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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让开。”远处洪亮的高叫犹如惊雷,人群纷纷寻声望去,而我也终于能够得到片刻喘息。
一位穿着盔甲风尘仆仆的男子拨开人群向我走来,他俊美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胡渣,那双曾经魅惑戏谑的眼神此刻也只剩下坚毅,我不禁十分心安。
“还能笑的出来,看来还不严重,自己走回去吧。”果然刚刚的都是错觉。我忙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唉声叹气。
他突然将我扛在肩上扔上马,我惊呼出声。
“别乱动。本来我是十分嫌弃你现在的样子,但是我的身上可也是沾满了不知多少鲜血,正好煞煞你的锐气。多祥和的场景都能被你搅成这德行。”
“他们说我是妖女,难道以我一人之力就能淹了一个村庄么?真是迂腐愚昧的可笑。”
“哦?我看你就是妖女。”
“啊?”他只留下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带着我一路策马进了城内。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滢秀?”
“你这么关心她?怎么,送你回府没几天倒是和他们很熟络么。”
“她可是来找你的好兄弟的。”
“这你不用操心。你和他们少些交情对你好一些。”
“寄人篱下怎能不低头。”
“今天我就接你回家。”
“家,你家?”
“不是和你说好的么,我可不想说话不算话被你抓把柄。”
今天的孟继回有些不一样,但是我也没有力气深思,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昨天昏昏沉沉没有注意,仔细打量了这熟悉的环境我就知道果然是在孟继回的府内,而我身上这崭新的衣服应该也是小竹替我换的。
“你醒了么。”孟继回突然突然推门而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么惊慌做什么。昨天是我把你扔进盆里,也是我替你换的衣服,小竹并不在。”
“你的那些美颜姬妾怎么没有帮我?”
“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可怕他们把你给吃了。”
无力与流氓争辩。
“你还要回去么?”
“不辞而别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我还有书院可以住下。”
“那书院不是我的么?”
“可是皇上命你协助我的。”
孟继回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回到宰相府。
尤滢秀知道我回府立刻来迎我,嘘寒问暖。
“我今日便要搬去书院住下了。”
“怎么这么突然,那以后我岂不又是孤身一人。”
“妹妹,你不也要常来书院学习么?怎么是孤单一人呢。等下你陪我去和那位父亲说明可好?”
尤滢秀听了我的话自知是拗不过我,只得陪着我。真不巧,那位唠叨的夫人也在。
“成何体统,尚未出嫁的大姑娘竟然不在家中,这不是引人嘲笑么?老爷最近烦心事多,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
“罢了罢了,跟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清诰,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如果你在外开心那也就随你,这也是当初向湘怀王允诺的。”尤礼杰挥手制止了这位爆发中的妇女,疲累的说道:“不过今日先收拾一下,明日再命人送你过去。不然好像是我们赶走你一样。”
本该开心的我心里却莫名泛起无法压抑的酸楚,我连忙道谢后便匆匆离开,只听着那个老妇人还在絮叨着怒喊:“我就知道你还对那个小贱人念念不忘,对这个贱种也是下不了狠心!”
第二天一早,我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走向前院,下人们都围绕在一个道士身边,看上去仙风道骨。无论这个人的本领几斤几两,我都很是好奇。据下人们说这个道士在街上和刘管家攀谈,很神的说中了很多事情,于是刘管家就将他带回了府内给指点指点。我听完只是兀自发笑,这还真是电视剧百用不厌的套路啊。
这个道士仿佛听见了我的笑声,突然向我走来。长须眉下的双眼因为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而微微下弯,可是上下打量着我的眼神确实令我感觉阴冷不安。我微微挺了挺身,挑眉回应道:“老先生是为道士,却用如此眼神打量着我,是不是有辱名声?”
这个道士哈哈大笑,捋着白须眼角微蹙说:“十二年未见,出落的竟是越发水灵,但这嘴倒很是伶俐,怕不是从感业寺那帮老和尚那里学来的吧。”
“你认识我?”我的心里有些慌张。这个道士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五脏六腑,我的前世来世。
“识与不识有何关系,不过是场孽缘,说来十二年前正是我提议将你送去感业寺。”
“你?哼,又是用什么风水一类的说辞来搪塞么?”
“哈哈,确实也有关系。十二年前我在此云游,遇上尤府之前的管家刘先,也就是刘三已经去世的父亲。我见他面有愁云便与之攀谈,原来你的母亲任氏怀胎十一月尚未有分娩迹象,并且面色蜡黄,腹部有树皮状皮癣,家里人都觉得十分邪气。于是我就跟着刘管家来到府内查看。在我看来你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病症,一切的根由都是来自她腹中的胎儿。此胎不可催生,必等到壬寅月戊辰日甲寅时。当然我本不愿插手别人的家事,但是这个日子太过邪门。尤府坐东北朝西南属艮宅,艮属土,而戊土日元,月时寅木长生,土气尚旺,时干甲木,即此胎儿属木。万物相生也可相克,木克土也是必然规律。因为尤大人再三请求我送走这个妖胎,我也不得不给指条明路。”
我冷眼看着他故弄玄虚,道:“阁下说话很是糊弄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生辰可以是凑巧被算出,母亲的病也许是暂时不被人所知的疑难杂症,你不过是凭着一张嘴就决定了我的人生。当然这本不怪你,毕竟我的那位父亲打心里就憎恶我,不过你今天倒像又是冲着我来。”
“此话不假。因为我本以为送你去感业寺就能让你从善,可惜你尚未及笄就离开,必有大事要发生。我想城外的那场洪水确实与你脱不了关系。”
“怎么?就凭一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
“哈哈,你真是小看在下了。不过那个孩子确实说对了,你就是那棵制造洪水的妖树。”
“哦,是吗。那你想要把我这个妖树怎么办,一把火给烧了?”
“火烧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我不希望杀生,我只是希望能把你再带回感业寺。”
“哼,可笑。不过我倒想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说你从的是道家,何以当初竟送我去一佛家寺庙?岂非是道不如佛?”
“道与佛本就是一家,皆以万物为本,何来高下之辩?”
“那树是为万物?”
“是”
“人是为万物?”
“是”
“道是否生万物?”
“是”
“万物是否指世间所存在的一切?”
“是”
“那道又是何来。”
“既然以万物为本,自然是从万物而来。”
“既如此,我是树也是人,树和人皆是万物,那我也即万物。倘若此树此人为妖,妖也为万物,岂非此妖是道所生?道岂非是邪祟之根本?常语云:擒贼先擒王。同理而知,灭道即可灭妖,而要想灭道岂不是要灭万物?要不您先来?”
“听上去倒是很新颖的理论。不过,万物皆有轮回,破坏轮回者即毁天灭地,重刑也。百姓杀人也要以命偿还,何况是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现在我说你凭借着假道士的身份做些拐骗妇女儿童的勾当,也不就是一张嘴的事。”
“好啊,你大可去官府报案。可是这次依然是你的父亲让我来带你走的,父母之命不得不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他。如今也不知道我究竟怎么挡了他的官运,又要将我送走。难道他忘了皇上可是交待下来要我主办学堂的么,而且我还是湘怀王的未婚妻,这不也是他亲手将我送出去的么!怎么现在到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别人身后看笑话?”
“诰儿,满口胡言。皇上那早已对城外暴乱有所耳闻,十分震怒。但又怜惜你是我儿,所以法外开恩命我对你严加管教。至于和湘怀王的婚约,因为之前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亡,所以也就自然失效了,除非湘怀王主动向皇上请婚。但是我笃定得告诉你,这永远不会发生。所以你就乖乖回去你的感业寺吧。洗洗你身上的罪孽,也为我尤家积一些德。”
“你!放开我!”我努力挣脱冲上来绑住我手脚的家丁,却不得,心里愤懑不堪。虽然我对感业寺的生活没有印象,但是就凭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原本遭遇,我就知道去那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谁说我不愿意。”远处传来磁性而洪亮的声音。即使我的心里百般不乐意承认,但此刻我的心却安定了下来,只是戏弄得看着尤礼杰。
“湘怀王,您怎么今日有空来本府?若是早些通报,我也好迎接。”
“不请自来自是本王的过错,只是本王之妻许久不回府,我不免有些担心,故而来此寻她。既然尤大人正好在此,那就请您将清诰送归本王。”
“湘怀王此语严重了。诰儿在我府上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您刚称呼她为妻恐怕不妥,她尚且待嫁闺中,望您不要辱没了她的名声。”
“尤大人,我们还是别兜圈子了。清诰是我的妻子,只要我愿意,婚约一直有效,况且圣上金口玉言,不是你我能推翻的。现在我想将自己的妻子带回府,难道您还要阻拦么?”
“即使如此那也是未过门,难道您想听到街头巷尾对皇室的评头论足么?”
“那我娶她便是。”
“你……”我和尤礼杰同时惊呼出声。我就知道孟继回不会按常理出牌,可是这时候我拒绝也不好脱身。
孟继回面带得意的看着我,让我心里极度不爽。
“王爷,此女心性不纯,您……”那个道士阻拦道。
“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也敢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么?怎么,尤大人,这么不愿意将令爱割爱于我,非要编出这种荒诞的理由?难道是要我禀告父皇你不愿与我结成这门亲事么?”
“不敢。只是犬女之前在城外造成暴动,皇上震怒之下令我严加管教。恐怕现在去王爷府中,她会给您造成困扰。”
“尤大人不必费心。我来之前已经向父皇请了一道圣旨。我们的学堂会收纳一些资质好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也算是将功补过。而且他也同意让我们在这个月吉时尽快完婚。不过我想今天正好是父皇口中的吉日,而且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天师算出的上上吉时,真可谓百年一遇,恰逢时机。”
“吉时又如何。没有嫁妆彩礼,不风光大嫁岂不是辱没了皇家名声。”
“尤大人自不必担心,在下肯定有准备。来人!”话音刚落,门外便齐刷刷走来了两排人。
“尤大人,哦不,父亲,嫁妆和嫁衣皆在此,八抬大轿已在贵府西门,只等吉时到。”
“喂,孟继回你几个意思!”现在局势181度大转弯,但是所有人都讲我这个主角给当成透明物体,而且这个孟继回不仅违背当初与我的约定,还之前没有告知我一声,令我现在十分被动。
“娘子是不是不满我的几个姬妾?我早已下了休书遣散了他们,不必担心。”
“你个…”
“哈哈,看来我的小诰儿真的是开心的话都说不全了,看着这小粉脸红的。”孟继回一脸奸笑的伸出手狠狠搂住我,令我动弹不得。他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要是现在不同意,那我可救不了你了。”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但是面上还得勉强挤出微笑,心理狠狠咒骂。
“你真的要娶他?”就在这时,尤滢秀突然尖叫着跑了出来。
“是的。我希望你这个妹妹能够祝福她。”孟继回对突然出现的尤滢秀并不惊讶,只是淡淡说道。
“我……好,我自然祝福她。父亲,您是否同意呢?”尤滢秀如鲠在喉一般嗫嚅着对尤礼杰说着。
“为父,为父,怎敢不同意呢。”
尤滢秀听完这番话身形不稳的向后踉跄着,然后便回头对我说:“那祝福姐姐有此等良好姻缘。妹妹今日身体不适还望不能恭送。”我看着她颤抖着作揖向我祝贺,以及抬头时那似曾相识的怨恨、阴毒和悲凉的眼神。尤滢秀的突然出现以及这番态度让我有些不知所然。一堆乱七八糟的谜题让我心里烦躁。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诰儿换上嫁衣,静等吉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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