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32.君似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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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怎么做, 才算对你负责任?”
    邱博古笑的时候,胖胖馒头脸变成了有褶的包子, 吐出柔声细语:“像阿悌一样每天陪在我身边, 从清晨到日落。”
    还有……他因为羞涩没有说出口。
    小时候他因为‘邪毒游风之症’差点一命归西, 靠着邱氏的十世秘传‘游龙承气汤’才捡回了性命。
    整整一年,母亲每日将木无知觉的他, 揽在怀中温言细语地安抚。邱博古希望, 此刻也在温柔陪伴他的向春,能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携手同看云淡风轻。
    听见这个‘负责任的要求’, 向春偷偷笑了。说来说去都是一样, 和阿悌一起陪着他, 她和阿悌……就是他这座大佛跟前的金童玉女!
    邱博古的要求含糊而简单, 在向春看来也未尝不是好事。他既然不愿意清楚地说出来,她就不需要马上给出答案。
    ‘侍妾’是让向春望而生畏的身份。那意味着要么你嫁了个不爱的人,或者要看着爱人和别人比肩而立。
    两种都是不能承受的沉重。
    她不爱杞人忧天,很快放下了让人心塞的现实, 转而去想眼前要面对的事。
    邱博古的病情虽然谈不上多严重,但她既然承诺了要照顾他, 就必须先对帮厨的差事有个交待。
    这样半路撂挑子, 该怎么对向能仁说?
    心思一乱,向春手上的动作就跟着乱了……邱博古感觉到后, 撑着胳膊坐起来问:“累了吗?晚上要不要歇在这里?”
    这句听起来很正常的话, 让向春大感不自在, 立刻推脱道:“不用,我回去交待好厨间的事,明天再来。”
    “那我送你回去。”邱博古顶着他的大脑袋,说得无比自然。
    “不行,万一遇到晚归的人,非被你吓死不可。”这么夸张的话向春觉得恰如其分,他要是这样在外面游荡,就是个白衣大头鬼。
    邱博古也有自知之明,轻声说:“那让阿悌送你到巷口吧?”
    意见达成。还没有机会瞻仰他家少爷尊容的小总角,一直把向春送到了向家大门外才离开。
    向春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了耳房,听见她的脚步声,屋里传来了一声娇娇的:“咕……”
    向春开门,黑暗里两点微弱的光点是萌白白的眼睛,随即扑棱棱地从木架上飞了过来。
    察觉到动静的瑶翠,呓语般问了一句:“春,你回来了?”
    “恩,没事,你快睡吧。”向春脱了衣裳,轻手轻脚地躺下。
    第二天早晨,向春和瑶翠说她要去别处当丫鬟……让瑶翠替她留在这里帮两天忙,等到新人过来。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瑶翠替她担心,“就算我能替你两天,以后怎么办?”
    这个向春倒也想好了,“村里的玲玲原本也想来帮厨的。我走了,秀才大爹肯定会找她来接班。”
    瑶翠也觉得没问题。
    向春还有件重要的事交待她:“内院里旬公子的饭菜都是我单独做的,这两天也要麻烦你,他对吃的不挑剔。”
    说到旬公子,瑶翠心头一颤。
    难怪他住在这里,每天用饭时却从来瞧不见。那天从集市回来后,瑶翠几次三番想问向春又羞于启口。
    突然听说可以亲手为他做饭……瑶翠心中大喜。
    和瑶翠说好以后,向春又带着她去七步巷买菜,虽然只有几天,也把各种琐碎事项都交待了清楚。
    买好菜回来又和陈妈说过,向春才去后院见向能仁。
    越发瘦削的向能仁听说向春要走,有些发直的眼仁左右转了转说:“要去别家做丫鬟也成,先去新东家支了月钱把欠我的债还了。”
    “恐怕不行,大爹。我也欠他的银子。”
    “你来安远没多久,怎么会欠下债务?”
    “我不小心咬……弄坏了人家的金线纱衣,欠下了六百五十两!”
    “嘶~”向能仁仿佛牙疼般的倒吸了口气,急着问道:“债主知道你住在这里吗?”
    “知道的。”
    向能仁咬牙哼笑,“你比你爹还有‘出息’,出了这种事,你不走我也万万不能留你。”
    向春松了口气,“大爹放心,我爹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
    向能仁摆摆手,“走吧,这些天的工钱我连一文都不会给你。”
    向春走了。向能仁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和向有成这两千个小钱比起来,旬棠要走的事更让他揪心……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和向能仁的沟通意外地顺利,向春回耳房收拾了不多的几件东西,离开前告诉瑶翠如果有事,可以去探榜状找她。
    带着萌白白走出那扇黑漆大门,向春一身轻松。前路未卜却有选择和希望,不似留在这里,只有漫长的白干三年。
    探榜状的二楼。阿悌一早起来,就按照邱博古的吩咐将小阁间腾了出来,命人换了新的被褥。
    而他则搬到了内室里,以后就睡在一张三尺宽的小木榻上。
    邱博古脸上的水肿,比昨夜稍好了些,已能看出些眉目轮廓。他穿着素白的宽衣,站在临街的阑窗前注视着远处,向春将会出现的地方。
    昨夜他辗转难眠。身体的病痛虽然难忍,却敌不过她来他身边的喜悦。
    失控邱博古兴致勃勃地,将他和向春未来的每一天都细细描画,举案齐眉,小儿绕膝……而这种略傻的举止,连理智邱博古也不觉得不妥,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提着小包袱的向春出现在街道尽头,手里提着一团小小的白色。她在薄雾中向他走来,邱博古心跳越快,眼中竟有些湿润。
    他觉得向春像被命运安放在木盆中的婴孩,随着水流而下,来到他的身边。从此以后,她的一切都将由他来守护。
    当距离近到连萌白白的柠黄小嘴也清晰可见时,邱博古折身回到了内室里。雕花阑窗里显出一张发面馒头脸,并不是美好的景致。
    向春在探榜状门口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后笑话自己:既然已经没了退路,何苦还要犹豫?
    二楼的门是开着的,总在向门口张望的阿悌一见到她的声音,就快活地叫道:“姐姐,你来了!”
    他的喜悦发自内心,叫得又那么自然,向春莞尔一笑,心里的紧张消散了大半。
    进了屋,她见内室门关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好些了吗?”
    阿悌接过萌白白站着的小木架,领着向春进了小阁间说:“模样还是那样,总得吃了药才能消下去。”
    “药抓了吗?”向春放下东西急着问。
    “还没有,少爷说等你来了再说。”
    “早上他吃了什么?”
    “还没吃,说等你来了再吃。”
    好吧。向春意识到自己这根主心骨有多重要了!她立刻去了内室。
    邱博古坐在窗前的桌案边,正提笔在往一张信笺上写药方。
    “公子,我来了。”向春发觉自己一看见他,心底就变得软软的。
    邱博古淡定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才问道:“早上吃过了吗?”
    “还没有,公子想吃什么?我去做。”
    “阿悌!”邱博古轻声唤道:“让后厨送两碗荞麦面来。”即便向春再擅长做饭,他也不希望油腻和阳春水粗糙了她的双手。
    向春听到这吩咐,却突然觉得不安。
    她觉得邱博古是因为虾仁蒸饺,而对她失去了信任。厨艺是她唯一的长处,如果连这份自信都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面和什锦菜很快送来了,向春好奇地先去看了一眼。
    在她看来:这份所谓的现擀荞麦面失误多多,面粉和好后放置的时间太久,失去了大部分的清香,煮过头的面条形状松散,因为没有过水,黏糊的面汤混在鸡汤里,浑浊不清,还有完全称不上精致的刀工……
    如果给她机会,邱博古就会明白自己吃的只是垃圾!垃圾!
    就在她一脸鄙夷不甘勉强地打量着面碗时,邱博古把药方交给了阿悌,让他去抓药。
    等他们吃完面,阿悌也赶回来了。
    向春守在红泥小炉子边上熬好药,送给邱博古喝下去。因为药效的原因,邱博古很快沉沉睡去。
    向春在屋子里转着圈圈,也没找到几件事情好做。阿悌倒是很高兴有了伴,取出叶子牌招呼她一起玩。
    虽然向春不擅长玩这个,还是积极地配合了阿悌。她笨拙地算计着出牌,随口说道:“公子这一病,徐莫文的事不知要拖到几时了?”
    对付向春这种不会玩的生手,阿悌简直不用费脑子。他一边等她一边笑着说:“我和少爷上次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徐莫文的家,这件事估计要交给府衙了。”
    那怎么行!向春感觉到了危机,如果连邱博古都放手不管了,她到哪儿去要六百五十两?
    “阿悌,你说去找徐莫文是怎么回事?”
    “听说徐莫文住在天支巷和天水巷交界的地方,可是根本就没有。”
    向春迅速认真起来,“阿悌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没什么好去的,连少爷都说他不在那里。”阿悌不喜欢让人头晕的巷子。
    “可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女孩子,我更擅长找东西……”向春开始软磨硬泡,“阿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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