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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四月,不过一夜的功夫,院中的那棵香栾便开了花,乳白中带着一丝嫩黄的小花满树都是,淡雅的香味随着风,灌满了屋内。
谢明澜坐在窗边,手支着下颌,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院中的那两棵香栾树。
袖琴一进来,就看见谢明澜坐在那儿发愣,顺着她目光看去,落在院中的那两棵香栾树上,不过一会儿,她便猜到了什么,笑道:“姑娘,这会儿花才开,离结果还有些时日呢。”
那两棵香栾,是谢明澜幼时种下的,那时想得也简单,就是为了以后都能有得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香栾树也长大了,却只有那花还入得眼,果小酸涩的难以入口。
谢明澜听到袖琴的打趣,一下便反应过来,脸色微微有些红,小声辩解道:“才不是,你不要乱说。”香栾根植于南,而宴城位北,自然这果子就算是长成了,也断然没有南边的那个味道。
但,她看了看那两棵香栾树,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期待。
“袖琴,回头与母亲说说,将这两棵香栾移到清和院去,怎么样?”谢明澜想了想,转过头来与袖琴说道,她这话才刚说完,就看见从院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瞧着,有些面生。
“咦?那不是甘棠院的细瑶姐姐?”袖琴走过来,正好看到那一道急匆的身影,略有些奇怪的开口说道,谢明澜敏锐的听到了她口中说得‘甘棠院’三个字,而甘棠院恰好,又是那对母子的住所,想到这里,谢明澜也有些好奇起来。
“甘棠院?谢二姑奶奶那儿又出什么了?”谢明澜已是对谢二姑奶奶没什么好感,听到甘棠院这三个字便会下意识的与一些不好的事情扯到一起去。
袖琴也有些好奇,不过看细瑶跑来时那慌乱模样,猜测道:“细瑶姐姐为人持稳,眼下这模样,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情,现在想想,自谢二姑奶奶进了府以来,咱这府上就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过,以前怎么就没听人说起过谢二姑奶奶这么,难相处呢?”
谢二姑奶奶还是安国公府二小姐时,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谢明澜尚未出世,而袖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谢明澜斜眼瞄了她一眼,随即笑道:“袖琴,难道你不知道,二姑奶奶是被祖父给赶出府去的吗?且勒令府上不准在说起她,你说,这掌家的都发话了,底下的人哪里还敢说?况且,那时你在哪儿呢?还听人说。”
袖琴听了她的话,有些后知后觉,末了,才反应过来,低低的应了一声。
青瑶进去,也有些时候了,那边依然很平静,听不到声响,没一会儿功夫,就见细瑶出来,神色比方才平静了许多,谢明澜看着她走出了院门,似若有所思。
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过了几天后,便有人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神色中不难看出还有一丝惊恐。
谢明澜站在香栾树下,正准备指挥袖琴打一些香栾花下来,做成香囊放在枕边,但看到那人脸上神色,也没了做香囊的心思,跟在那人身后进了蒋氏的屋子。
淡淡的沉水香在屋中散开,蒋氏坐在屋正中,听到有人来了,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敛了脸上神色看着进来的那人,沉下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一脸慌张模样。”
谢明澜一脚才刚迈过门槛,一下听到蒋氏的声音,下意识的还以为说得是她,僵在了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蒋氏说什么,便收了后脚,小心翼翼的贴在一旁听着。
那人一路跑来,气都没有喘匀,听了蒋氏的话,大口喘了几下,等到胸口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的平缓下来,朝蒋氏福了身,道:“夫人,甘棠院的阿青姑娘死了,在湖里发现的。”
甘棠院里的侍婢,有几个是她拨去伺候的,有几个是老夫人的,而那个阿青,恰好是老夫人拨去伺候的那几人中的一个。
“这事,与老夫人那儿说过了吗?”蒋氏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听了那人的话,也只是抬了抬眼,甘棠院的阿青姑娘她是见过的,只说得上是清秀,但那颗心却是不安分的。
“还,还没有。”那人说到这儿,话便有些磕绊起来,那阿青姑娘是老夫人拨去甘棠院的,面上说是伺候,实际上,却是给章栖锐的人。
放眼这整个宴城,谁家的少爷房里没几个人,那人想了想,也不对,安国公府的这几位少爷就没有。
“去说吧,总要让老夫人知道这事儿。”蒋氏语气平平,说完,便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小口,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什么,原本沉着的脸色一下漾开了一抹浅笑,声音里也有一丝笑,缓缓开口说道:“荟荟,来都来了,躲那儿做什么?”
谢明澜没想到自己会被蒋氏发现,咬着唇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正中的蒋氏,低垂着头,小步小步的走着,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母亲。”
蒋氏看着她,对她招了招手,对她说道:“荟荟,听了多少?”谢明澜没有说话,安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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