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级浮屠

7.电影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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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电梯坏了当天就能修好了,这次隔天那个“正在维修中”的架子还在,珵海跑去问保安,保安也很无奈,“没办法啊,电梯公司周末也是要休息的。”
    身为打工一族的她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老老实实地爬楼梯,爬到一半她的电话响了,“要死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
    “什么日子啊?”
    “你这个不孝女,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行了,我忙着呢,没事就挂了吧。”
    “你敢!”
    珵海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平伏了一下呼吸,对着电话说:“你今天应该很忙的,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了?”
    “你到底还想气我多久?”
    “妈,我没想气你。”
    对方冷冷地哼了哼,珵海都能想象出来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眉毛挑着,眼珠子斜着,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听说你前不久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回去了?”
    “我回去干嘛?”
    珵海撑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踏,“也对。”
    “陆珵海,我最恨你这个死样子!”
    “我又怎么踩到你尾巴了?”
    “是!我的尾巴,我就是一条大尾巴狼,你们高兴了吧!”
    电话挂断了,“嘟嘟”的声音短暂但是持续,珵海看着手机的黑幕不明所以,“气晕头了,哪有‘你们’啊?”
    深秋的下午很适合睡觉,光线柔和,温度适宜,珵海睡得很香,被人吵醒的时候不禁厌烦地蹙起了眉。
    “哎。”
    百般无奈的叹气声后身体腾空而起,抱着她的臂膀厚实有力,和梦里的一样,她低声细喊,“不要丢下我。”
    “回房里睡吧,小心又感冒了。”
    文华不知道她刚才那句是不是梦话,因为直到他把她抱回床上她都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响,不过一度紧紧揪着他衣服的手是松开了。
    她常坐的地毯上放着一个袋子,打开来,几个深灰色的毛线球,两支削得尖尖的棒针,他打开的时候没留意,被针给戳了一下,虽然是木的,可也有点疼。
    文华百无聊赖,把电视打开,但他很快又关了,音量调得太小了听不见只好眼巴巴看着字幕,越看眼睛越酸,索性不看了。
    他在客厅走了几圈后最后还是回了房间,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下,“今天是我不对,明天一定陪你去看电影。”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安静,文华在平稳的呼吸声中也闭上了眼,“就这样吧。”
    “又看电影?”
    “什么‘又’?昨天都没去看,”文华迟疑了一会,问,“你忘记昨天的事了?”“哦,我记得,确实是没去看。”
    文华和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无言相对,他取出一管新的牙膏开始挤压,“吃过饭再去好了。”
    “我听你的。”
    他本来是想去外面吃的,可没想到一走到楼下她就进了一家馆子,这家馆子文华虽然没去过却很熟悉,她家里的垃圾桶每天都会有这家馆子的塑料袋,粥粉面饭什么都做,可没一样是做得好的,他也吃过他们的外卖,实在是粗糙到极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去。
    文华嫌弃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已经找好位置的人对他招手,“快过来啊。”
    算了,他今天是给人家做补偿的,而且她还用湿纸巾擦过桌椅了,应该不至于太脏,“嗯。”
    “你想吃什么?”
    “随便。”
    “那就跟我一样吃排骨饭吧,可以吗?”
    “可以。”
    休息日的电影院人多得令文华无所适从,排队这种事情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他有一个很能干的秘书,什么事情她都替他打理得妥妥帖帖的,他实在是没有费神的机会。
    好不容易买到票了还是要等,距离电影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文华把其中的一张票给到她并且告知了她这个消息。
    “坐下来等吧。”坐在凳子上的人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不了,我站着就行。”
    “站这么久?”
    “等会要坐更久。”
    珵海了然地点头。
    文华对爱情电影一点兴趣没有,准确地来说他最怕看的就是这类型的电影,幸好今天看的这部还不算太尴尬,也没有女主角哭哭啼啼的画面,要不然他可保证不了他会不会中途离场。
    索然无味地熬到了电影结束,片尾曲放出来的时候文华随着大流站起了身,“走吧。”
    电影院里面有种发霉的味道,夹杂着半甜的爆米花,文华闻起来只觉得胸闷气短,很不自在,他急于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所以脚步很快,和他脚步同样快的人有很多,并且他们走得毫无规则可言,最后统统挤压在了门口。
    前进不了只好停下来,后背猛地被撞了一下,他懒懒地回头,撞他的人羞怯地笑了笑。
    低眉垂眼,欲语含羞。
    那是从遥远山间穿过来的风,吹走了霉味,吹走了甜腻,只剩下清爽。
    文华把她拉到身侧,然后轻轻地揉捏起她的手。
    第二天的珵海很累很累,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已经又不知不觉地走了十分钟了,洗簌,吃早餐,还要走到公交站去坐车,再不起床,她就要迟到了,这些她都知道,她很清楚,问题是……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听脑袋的使唤,刚一动,双腿就哆嗦起来,走也走不了,她盯着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半张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有没用信用卡这种东西的?”
    “肯定有啊,现在这个社会谁不用信用卡啊?”
    “我就不用。”
    周红把文件放到影印机上面,按了按钮,“丰爷,你也应该学一下怎么用现代化的东西了,要不然你怎么跟你的儿女交流?”
    “老咯,学也学不动,”丰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懊恼地说,“前阵子倒是有心想学来着,但是学了一会就学不下去了,人老了真是做什么都不行。”
    “哪能啊,你不是常说的吗,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吗?”
    “我这么说了?你看,我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你还让我学什么啊?”
    “丰爷你这招以退为进用了好多次了啊,别再用了,”周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怎么了?报纸上面说信用卡怎么了?”
    “说是被人盗刷了十几万呢,你们平时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
    周红是经常要用信用卡的,而且她还开了好几张,听到丰爷的话后她紧张地走了过去,“我看看。”
    “周姐,下午约了几个人面试秘书助理,是你去面试吗?”
    “我?我才不去,你叫曾西西面试吧,免得她又说我们招的人不符合她的要求。”
    “好的。”
    “珵海,这样好了,你现在把那几个人的履历表拿给她,”周红一想起之前办公室的遭遇就头大,她觉得防范于未然相当有必要,“我可不想她又把我们办公室弄得一团乱了。”
    “哦,好的,我现在就去。”
    曾西西的办公室在十八楼,严格说起来那也不算是她的办公室,身为总经理秘书,她工作的地方就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外,没有雾砖,没有门,电梯打开之后整层都是,开阔得很。
    珵海很少上十八楼,除非上司有要求,就像今天这样,所以她每次上来的时候都能发现一些新的变化,窗帘好像换了,之前那副还是带条纹的。
    “只有这几个?”
    “是的。”
    “不可能啊,”曾西西的办公桌很大,她足够让三分履历表并排摆开,越看越不满意,她怀疑地望向珵海,“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工资给改了?”
    “我没有改。”
    “那怎么没人来面试?现在的人都把自己当作什么了?这个条件也不来,真拿自己当宝了?!”
    珵海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拿起其中一份履历,“这位小姐还挺适合的。”
    “适合什么啊?你不知道,总经理他不喜欢长得丑的女人。”
    “……这一位的外表很出众。”
    “光有样子也不行,你看她的工作经历,没一家公司呆得长的,总经理不会喜欢的。”
    “那么黄小姐……”
    “她就更不行了,要样子没样子,要能力没能力,她毕业的这家学校我听都没听过,总经理肯定不同意。”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要求这么高,他以为自己在选世界小姐吗?
    “哈哈,听到没有?你的员工骂你呢。”
    一声窃笑声从后面传来,曾西西狠踢了她一脚,珵海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她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底话给说了出来,而且还被当事人听到了,此情此景,不可谓不尴尬。
    “总经理。”
    “嗯,你们在做什么?”
    曾西西毕恭毕敬地回答,“就是招聘秘书助理的事情,我们正在挑人。”
    “嗯,”文华扫了一眼站得僵硬笔直的人,侧头对朋友说,“‘骂’这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那是怎么用的?”
    “我办公室里面有一本新华字典,免费送给你。”
    “多谢多谢。”
    珵海定了定神,对走近的两个人问好,“总经理好,您好。”
    “‘世界小姐’好。”
    “不用理他,你下去工作吧。”
    “是。”珵海哪还好意思呆下去,她小碎步往电梯口走出,没走几步,一个人忽然跨到她面前,用犀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过了一遍,末了,怒不可遏地嘶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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