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太监

97.097 玄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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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晏失忆了么?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以说是, 也可以说不是。
    苏瑾欢原以为, 永安帝为了除掉裴氏一族, 先是特意设计了对她的刺杀,后为了将之一网打尽再是设计了对太子的事, 欲拿这两件事来死死的压住裴氏一族, 这也就是一开始张易安说的“虚打虚”的证据, 但是,这件事到后面, 她才发现,其实还真是她误会了永安帝。
    裴钰之毕竟也是个狠角色, 上一世这人能成功的篡取政权,追根究底其实是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又先解决了永安帝,没了这位掌管南唐数十年的帝王在, 苏瑾欢彼时再如何也只有十五岁,太子更是年幼,这才让其钻了空子,最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一次, 苏瑾欢先有上一世的记忆, 知道其许多私事和真是面目, 一开始对其就有了防备, 而永安帝也并未像上一世那般驾崩的毫无征兆, 甚至还有了布置, 一个是自小学习权衡之术的帝王,一个是天资聪颖大有抱负的少年世子,两人相对上,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永安帝略胜一筹,
    但是,以裴钰之的足智,他会甘心与束手就擒么?显然不会。从永安帝借口对他发动开始,他便意识到了恐怕这只表面温儒中庸的老狐狸早就有了决断,既然如此,他不若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太子苏瑾晏是他让人去做的,不仅如此,他还一并让人将其余三位皇子也下了手。众所周知,永安帝子嗣单薄,一共只有五位皇子,其中还夭折了一位。既然你不仁,那就修怪他不义。他倒要看看,你永安帝没了后,还如何与他叫嚣!
    毕竟裴钰之已经下了狱,再加上彼时苏瑾晏出事的地方在御花园,且那个时间段皇宫内各大门记载无人进出,裴钰之若是命人绑了苏瑾晏,连皇宫都出不去,且若其真如此,不就坐实了谋反的罪名?相反,永安帝则不一样了,其首先才安排了一场对她的刺杀,这件事如果是他吩咐安排的,似乎相当合情合理,且他或许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如此一思虑,苏瑾欢这才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父皇身上。
    当然,关于这个猜测,苏瑾欢很快自己也就推翻了。
    而她之所以推翻,这主要是因着一件事——
    裴钰之越狱了。
    在其下狱的第二天晚上,在永安帝正打算秘密将之解决之前,他被一行人从天牢中劫走。劫走之后,他甚至对外散布消息,道是:南唐皇室容不下有功之臣,欲以谋反之罪灭裴氏满门以巩固皇权,裴氏一族对苏氏皇族此举甚至寒心,永安帝无德,残害忠良,致使奸佞当道,裴氏一族为天下黎民,迫不得已奋起而反抗之。
    此举一出,尤其是裴钰之已经逃跑,满朝文武无一不为之哗然。
    裴钰之要反,苏瑾欢一开始就知道,她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其竟然还能够从京城跑出,且临了还摆了他们一道。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裴钰之想要永安帝绝后,但这个当头对包括太子在内的四位皇子下手,无疑目标太大,是以对于除苏瑾晏的三位皇子,他的命令是徐徐图之,如下毒,如意外,而这里之所以对苏瑾晏下手,则是因着其特殊的太子身份。
    太子一出事,永安帝便会分心,这样一来,他的逃跑便有机可乘,再者,假亦真时真亦假,如此明摆着他做了没好处的事,反倒能为他遮掩一二,就如他反咬永安帝一口一个道理。
    再说苏瑾晏,他那日也确实是为了找玉佩才落得单,可皇宫虽大,想要藏人却很难,是以裴钰之的人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尽量拖,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是拖上那么一两日,这样裴钰之那边就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
    苏瑾晏被对方灌了哑药与毒药藏进了一处假山之中,抓他的人原是御花园的泥水匠,熟悉御花园内的众多地质构造,皇宫内有密道的假山并不多,且只有苏瑾欢与永安帝知晓,泥水匠虽说不知,但其精通泥水,是以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在假山内凿了一处内壁刚好能放置一人,其外再用假山盖上,人便被封存在了假山之中,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假山内的情况。这也是为何众人搜寻了那么一番却无果的原因。
    而由于时间紧迫,担心有人过来,泥水匠只灌了苏瑾晏一半的药量,此毒药非是剧毒,而是慢性毒药,人短时间内是不会毒发身亡,再加上苏瑾晏只喝了一半,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苏瑾晏失忆,那是由于泥水匠将其抓到假山中前曾给了其一棍,那一棍在后脑勺的位置,苏瑾晏再醒来后,由于大脑受创,竟然连自己的内侍都不认识了,不仅如此,他还惧怕周围的所有人,见人就躲,实在让人心痛。
    可说其没失忆,其实也算。因为,在这之后的第二天,苏瑾晏便能认识如苏瑾欢与黄兴等人。第三天时,宫内许多与他接触过的人他也能叫出名字,这本是好事,如果
    没有后面的事的发生的话。
    太子东宫
    不知不觉,冬日已经过去,南唐的初春还是带着相当沁人的寒意,苏瑾欢坐在院内看着在墙角杵着的苏瑾晏,眼中颇为无奈。
    苏瑾烨从一旁的走廊中慢慢走近院中,他手上拿着披风,待来到苏瑾欢身后,他随即轻轻的给其搭了上去,“皇姐,天冷,你身子弱,穿厚一些吧。”
    背上有动静,再一听来人的声音,苏瑾欢的双眸动了动,“是阿烨啊。”
    苏瑾烨点了点头,应道:“嗯,是我。”
    不知是不是大病一场的缘故,苏瑾欢比之前还要畏寒,她拢了拢自己披风的衣襟,嘴角噙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阿烨有心了。”
    苏瑾烨闻声慢慢朝前走了两步,他随着苏瑾欢的目光看向院内,想了想还是问:“皇姐还在想皇弟的事?”
    苏瑾欢的眼眸深了深,随即叹了口气,“本宫也不知道,如此对阿晏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阿晏他之前,最不喜的,便是身为太子时所要学的东西,他不喜欢朝政,不贪恋权势,有时候我也曾想,若其不是太子,会是怎么样的?他可会开心许多。”似是心中憋了许多话无人分享,苏瑾烨的话,突然就打开了苏瑾欢的心中的闸门,一时之间,她开始陷入了回忆。
    院中之人似乎在角落中呆够了,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正中间。苏瑾烨看着此间身影的跑动,慢慢转过了脑袋,“陆太医如何说?”
    苏瑾欢敛了敛目,看不出喜怒道:“陆太医说,阿晏后脑重伤,有了淤血,淤血压住了他脑中的记忆,只要淤血未散,阿晏便会一直是这般模样。”
    “一直如七岁稚子模样?”像是有些意外,苏瑾烨讶异的看了过去。
    苏瑾欢默了默,随即嘴角噙起了一抹苦笑,“或许吧。”
    就像两人谈话中那样,苏瑾晏诚然能识人,但是,其心智似乎便停留在了七岁的时候,说话全然没了之前的那种端重与太子威严,反而看起来童真十足,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七岁稚子一般,这种事毕竟算不得好事,苏瑾烨不欲再在苏瑾欢伤口撒盐,他对其抿唇笑了笑,“皇姐,皇弟还年幼,天下之大,总有人能治这样的病,皇弟之前每日忙得无暇修养,此时正是好机会,我们往好处想想,这未尝对其不是好事?”
    旁人说再多,也要自己心中信才行,不过,苏瑾烨有那份心,苏瑾欢还是高兴的。
    “阿烨也会安慰人了。”
    苏瑾烨没有接苏瑾欢这话,但也没有否认,他抬头看了看天气,“皇姐难得出长宁殿转转,今日可要去御花园散散心?”
    “不”
    苏瑾烨打断了苏瑾欢的话,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皇姐,自年前那事后,你已经许久未出宫了。”
    苏瑾欢闻声一愣,“是啊阿烨不提,我都险些快忘了。”
    “皇姐,阿烨听闻,我朝对靖南王讨伐的军队已经夺得了靖南王一半的封地,最近似乎更有什么神秘人相助,我朝军队是节节取胜,相信很快,阿晏的仇,我们就可以”
    “行了,不用说了。”一提起裴钰之,苏瑾欢总会下意识的想到张易安,关于张易安的离世已经过去快小半年了,尽管苏瑾欢努力告诉自己他没死,他还活着,然而至今没找到尸骨,红毛蛛又死了的事却是事实,哪怕她心中欺骗自己千遍万遍,一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如何自欺欺人,它都已经发生了。
    南唐至今国力还算昌盛,撇开裴钰之的棋子外,朝廷尚有可用之才,一个是地方割据,一个是还算实力雄厚的朝廷,或许过程会艰辛些,但苏瑾欢并不认为南唐会输。
    算上重生,她在政治中勾心斗角大半辈子,如今那人已逝,苏瑾欢反而什么都放下了。
    什么斗争,什么报仇,什么苏氏皇族声誉,她现在都不想听不想看,若非还记挂着心智只有七岁的苏瑾晏,苏瑾欢此时不定是怎么样的。
    一旁的苏瑾烨看着如此模样的苏瑾欢,心知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皇姐这情况,恐怕他也是爱莫能助,最后余下到嘴的话,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父皇想给皇姐选驸马了,这还是不说予皇姐听了吧
    *
    皇宫内的氛围日趋沉闷,而一边的靖南王封地内却渐渐紧张了起来。
    南唐军营
    一玄色长袍之人正坐于殿前,其脸上带着面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桌面的地图上来回摆动着。
    “先生,有你的飞鸽传书!”
    就在其大概的确定方位的时候,营帐外却是突然走进了一人。
    玄色长袍之人抬眸看了其一眼,“拿来。”
    “是!”
    来人穿着的是南唐军营的服装,玄色长袍之人一发话,其随即将东西递了上前。
    上方的人快速将纸条展开,一目十行之后,其神色顿时陷入了沉重。
    ————
    纸载:自冬末后,长公主大病,至初春方痊愈,及至今日,帝正欲为之择佳婿以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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