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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妃醒来时,这帐篷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文帝不知去了哪里,就连佩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挥不去的暧昧气息。
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浑身酸软的就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面前有些出神。
慢慢的,她不知是想到什么,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神色也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
过了一会儿,佩儿红着眼眶从外面进来,她一看到陈妃,便忍不住一下在床边跪了下去,低声哀求道:“夫人,那安国公府的小姐不是什么好心的人,您是被她利用了啊。”
佩儿言辞恳切,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哭腔,她抬起头看着陈妃,希望陈妃能听见她的话,及时抽身离开,免得到时候越陷越深,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陈妃没有说话,她回头看了佩儿一眼,眸色沉静如水,不知道为什么,佩儿看到这样的陈妃,心里莫名有一丝害怕,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渐渐弥漫了她的全身。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也渐渐明白她一味的固守,心中的仇恨最后只能化为无能,叫她遗憾终身。
佩儿被她吓得忘了怎么哭,安静的,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但眼泪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她的眼眶中流下。
“为我收拾一下,我要去见谢明澜。”她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佩儿怔住了,方才她明明劝她不要再去见谢明澜,不过转眼间,她就说要去见她,那也是说,她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
佩儿自知道谢明澜对陈妃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就根本不想让陈妃与她走近,不然的话,谁知道谢明澜又会说出什么怂恿人的话来。
佩儿半晌没有动,陈妃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凛然,她将头低下,仿佛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陈妃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你从谢明澜那儿听到了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有今日的决定都是她怂恿的?”
心思像是被戳穿,佩儿有些气愤的抬起头,很是严肃的问道:“难道不是吗?”她觉得,若是没有谢明澜的话,陈妃如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可置否,谢明澜的话的确是起了一些作用,但却不是最后决定她要迈出这一步的关键,她想了许多,但到了最后,脑海里的画面都会变成王爷那张已经是面目全非的脸,他三十未到,与她成婚才不过数载,正是夫妻琴瑟相鸣的时候,却天各两方。
“佩儿,我忍了三年,却再也忍不下去了,若是再忍下去,我只怕自己会疯了,王爷走了,而我却不能为他报仇,就连他身后的体面我也没办法去守护。”陈妃微微低着头,她看着手下的锦被,紧紧的攥住手,沉默着。
他走的突然,已是在修建的陵墓还未完成,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到最后只能草草了事,他是一国郡王,可那身后事哪里像是个郡王该有的?
佩儿听了她的话,不说话了,她知道这三年来陈妃过得煎熬,想了想,最后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咽下去,站起身子听话的服侍她穿衣洗漱。
谢明澜觉得,她有点烦躁。
早晨出去的时候,那个鬼祟躲在她帐子附近的内监还在看着,就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袖琴也注意了这里,她回过头去看着谢明澜,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她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将这话又给吞了回去。
陈妃娘娘过来时,看见谢明澜和袖琴两个人站在帐篷外不知在干什么,便有几分好奇的走过去,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她一把拉了进去。
文帝派来的内监还在附近看着,虽说隔得有些远,但也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陈妃娘娘这么冒然的过来,就不怕被文帝知道吗?
不过一夜,陈妃娘娘的眉眼中便有了一丝不一样的风情,她看着谢明澜,神色中冷静的有些可怕。
“谢姑娘,我想好了。”她语气清冷,带着一丝坚定,谢明澜听了她的话,微微挑起眉,带着些许的好奇,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她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要做这南秦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谢明澜听了她的话,心里狠狠的震了一下,她看着陈妃娘娘,好半晌,才像是找回了自己声音开口笑道:“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要知道,这南秦最尊贵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的。”说到最后,那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陈妃的这个决心,是她整整想了一晚之后认真做下的,既然命运待她不公,叫她在大好年华之际失了亲人,失了夫君,只得在仇人的羽翼下苟生,而这些,无非是要叫她妥协,叫她低头,可是她为什么要顺应老天?既然无法顺应,那就只好迎难而上,叫那人看看,她非笼中鸟,亦能高飞于青天,让他后悔他那时做下的事情。
“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冲动之言,我都已经想好了,但是,我是不会生下他的孩子的,既是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只能是我自己的孩子。”她说到这里,眉眼中透出一丝温柔,那是只有在说起自己的孩子时才会露出的神色。
而谢明澜脸上,已经是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她记得陈妃入宫三年,一直不曾侍寝,更别提皇子了,连个影儿都没有,可是,她却说要她的孩子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所以然那个孩子只能是……
“是王爷的?”谢明澜心中狐疑,但是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陈妃与那位王爷成婚数载也没有听说过有麟儿诞生……
“是,他在王爷薨了之后,王府被屠的那晚出生,我怕会被他发现,生下他后便将他托付给别人抚养。”陈妃并没有瞒着她,而说起她的孩子时,神色越发的温柔起来,那模样看着,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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