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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七弦琴为主人挡住九重天雷的同时也应声化作了一堆木片。
“大椿, 打赢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也不例外,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应龙的声音从轰隆隆的雷声中传出。
闻言,椿笑眯眯道:“我这寂影琴六界内外只此一张, 龙祖击碎了我的爱琴, 不付出点代价就想了事么?”他语气轻佻, 言语间尽是攻击之意,丝毫没有爱琴被毁的痛惜。
应龙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巨大的龙身一晃,带起万千道水柱向椿压了过去。
椿心下一惊:不好!方才和它聊天,一时疏忽大意,竟让它蓄足了水!唉, 龙祖毕竟是龙祖, 定是一早就料到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才做足了准备。它的能力是蓄水,云海之上又是它的地盘, 稍有差错, 今天不仅带不走飞廉, 我怕是也要葬身在此了。
他心中暗暗叫苦,左手暗捏法诀,撑起一面屏障妄图抵御四面八方涌来的重水。却见从云上流下人间的水一次次地被应龙蓄上云端, 变成新一轮的重水向他袭来。看着屏障外无穷无尽的水浪, 椿思索了足足有一日, 仍一筹莫展。
应龙进不来, 他也出不去,一龙一神这样耗下去不仅分不出是非高下反而会给人间带来一场不小的洪灾。他此番前来是要人的,若无意间涂炭生灵、危害人间,为神的罪过可就大了,虽说这场洪灾的始作俑者是应龙,但自己八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椿瞥了眼不远处伏地一动不动的飞廉,心下一阵烦躁,就在这时,屏障出现了破绽,溅起的水滴穿破了薄幕,数丈高的水浪一股脑向他涌了过来。
椿连忙撤了屏障,足尖点云向后一纵,那千万股水柱竟紧随着他席卷而去。
椿一惊,心想:我就不信这水还能逆着流!
想罢,他咬了咬牙,捏了个法诀跃上天去,却不想那水流紧随着他逆天而上,直挺挺地向他紧逼过来。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云间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椿微微一怔,唤来一片大叶抵住劈下的雷光,向一旁窜去。
下有重水紧随,上有天雷相逼,椿心中叫苦不迭,额上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漫无目的地在云间躲闪,不经意间竟绕到了飞廉的身边。
他顿了顿,伸手去探伏在地上那人的鼻息,只见飞廉蹙着眉闭着眼,一只手附在心脏的位置,气若游丝。
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隔着轰响的雷声水声传了过来,伴随着龙吟,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与七七四十九股水柱一齐向椿的方向激射而去,他向右侧微微一闪,却发现天雷与水柱并没有随着自己的位移而改变方向,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原来的位置攻下,而他原来所立的方位之侧好死不死地伏着重伤的飞廉!
椿的瞳孔一阵收缩,他哪能料到这种突发状况?想都不想,当下捏了一个法诀,弹指间闪到了飞廉身前。
三弹指后,水柱与天雷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淡蓝色身影在电光中晃了晃终于隐了去。
应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巨大的龙身在云海中翻搅了一阵,扇动着翅膀向飞廉的方向飞了过去。
巨大的龙头在云海中穿梭,渐渐地,龙头四周白茫茫的云气显现出淡淡的青色,应龙没有顾忌太多,庞大的龙身依旧在云海中前行着。
半刻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龙头四周的青气越发浓郁,还隐隐弥散出一股熟悉的清香。很短的一段距离,应龙却整整寻了五个时辰。
载着飞廉的那朵云上早已没了飞廉的影子,就连云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他似乎与那个被天雷重水相击化成灰烬的神明一般,烟消云散了。
应龙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心底生出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莫非飞廉被天雷击中了?
它随即又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与七七四十九股水柱明明击中的是椿,被锢上天帝印记的飞廉也不可能被同样锢上印记的自己伤到,奄奄一息的飞廉又无法施展法术,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
还有这片青气是怎么回事?
被天雷重水同时击中只有死路一条,夸父与蚩尤没有活下来,不可能有神会活下来,就算是天帝也不例外!
应龙带着满肚子疑问在云海中没头绪地穿梭着。
“不必向前飞了,龙祖。”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谁?”应龙一惊,抬起龙头向上望去,只见青气缭绕间,一截粗壮的枝桠上端坐着一个瘦削的淡蓝色身影,不是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击中的椿又是谁?
“你没死!”应龙震惊道。
“是啊,看到我没死,龙祖很失望?”椿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他的面色比先前苍白了几分,唇角挂着血渍,被天雷劈的破烂的淡蓝色衣衫上处处都是血痕,衣衫破裂处暴露出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衣料上一片黑红,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狼狈。但他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气质不减反而更甚,丝毫没有向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曲躬低头的意思。
应龙焦躁起来:“不可能,在我的天雷之下不可能有人……”
“可我是神。”椿的眼中泛着挑衅的光,平静地打断了它。
应龙高声道:“不可能,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夸父蚩尤都由我所屠,他们都没能撑住,你更不可能撑住!”
闻言,椿笑道:“龙祖,你是老糊涂了么,事实就是如此,我在你引以为傲的九重天雷下活下来了,你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么?”
应龙的声音在颤抖:“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椿叹了口气:“我们是天地初诞时一同诞生的,你是云雨雷霆之神,掌管沟渎河川。我是草木之神,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据我所知,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论为神的时间我比不过你,若要追本溯源论岁数,你并不比我大,甚至还得唤我一声祖宗,被自己的祖宗打败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么。”
应龙怒道:“少卖弄玄虚,你只不过是一棵树罢了,雷电重水伤不了你,我就不信云气侵蚀不了你!”
说罢,它呼出一口龙气,吹散了缭绕在眼前的重重青气,只见一棵大椿的影像渐渐显现出来。
应龙一怔:“不可能,大椿生在云上,开什么玩笑!”
椿微笑道:“那张琴是我的枝干所化,多亏龙祖劈碎了它,不然我还真躲不过龙祖的蓄力一击,也找不到媒介搬出本体与龙祖一战。”
应龙气的直喷龙气,它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散尽云上所有青气,只见大椿根系之下一个玄龟的头缓缓从壳中伸了出来。
应龙喃喃了两声:“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冥灵!”
只见冥灵巨大的龟甲上布满了大椿的根系,它不断喷出净水滋润着大椿,为主人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
飞廉卧在大椿的根系旁,冥灵的治愈之力隔着龟甲也传到了他的体内,只见飞廉苍白的面容渐渐红润起来,枯萎的发重新焕发生机由青灰变的乌亮,呼吸也逐渐平稳。
椿的笑容有些冷,他无比从容地扯下镇发,额上纹路迅速向脖颈下蔓延开来。
镇发不断幻化着,三弹指后,一柄澄澈透明的利剑出现在椿的手中。
见状,应龙叹息道:“太天真了,就算你唤来冥灵又如何?云海之上是我的地盘,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在这里赢过我,况且你已经被我重创,强撑下去只会神形具陨罢了。”
椿冷笑一声:“是么?当初被飞廉商羊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请下女魃掌控局势的又是谁?龙祖还真是健忘呢。”
闻言,应龙龙身一僵,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天空陡然变暗,水汽在四周的云层中快速凝聚,一对巨大的龙眼中满是肃杀的怒气。
椿打趣一笑:“想不到万龙之神这么沉不住气。”
话音刚落,暴怒的应龙龙角通电,挟带着云气向大椿疾驰而来。
冥灵吐出一口云气,模糊了应龙的视线,恼怒的应龙喷出一口龙息,却见重云中青蓝色光泽一闪,一道剑芒向它的眉心直刺而来。
应龙一惊,连忙调转龙头,可那剑芒又狠又快,竟贴着龙头刺进了龙身,从龙身的另一侧穿刺出来。
应龙痛哼一声,身周围绕的云气蓦地变的一片血红。
椿冷冷地看着在云海间暴怒翻滚的应龙,高喝一声:“乱雪!”
那道青蓝色剑芒飞回了椿的手中,澄澈透明的剑身隐隐发蓝,他足尖轻点大椿枝干,蓝光一闪,剑尖闪着寒光,他就像一支离弦之箭,直奔应龙眉心死门而去。
就在这时,龟甲上伏着的飞廉眼睫扇动了两下,额上纹路闪了闪,缓缓睁开了双目。
在剑尖离应龙的死门还有一寸的时候,椿的瞳孔一阵收缩,握剑的手蓦地停住了,他的身子一阵颤抖,竟硬生生地从半空中跌了下去。狂怒的应龙龙尾一扫,正巧打中了他的上半身,他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抛到了数百丈开外。
“羲、羲和……”他啐出一大口血,虚弱地撑起身子,凝视着大椿之上那轮烤干他本体水分的烈日。
暴怒的应龙渐渐冷静下来,它注视着伏在地上的椿,冷笑道:“你还是输了,死在我龙息下的神太多太多,与他们齐名也是你的荣幸。”
说着,云浪一阵翻滚,巨大的龙头弹指间移到了椿的面前。
就在这时,椿朗声大笑起来,然后开始咳血,然后又开始放声大笑,只见额上青光一现,叶状纹路光华大涨,他整个人身上都浮现出一层耀眼的青蓝色光辉,竟比那普照众生的烈日还要明亮。
三弹指后,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场以椿为中心向云海四周爆发开来,那是失控的、源源不断向外爆散的神力,竟将应龙逼退到数百丈开外。
应龙心里一阵后怕,妄图召来雨幕挡下这一波紧接着一波、范围愈来愈广、伤害愈来愈高的纯粹又可怕的神力,身后却突然袭来一阵龙卷风,如刀如戟割在它的身上,仿佛要将它的龙鳞片片刮下。它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狂风从爪下的云层卷席而上,亿万片白羽围绕着应龙搭建成了一个天风之牢,将响彻天地的龙吟拦在风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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