心的侄子正被甘华用藤鞭紧紧勒住脖子,只需甘华稍稍用力,花长凤的脖子便会被生生拧断。
花廷芳咬咬牙,在经历了数十秒的心理斗争后,松开了桎梏薜荔的手。与此同时,甘华也冷哼了一声,收回藤鞭,将花长凤往前一推。
叶卿歌拦腰抱起不省人事的少年对花廷芳报以微微一笑,手指虚划,一道青色屏障赫然出现在城楼前方。
“这道屏障只能维持五日,五日内大祭司可以自行寻找补救之法。”叶卿歌温言道。
说着,他便抱着薜荔带着三人头也不回地步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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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车内,叶卿歌满头大汗。
当薜荔又一次地晕倒在自己怀里时,在一旁为自己护法的杜蘅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宗主,您今天消耗太大了,歇歇吧。”杜蘅担忧道。
叶卿歌闻言点了点头,疲累地向后靠了去。
他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云海和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皮越来越重,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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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
叶卿歌漫步在无边无际的氤氲青气间。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景色渐渐明晰起来,东升的旭日也洒下了金色的暖光。
又是在做梦么?
这次的梦中没有那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也没有悠悠然的吟唱,更没有那个缥缈的青色身影。
叶卿歌欣赏着隐隐青山,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渐渐地,他感到一股奇怪的牵引力从正前方向传来。
叶卿歌微微一愣,加快了步子向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座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而山的中间没有任何路可以供他通过。
当然,除了飞过去。
叶卿歌站在山脚下,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面前山壁突然扭曲了起来,正是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空间。
叶卿歌呆在了原地,他伸出一只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随即哑然失笑。
反正这是在梦里,就算里面有什么也伤不得他分毫,他就权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想着,他便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青气飘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波光粼粼的大湖。
叶卿歌看着那湖,莫名地感到十分熟悉,他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外,沿着湖边向前走去。
沿着湖泊一圈,种满了菌蒲,叶卿歌轻轻蹲下身来,轻柔地抚上新生菌蒲的芽儿,感到一股亲切的气息从指尖一路暖到心底。
种下这些菌蒲的一定也是言灵宗的人!
叶卿歌暗暗想道。
“水松,不要再玩啦,宗主一早就吩咐我们摘些山苏回去,再不去就来不及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撞进叶卿歌的耳膜。
“荀,你怎么总是这么啰嗦呀,我就玩一小会儿,再说了,宗主近些日子忙的不得了,可没那个闲心思教训我呢!”被唤作水松的少年满不在乎道。
叶卿歌站起身来,循着声向不远处的花海走去。
只见茫茫花海中站着一蓝一白两个身影,白衣少年正抱着一只小白兔喂它吃草,蓝衣少年则一脸不耐烦地双手抱胸驻在一旁。
叶卿歌由此推断,那个白衣青年便是水松,蓝一青年便是荀了。
听这二人言语间时不时吐露出‘宗主’二字,想必还极有可能是某代宗主的护法。
“好吧好吧,那你只给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必须要去采山苏了。”荀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下身来。
水松咧嘴一笑,摸了摸白兔的脑袋道:“就是说嘛,难得来这么远的地方,不好好玩一下岂不是可惜了?再说了,宗主最近心情好着呢,我昨日不小心把薜荔和鬼草给弄混了,宗主都没训我。”
荀闻言也来了兴趣:“咦?竟有此事?”
水松翻了个白眼:“我骗你作甚,要知道,认错草药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拿出来开玩笑的。”
荀扬唇一笑道:“那倒也是,宗主性子好归好,但若我们认错了花草树木,他可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怼着我们训呢。哎,你说,宗主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事?还是遇上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水松见兔子饱了,便松开了它让它自个儿钻进花海里玩去了。
“宗主的事情,谁知道呢……哎,说起来,最近宗主好像在刻什么东西!”
“咦?刻东西?”
“对!昨日我去送书的时候瞧见的,宗主一边刻还一边笑呢,那笑容,那神情,啧啧。要不是宗主一心修道,心怀苍生,我都要怀疑宗主堕入情网了哩!”
“哈?情网?你是说人界那些凡夫俗子之间的情情爱爱?”
“对呀,据说陷入情网的人都是这副模样呢。”
“你又没经历过你怎么知道?”
水松闻言挠了挠头道:“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嘛。”
“好啊,你居然偷偷跑到人界去听书!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照我说,就应该把这些罪行一一上报给宗主,让他给你个教训!”
“哎哎哎,荀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这些事你可千万别和宗主提啊!万一宗主把我赶出了长生宫,我可就无家可去了!”水松说着,急急忙忙地跳起身窜到荀的身前,不住地哀求道。
蓝衣少年冷哼一声:“这不是遂了你的愿了么?刚好,你可以去市集上听书听个够。”
水松见状,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荀不会出卖我的啦!再说了,我又没犯什么大忌嘛!人界的朋友还说要请我喝酒吃肉哩,我可统统没答应。”
听见‘朋友’二字,蓝衣少年又是冷眉一横,水松见状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连忙岔开话题。
“那个那个,你就不奇怪宗主拿什么木头雕的么?”
蓝衣少年闻言依旧冷着一张脸道:“不知道。”
“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昨天细细瞥了眼,有点像是神桃木呢。”
听到‘神桃木’三个字,叶卿歌和蓝衣少年同时眉头一跳。
不死树、建木、扶桑树、大椿、神桃树,是上古时期的五大神树。
五大神树各有其用,且灵力庞大,若是想要召唤出来,不知要比召唤甘华多出几十倍的灵力才能达成。
《山海经》中对神桃树的描写是:“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意为海上有一颗大桃树,它的树冠有三千里那么宽,在它的东北方是联络阴阳两界的鬼门。
而水松口中的宗主竟用神桃木来雕刻物事,可见其修为颇深,而言灵宗的历代宗主中,只有一人毋庸置疑地拥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言灵宗的开山鼻祖——叶听澜。
也就是说这两个少年是叶听澜的下属么。
他正想上前确认一番,又想起以前在梦中妄想协助叶听澜对抗燕闵郁的那一幕,不禁沮丧地垂下了头。
他身处于各个梦境中,好像没人能看得见他呢。
想罢,叶卿歌便转过身向湖边走去。
“谁?”蓝衣少年警觉地摘下一朵花,扯下花瓣向叶卿歌的方向刺来。
叶卿歌一愣,随即袖中飞出叶片与花瓣相抵于无形。
“你是谁?”
叶卿歌正百思不得其解,闻声再一低头,不知何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薄衫的小孩,小孩看向自己的那双明亮的眼中流转着奇异玄妙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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