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只大妖

第二章 红豆相思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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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日清晨,叶小西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客栈了。
    临别时,客栈老板偏要看东离公子的画像,叶小西不给,可是老板偏要看,偏要看,然后叶小西就给老板看了,在老板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画像收了。看老板那神情,叶小西觉得老板心中对于东离公子那点美好的幻想都破灭殆尽了。唉,真是的,她都说了不要看了。
    假如说东离公子的外貌原本有十分,在叶小西眼里有十一分,等叶小西画出了就只有一分了。叶小西也深知自己是个画五渣的事实,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这辈子都不想画人像。
    老板有些结巴还有些惊喜地问道,“叶姑娘,这东离公子当真是这幅模样。”
    叶小西挑了挑眉毛,眯了眯眼睛,“大概就是长这个样子吧,两条眉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其实吧,可能比我画地要好看些。”
    叶小西挥了挥手,离开了客栈。
    在水云阁门前,叶小西驻足看了一会那一株梨花树,心中有些疑惑,作为一个大妖的本体,竟然可以是这样一株寻常的树。叶小西猛然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可以貌取妖,不可不可。人家大妖要是生气的话,一个巴掌能拍平十个她。这样想着,叶小西背着她的小包裹,离开了千青城。
    叶小西在江湖任务阁里交了任务,带有亲笔签名的东离公子画像一张,本以为自己画得太差劲,发布任务的人会心有不满。不曾料想,那天下第一剑的蓝思年竟然拿着那画像足足笑了一个时辰,吓得她腿都软了,生怕蓝思年不给钱。
    出乎意料的是,蓝思年不仅把剩下的八百两纹银的银票给了叶小西,还给她一个五星的评价。叶小西真是感激地不行,她这是遇到好人了啊。叶小西颤抖着数了数,正正好好的八张银票,沉醉地嗅了嗅,心想这大概就是金钱的气息了。
    财大气粗的叶小西大跨步走出了任务阁,决心先去吃一顿好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刚走出任务阁没几步的叶小西,路过路口的时候被两把朴刀一左一右架住了脖子。
    叶小西看了看左右,拿刀的这两个人高马大,长着络腮胡子,正凶恶的盯着她,一时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在江湖寻仇录上见过这种桥段,想她一个初涉江湖的小萌新,怎么就被坏人惦记上了,真是命途多舛啊,据说这种情况,不能拿钱消灾,就只能被咔嚓了。
    叶小西淡定地说道,“两位大哥,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小女子身上一共五百两银子。”这假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还没等这两个大汉回答她…
    这时候,天空突然掉下来一个红衣美男子,黑发如瀑,红衣艳绝,眉眼间尽是妖娆的风情,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的折扇,对着叶小西一扇。叶小西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连风都没感觉到,两个粗壮大汉却是顿时把刀扔掉,倒在地上直哼哼。这一倒,倒是给了叶小西逃跑的余地了。
    叶小西拱手给那红衣男子到了个谢,赶紧跨过地上这两人。谁料脚还没迈出一步,被那红衣男子拽住了衣袖,“我可是救了姑娘一命,姑娘可得报答这救命之恩。”红衣美男子言笑晏晏,对叶小西说道。
    叶小西觉得这话颇有道理,行走江湖,自然得讲江湖道义,这红衣男子的确是救了她的命,她也理当报答这恩情。不过她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不都是说做好事不求回报吗,这红衣美男子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红衣美男子带着叶小西去了茶楼,两人落了座。
    叶小西有些害怕,想她一个不怎么漂亮,又不怎么有钱的姑娘,就这样被一个美男子救了,说以身相许,她自己都嫌弃,这红衣美男子到底想让她怎么报恩?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红衣美男子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朱唇潋滟,笑言,“姑娘是姓叶吧。”
    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叶小西心想,这红衣美男子不会是寻仇的吧,听说老爹老娘当年行走江湖得罪了不少人,还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也得罪过不少人,总而言之,她家祖上都是惹祸精。
    于是,叶小西淡定地摇了摇头,她要是承认了,可不就是找死吗。
    红衣美男子似乎看穿了叶小西的想法,蹙了蹙眉,说道,“姑娘不必多虑,我本是明教教主姬无悦…”
    还没等姬无悦把话说完,噗通一声,叶小西已经怂的跌在了地上,凳子倒在一边,内心充满了绝望,你一个明教教主找我干什么,我就是想混个江湖,赚点小钱,不想加入你们去闹革命啊。但是这个时候跑肯定会被教主咔嚓的,于是叶小西默默扶正了凳子,乖巧地坐好了。
    给自己解释了一句,“呵呵呵,这凳子质量不太好。”
    姬无悦会意,点了点头。
    “叶家是除妖师世家,叶姑娘是不是也会除妖的法术,姬某有事相求。”姬无悦问道。
    叶小西觉得这好像不是寻仇的,是生意啊,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会一些皮毛。”
    姬无悦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笑还好,一笑差点乱了叶小西的心神,这人间真是美人不少。
    “我记得自己爱上了一只妖,可是我却记不得她的模样和名字。”姬无悦低垂着眼,神情有些落寞。
    叶小西有些懵,什么叫他爱上了一只妖,却记不得模样和名字,不会是他幻想出来的吧,人妖殊途,妖不会随便和人有感情的。叶小西抿了抿嘴唇,静静地看着被悲伤笼罩的姬无悦,不过看起来他倒也不像是扯了谎话哄骗她。
    “你想让我帮你些什么呢?事先说好了,太过分的要求我可做不到。”叶小西低声回答道。
    姬无悦苦笑着,“听说你们叶家有一道寻妖符箓,能找到和这个人类有过交集的妖。”
    叶小西皱了皱眉,这货怎么什么都知道,寻妖符箓这是老叶家的一项独门秘技,据说是太太爷爷闲来无事,创造出来闹着玩的,而且她就是在书上看过一遍,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她早就忘了。
    叶小西饱含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这个寻妖符箓其实我只是看过一遍,具体怎么操作我并不知道。”叶小西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救命恩人的一个要求都做不到,早知道太太爷爷那个什么寻妖符箓这么好使,她就应该在下山之前好好学学。
    姬无悦修长的手指扣着桌子,听起来颇有韵律感。那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叶小西心尖一跳,身体僵住了。
    “叶姑娘能判断出她是什么妖吗?”姬无悦缓缓地说道。
    叶小西沉默地看了一眼姬无悦,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叶家人的血脉和妖天生有些亲和力,有一些妖怪的气息可以直接闻出来,眼睛也看以看穿一部分的妖物的伪装。主要看和那种妖怪的血脉亲近程度。
    “她不愿你记得她,那你便不要记起。人和妖不一样,人的一辈子短的很而妖怪的则可以很长,她必定也是期望你能…”叶小西说不下去了,她毕竟不是那只妖,也不能说她在期望什么。
    姬无悦有些愣怔,“叶姑娘既然是知道的,那便告诉我吧,我骗不了自己她是不存在的,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爱过她。”姬无悦按住胸口,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叶小西觉得牙酸。
    “姬公子,你以为她真是喜欢你吗?她不过是喜欢你骨子里的那份痴情。即便不是你,别人有这痴情骨,她照样会喜欢。”
    “她是相思子,然否?”姬无悦嘴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
    叶小西心下悲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爱妖怪的人,活得真惨,记不得妖怪的模样,性命,却偏偏记得相爱过。她听父亲说过,这世间人,拿红豆寄相思。红豆别名相思子,是因为红豆妖也贪恋人间的情爱,总是惹子相思。
    红豆妖是一种小妖,化为人的时候,就寻一个有痴情骨的男人或者女人,等到厌倦了感情,就把一人一妖相爱的记忆用妖力抹去。
    姬无悦从怀中拿出了一片价值不菲的金叶子,递给了叶小西。
    叶小西接过了金叶子,看到了姬无悦手腕上,是一串颜色鲜艳的红豆。原来,自己能感知到是什么妖怪,并不是因为红豆妖和叶家的血脉相近,而是红豆妖,其实一直在他身边。大概是因为她的妖力不够维持人形,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法子陪在他身边。
    叶小西顿了顿,说道,“红豆要好好种,松土,晒太阳。若是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叶小西转身离开了,她肚子很饿,要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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