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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听了夫人的话甚是诧异,这段时间里从没有人跟他说过二姑奶奶在府上,而且还不仅仅是她,连带着她那长子也一并进了府。
“夫人,这事可是真?”安国公的神情霎时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还有些笑意的眸一下就沉了下来,当中有怒意翻涌,蒋氏霎时间忘了接下去该说的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道:“嗯。”
若这事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他或许还要思量再三,但偏偏是从蒋氏的嘴里……
“这些年,芳菱在章家过得并不如意,也不是没有偷偷回来过,认错也有,虽说看着叫人怜悯,但是这事是父亲亲自下的命令,府上的人不敢不去遵从。”安国公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蒋氏,心中的狐疑陡升。
安国公素来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错,当年前任安国公要将谢芳菱给赶出府时他还去求过情,为此他还遭了上任安国公的一通责骂,被罚去祠堂思过,不过等他出来时,谢芳菱已经离开了安国公府,曾经名动京城的谢二小姐就此悄无声息。
“夫君离府三年有余,这府上的诸多事老夫人都要插一手,是以妾也不知道二姑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入的府,但妾想,这日子不会太短。”蒋氏从安国公的眼中觉察到了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屋中烛火轻轻摇曳,照亮这一室的沉默,蒋氏看这安国公,但见他神色严肃,她也只好作罢,对这件事也不再开口,转而拿起那个香囊似征询道:“夫君,你说荟荟,会喜欢吗?”
见蒋氏不再说这事,他也顺着她的话接道:“夫人好生偏心,既然荟荟都有了,可是身为夫人夫君的我却是没有,你说,该如何补偿为夫?”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莫名让人红了脸颊,蒋氏心中羞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堵了他那张嘴,趁着蒋氏这晃神的片刻,安国公已是将她打横抱起,朝那屏风后走去。
翌日,安国公便去了谢老夫人的宜寿院,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既然是做了,就不应该隐瞒,且不光是瞒着蒋氏,还将他也蒙在鼓里,这实在是,实在是……
安国公走后没多久,蒋氏便收到了自赫锡王府送来的帖子,帖子上只写着伯江翊三个字以及约定好的日子时辰,便没有其余了。
蒋氏左右看了看帖子,见这帖子上只有这寥寥的数笔,叹了一声,收拢好,起身往谢明澜的院子走去。
说起来,她只见过伯江翊一次。
那时候他刚被王府寻回,与府上那位存在已久的小王爷相比位置稍显有些尴尬,然,老太妃拿不定主意孰真孰假,便请了安国公前去一辨真假,她也是那个时候跟去王府,见了那唯一的一次。
蒋氏到院中时,谢明澜正坐在临窗的榻上拿着书卷看得入了神,连她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直到一道黑影笼上手中书卷。
她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却是挪了挪身子,重新看了起来,忽然间,她觉得屋中气氛有些不太对,猛然一下抬起头来,就看到蒋氏木着个脸站在榻边。
看了看蒋氏,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卷,谢明澜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将东西往身后藏去。
“拿出来,不许藏!”蒋氏既已看见,又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给糊弄过去?脸色当即是往下沉了沉,谢明澜见躲不过去,拿着书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的交到蒋氏手里,那本有些懒散的模样也一下端正了许多,安安静静的低垂着头,似等着蒋氏的训斥。
谁想蒋氏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那书给丢到了一边,谢明澜有些心疼,那话本是前两日袖琴才托人淘换来的,她还没有看完,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依然是那副安静模样,蒋氏有些无奈,随即将袖中的帖子拿出递到谢明澜的面前,道:“后日,你随我们一同前去。”
那帖子的样式,谢明澜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够再脑海中将它描绘出来,她敛下心中千般思绪,乖巧的接过蒋氏递来的帖子,打开看了一眼,待看到帖子上规规矩矩的伯江翊三个字时,她有一瞬的出神。
“母亲,这个是……”帖子里的内容很干净,除了名字和日子外就没有其他的,谢明澜左看右看,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赫锡王府既然已伯江翊的名字给安国公府下了帖子,必然是承认了他小王爷的身份,既是如此,这帖子也应该下了,但说到底,还是晚了不少。
蒋氏见谢明澜不解,不想多说,只说道:“这是小王爷的请帖,不需刻意装扮,平常些就好了,那里,眼下不是一个好的地方。”最后一句话,蒋氏说得有些轻,谢明澜听得不太清,下意识的抬头问了一句:“母亲您说什么?”
谢明澜其实打心底里是不想去赫锡王府的,上辈子,她嫁进王府三载有余,过得全是压抑的日子,好容易从那里解脱了,她是万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母亲,你带着哥哥们去就好了,我就留家里。”赫锡王府的事算是尘埃落定,该是伯江翊的一个也没少,可就算如此,她也依然不想踏进那个曾是噩梦一般的地方。
对于谢明澜的软声讨好,蒋氏不为所动,她将帖子收回,看了她一眼,半晌说了一句:“不行。”随后离开了,顺带也将那话本也一并带走。
袖琴进来的时候,看见谢明澜的脸色不太好,方才蒋氏与谢明澜的话,她听去了一点,不过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排斥去赫锡王府。
谢明澜呆着脸没有反应,她在她的跟前站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开口道:“姑,姑娘,奴婢去给姑娘泡杯茶来吧。”说完这话,袖琴一溜烟的就跑了,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谢明澜看着那眨眼间就没了的影儿,忽然一下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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