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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靖南王谋反叛乱一事, 从天佑十四年冬至天佑十五年夏, 南唐出兵十万, 由大将军陈峰挂帅, 最后两军于东川交战三日,敌军溃走剑南, 被南唐后师包围于溯关, 叛贼首领靖南王当场伏诛, 靖南王世子由小队人马护送逃走,后被神秘人所擒, 至此,历时八月有余的靖南王叛乱以南唐的胜利宣告结束, 史称靖南之变。
从隆冬到炎夏,庭前花开花落, 皇宫内几经变化。
前有太子苏瑾晏遇险神智不清,后有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相继出事, 永安帝雷霆大怒,下令对凶手处以极刑,罪诛九族。苏瑾欢本来经历了张易安的事后对任何事都已经提不起兴趣,整日中活的浑浑噩噩, 但是, 自宫中皇子相继出事之后, 她却是突然清醒了过来。
阿晏是她最亲的亲人, 哪怕他傻了, 哪怕他的心智暂时停留在了七岁, 她也绝不允许有人动他!任何人都不行!
毫无疑问,宫中皇子之所以出事这是裴钰之命令的结果,经过这一次,基本上他在皇宫内的暗线通通都被拔了起来,但是,裴钰之对此并不后悔。
自宣布反了南唐后,他的许多暗桩在一夜之间都被解决,裴钰之不知道这是苏瑾欢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先就已经有了的安排,但不管怎么说,这笔账算在了永安帝头上总没有错,他那么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只坚持了八个月就被打败,你让他如何不恨?
大皇子骑马坠马,整个人瘫痪在床,二皇子妓院狎妓,名声毁了不说,还因纵欲过度年纪轻轻那处便废了,至于五皇子,由于太过年幼,贪玩时落入池塘,等到宫人救上之时,早已
短短半年,整个南唐仅有的四位皇子相继出事,苏瑾晏是最先被动手的,但事情发展到最后,除了心智保留在了七岁外,他的毒渐渐的解了,生命无虞,体态安康,相比于他,其余的三位皇子则显得严重的多。
自因着永安帝之故张易安“离世”后,苏瑾欢对永安帝便有了心结。她知道永安帝或许这里面真有为了她好的缘故,但是,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半年有余,可自己最敬重的长辈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她曾经衷心的南唐恰恰是害死张易安的凶手之一,你让她如何释怀?又如何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再为南唐效力?
她的信仰被动摇,她的信奉被撼动,因着她的身份,她做不到恨,可也绝对做不到原谅,苏瑾欢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这半年以来,大病痊愈后的她除了苏瑾烨与苏瑾晏外,哪怕是永安帝她也不见。
唯有这样!
她才能忍住自己不去想永安帝的所作所为,才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那抹恨与悲痛。
苏瑾晏尚且年幼,且因着这一次心智受损,宫内皇子相继出事,苏瑾欢知道这多半是裴钰之的手笔,不过,除了苏瑾晏外,任何人她都不想搭理也不想管。
而关于拔掉裴钰之暗桩的安排,那算是她最后一次替南唐皇室做事。
再之后,任何事都与她没有半点干系!也休想再借她的手做些什么!
苏瑾烨依旧还是女装,他住在长宁殿,在苏瑾欢的庇护下,又没有恢复皇子身份,是以裴钰之这次针对南唐皇室皇子的举动,他十分幸运的避了开去。恐怕连苏瑾烨自己都没料到,他早前做出的为母为胞妹报仇而男扮女装的决定,会在这个时候起到如此的作用。
裴钰之被抓了,靖南王叛变被朝廷平息了下来,这个时候,短短半年的样子,永安帝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他的四个儿子相继出事,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甚至与他生了嫌隙,为了一个太监的死不愿见他,似乎一夜之间,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般。
关于裴钰之的处罚,刑部列了近百条罪名,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也活不了。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永安帝先是命人带着其于皇城内游街了半日,再回到刑部好生折磨。等到差不多半死不活的时候,永安帝这才命人将之一行逆党于午门斩首,尸体悬挂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以上的这些信息,苏瑾欢知道的时候已是裴钰伏首后的第三日,那一天皇宫内时不时飞过一两只乌鸦,因声音难听,苏瑾欢这才多问了一句。
彼时回话的是清弄,清弄与苏瑾欢一样,自去年遇刺后便少有出长宁殿,但近来宫内流言渐渐多了起来,她这才有所耳闻。
原来,裴钰之哪怕死了也不安生,其临死前大笑永安帝无德,上天要南唐绝后,这才让南唐所有皇子都相继出事,这是上天在不满南唐,不满永安帝,南唐气数将近,国不过十年定灭!
世人多信鬼神因果,这样的一席话,尽管事实真相是裴钰之所为,但是,乍听此话的宫人侍卫们可不这么想,有时候,流言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虽说永安帝禁止宫人讨论与反贼有关所有,但依旧架不住以讹传讹。
清弄一边说着话,一边给苏瑾欢轻轻的捏着腿,一话言尽之后,她的动作顿了顿,略微思忖一番后,还是小心的开口道:“公主,因着这事,皇上似乎最近颇为”
“行了,你明知本宫不想听与他有关的事。”毫无意外的,苏瑾欢打断了清弄的话。
“可是”清弄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但苏瑾欢并未给其这个机会。
“清弄,推本宫去看看阿晏吧。”
清弄闻声愣了愣,随即慢慢的站了起来,略微有些失落的应声道:“是。”
她本还想与自家公主说说自己偶然听到的关于战场上的一些趣事,但现在,公主明显心情不佳,如此一来,这些东西,还是容后再提吧。
苏瑾晏住的屋子就挨着苏瑾欢的屋子不远,与往常一样,苏瑾晏一个人在屋中能自娱自乐许久。眼看着好几日苏瑾晏都没出门了,这一日,苏瑾欢想了想还是唤人带着苏瑾晏在院中散散心。
苏瑾晏在屋中能自己安静呆上许久,此间一出门,他的眼睛却是突然亮了起来。苏瑾欢看着不消片刻便跑到了花丛的苏瑾晏,未免有些不放心道:“阿晏,你慢些,小心摔着~”
“皇姐你放心,阿晏七岁了,才不会摔着呢哈哈。”
看苏瑾晏在兴头上,多半是听不进自己的话,苏瑾欢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身影,“黄兴。”
黄兴应声往前走了一步,他一面注意着苏瑾晏的动静,一面看着苏瑾欢道:“公主,奴才省的,一定会时刻仔细太太子小心!”
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黄兴这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苏瑾晏便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倒下,黄兴顾不得许多,直直的便扑了过去。
苏瑾欢离得较远,因着身体不便,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苏瑾晏往一旁倒去,“阿晏!”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与之而来的,却是“咯吱咯吱”的轻笑声,黄兴抬眼看去,谁知率先入眼的,却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眼生的男子。
清弄已经连忙把苏瑾欢给推了过来,只见苏瑾欢神色焦急,直接就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前,“阿晏,你怎么样?!”
苏瑾晏眼中带笑,“皇姐,阿晏没事,阿晏好好的呢。”
“不是让你跑慢些?”苏瑾晏现如今心智只有七岁,说话的语气也如同寻常人家的稚子,这事若搁往日,她定会好好的说教一番,可现如今这个情况,苏瑾欢却是狠不下心来冷眼以对。
孩子的世界是最纯粹的,苏瑾晏虽然忘记了许多事,可他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旁人情绪的变化,听着自家皇姐语调转变,他连忙自责的低下了头,弱弱道:“皇姐别生气,阿晏知错了。”
苏瑾欢闻言轻哼了一声,“要是下次再这般毛毛躁躁当如何?”
“这”苏瑾晏显然没料到苏瑾欢还有后话,乍闻此言的他这边仔细想了想,最后看着苏瑾欢试探的问:“那就罚阿晏一顿?”
苏瑾欢认真的点了点头,“男孩子应该重承诺,今日阿晏说的话,我们大家可都听见了,届时可不许反悔。”
苏瑾晏闻声有些丧气的垂下了脑袋,“哦”
瞧着如此反应的某人,苏瑾欢的嘴角难得的往上勾了勾,她轻声咳了咳,看起来略微有些正色道:“行了,皇姐不说了,快去玩吧,记得不许再像之前那般。”
“好——”一听到玩,苏瑾晏的双眼便再次亮了起来,他对着苏瑾欢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二话不说便转身又回到了之前他玩耍的地方。
黄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职责是保护太子,此时既然苏瑾晏朝一侧走去,不消苏瑾欢吩咐,他便连忙跟了上去。
虚惊了一场,眼看着苏瑾晏脸上笑容重现,苏瑾欢这才有心思去看适才是谁出手拉住了苏瑾晏下摔的身子。
卿九在一旁安静的候了会,见苏瑾欢终于想起一旁还有他这么个人,他轻轻的噙了噙自己嘴角,对着苏瑾欢颔了颔首,道:“臣卿九,拜见长公主。”
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只是,与旁人不同的是,这一句话中,倒是多了几分的怡然与惬意。
苏瑾欢抬眸,只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青衣长袍头顶白玉束冠的少年,其右手执扇,左手负在身后,正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这是十分年轻的一个男子,亦是容貌相当出色的一个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乍一看去,竟然有些像
卿九见苏瑾欢眼中划过一抹讶异,他心下微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提醒道:“公主?”
苏瑾欢回过神来,她敛了敛目,语气平淡的问:“你是谁。”
卿九笑,“回公主的话,臣是皇上新选的太子太傅,今日特来上任。”
“太子太傅?”苏瑾欢秀眉微微蹙了蹙。
“是。”
“太子近来身体不适,长宁殿用不到你,可以回去了。”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苏瑾欢并未买卿九的账,她甚至连好脸色都没怎么给对方。
“呃”卿九没想到苏瑾欢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愣了愣,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眼看着苏瑾欢要走,他忙道:“公主!”
苏瑾欢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还有什么事。”
卿九上前了一步,“禀公主,臣尊圣谕办事,既然担了这太子太傅,又怎好辜负圣上?”
对方搬出了永安帝,苏瑾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你如何,只是本宫这长宁殿不欢迎旁人,太傅若硬要在这个时候教导阿晏,便自己想办法吧。”
“诶——”卿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可惜的是,苏瑾欢却并不想听。
清弄将自家公主往走廊的亭中推去,那一处可以看见院中大半的场景。此间直到两人离院中人有些远了,清弄这才没忍住好奇的问:“公主,卿太傅是太子的师傅,您往日中对太子太傅与今日怎么”
苏瑾欢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襟,“你想问怎么不一样?”
“是。”
苏瑾欢双眸渐深,“清弄,你当真以为他只是太子太傅那么简单?”
“奴婢愚钝。”
“本宫问你,太子太傅从太子蒙学至今,已有几位?”
“奴婢若没记错,是三位。”
“这三位年纪如何?”
清弄想了想,回:“年逾半百。”
一话至此,苏瑾欢嗤笑了一声,“如此,你还不明白?”
这哪是什么太傅,分别就是知道太子在她这里而她又不见外人,为了接近她而设的幌子。
那与张易安有几分相似的双眼,她这父皇,还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经苏瑾欢这么一提,清弄方恍然大悟,她连忙看了过去,见卿九尚在院中,此时正目送着她二人离去,“公主,这太傅在看咱们。”
“不用管他。”
她越是搭理,反而越显得她在意。她的张易安,从来都不是什么可替代的,从来!
听了自家公主的吩咐,清弄把注意收了回来,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关于卿九一事,这本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这之后的日子中,其也来过几次,但苏瑾欢拒不接见,卿九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灰。苏瑾欢原以为这也就罢了,可是,直到她接二连三的在自己宫中碰到与张易安相似之人时,苏瑾欢这却是坐不住了。
卿九她尚可以理解,他再怎么说也是男子,可这些要么是身形要么是说话的语气要么是容貌相似的太监们的出现,却让苏瑾欢心底再次蹿出了无名的怒火。
你因他是太监担心有辱皇家声誉而对其痛下杀手,那么现在送的这些太监过来又是几个意思?补偿么?认错么?
你认为她会稀罕这些替代品?!
“公主,公主,您别进去,皇上正在与人说话,您这样进去”同样是上书房,周公公初看到苏瑾欢是开心的,可见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要往里面走,他有些急了。
身前有人碍事,苏瑾欢满心怒火正无处可撒,见周公公一点眼界都没有的挡上,苏瑾欢二话不说就把人往一侧一掀,“滚开。”
靖南之变已经告了一个段落,永安帝也已经论功行了赏,但是,这里面,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其以一介布衣投奔于南唐,在这次平乱中,这人有勇有谋,屡献良计,最后更是生擒了靖南王世子裴钰之,当属大功之臣,可是,如此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这人却全然不在乎,其不仅拒绝了朝廷的封赏,更是拒绝了朝廷的招揽。如此另类之人,倒让永安帝来了兴趣。
今日永安帝得空,特意宣其觐见,谁知两人这边还未怎么交谈,屋外便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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