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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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至岚站在门内, 目送贺九珍一行消失在院门外, 侍女吉安急忙上前禀告：“夫人，刚才少爷来过了……”
    沈至岚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夫人和邱夫人相谈的时候, 少爷在门外站了一会, 没让我们通报。”因为知晓并非小事, 吉安语速飞快。
    沈至岚没等她说完，已经迈步向外走去, 几步之后, 更是忍不住焦急地小跑起来。
    一众仆婢立刻跟了上去。
    西院门口, 路过的丫鬟见到匆忙赶来的沈至岚，慌张行礼。
    沈至岚厉声问：“少爷呢？”
    丫鬟结结巴巴, “少爷……和阿悌, 刚刚出去了。”
    沈至岚转身朝门外奔去, 脚下薄柔的缎鞋冷不防地一滑，踝骨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蹙眉站在原地喝道：“快去拦住少爷！”
    嬷嬷丫鬟们争相跑远, 吉安扶着沈至岚落在了后面。
    不远处的山门外, 打扫的小厮们立成一排在恭送少爷。邱博古和阿悌正牵马要走, 从山上传来了杂乱响亮的脚步声, 跑得花枝乱颤的一群女人们大声喊道：“夫人有令, 快拦住少爷！”
    阿悌急忙看一眼他家少爷，只见邱博古无事般地继续往山下走。一旁的小厮们开始有些茫然, 等远远见着夫人也来了, 立刻都朝邱博古追过去。
    他们左右围在邱博古身边, 却不敢真地动手去拦，眼看到了石阶边……小厮们干脆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跪在地上哀求道：“少爷，少爷留步！”
    邱博古一皱眉，阿悌立刻上前清除障碍，一个一个都丢到了路边。
    这个时候，沈至岚已经在仆婢的簇拥下，忍着脚痛来到儿子跟前。她伸手拉住马儿的缰绳，气喘吁吁地说：“你父亲马上就回来了，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母亲为什么要骗我？”邱博古不满地看着她，“你还打算和父亲一起，想办法拆散我和春儿？”
    毫无遮掩的质问让沈至岚无言以对，她略窘迫地看着围在四周的仆婢们，冷言道：“你们都退下！”
    等仆婢和小厮们退到远处后。沈至岚才对儿子说：“阿卿，那些只是气话。因为你说要去做邱家的儿子，母亲很难过。”
    邱博古对这个回答显得无动于衷，轻轻推开沈至岚握住缰绳的手说：“我想现在去一趟安远，请母亲不要阻拦。”
    “不行，”沈至岚展开手臂，拦在石阶前面，“阿卿，你听母亲的劝告好不好？向春明知自己出身卑微，仍执意要做你的夫人，这样罔顾你的前程，她根本不是真心对你。”
    “真心爱我，就应该心甘情愿地看着我娶别人？”
    “女子循妇德重夫纲，理应如此。”
    “妇德夫纲没有错，但我更喜欢像娘和爹那样。他们相伴四十二载，娘虽不能生育，爹却始终不愿纳妾，此生只守着娘一人。”
    “区区商贾，怎么能和世家相提并论？”说到邱氏，沈至岚情绪激动起来。
    “无论商贾世家，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常人。我很尊重爹娘，请母亲谨言。”
    他如此维护邱氏，沈至岚简直怒火攻心，收手顿足道：“贺九珍到底给你……”她却忘了自己崴伤的脚，剧痛之下右腿一软，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母亲……”在仆婢们惊慌失措的叫声中，邱博古眼疾手快地飞身向前，拉住了顺势往下滚的沈至岚。
    即便如此，沈至岚还是磕破了额角。她横躺在台阶上，任凭邱博古如何询问，只是紧闭着双眼喊痛。
    赶来的仆婢们六神无主地围在边上，忽然从台阶下面传来一声喝问：“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何时，一队着官服配青剑的护卫来到他们身后，从中走出一位贵气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吃惊地问道：“至岚，阿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至岚立刻从台阶上坐起来，理了理散乱的发髻道：“老爷，大家正等着您回来呢，妾身……不慎跌倒了。”
    泡完热泉浴的夏鸿，洗去一身风尘仆仆。
    他神清气爽地走进沈至岚的屋子里，见她倚坐在铺着厚皮褥子的木榻上，头上和右脚都裹了纱布，心事重重地拧着眉。
    “老爷，阿卿呢？”夏鸿甫一露面，沈至岚便急着问。
    “回西院了，怎么了？”夏鸿在木榻对面的交椅上坐下，吉安静悄悄地送上香茶。
    夏鸿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听见沈至岚斟酌谨慎地说：“老爷是从宫里回来的吗？”
    “是。”夏鸿放下茶盏，疑惑地看着她。
    “皇上和你提起过阿卿的婚事吗？”
    “这倒没有，你不是说进宫时会和太后提吗？现在如何了？”
    “皇上和太后已经同意了，不过阿卿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噢？是哪家闺秀？”
    “只是一介民女。”
    “他想纳妾？”
    “妾身做主，赏她一个平妻。”
    “这种事，你看着办吧。”
    “可这个姑娘不甘心只做平妻，她蛊惑阿卿以邱家公子的身份娶她做夫人……”沈至岚不安地察探着夏鸿的神情，唯恐他眼中流露出失望。
    夏侯没言语，揉了揉眉心，“阿卿坚持要娶她？”
    “这不能怪阿卿啊，是那个姑娘善于伪装，连我一开始都被她迷惑了……”
    夏鸿从椅子上站起来，沉着脸出了门。沈至岚急着喊吉安，“快点扶我到西院去！”
    西院里的邱博古，仍穿着出门时的衣裳。他见夏鸿带着两个护卫进来，起身迎了出去。
    “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夏鸿比邱博古略矮，抬头硬着嗓门问道。
    “大夫说母亲只是擦伤，我有事要进城一趟。”与一般父子一样，邱博古与夏鸿之间，恭敬有余亲密不足。
    夏鸿径自走进厅里坐下，将护卫留在门外，不悦地问：“你要去见那个姑娘？”
    邱博古尾随进门，坦然承认，“对，母亲都告诉你了？”
    “你不许去！”
    “父亲为何蛮不讲理？”
    “你母亲愿意和你讲理，你听吗？”
    “我喜欢春儿，要娶她为妻。”
    “鬼迷心窍！”
    “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娶她。”
    “夏卿野！”夏鸿怒气冲天地拍桌子。
    “既然父亲现在无法心平气和，我们改日再谈。”邱博古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给我拦住他！”夏鸿气红了脸，大声喝令道。
    门外的两名侍卫出手拦截，邱博古分手拧住二人的手腕，也是带了些怒气，只听接连‘咔哒’两声响，竟是折断了他们的桡骨。
    甩开咬牙忍疼的两人，邱博古大步离开，在院门口遇到赶来的沈至岚。沈至岚看见夏鸿火气冲天地从厅里冲出来，高声唤着护卫，拉着儿子哀求道：“阿卿，去跟父亲认个错，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得父子不和。”
    邱博古目光落在沈至岚额角的纱布上，轻声道：“母亲保重。”话语落时，十来个带着兵器的护卫已经从四处赶过来了。
    熟视无睹的邱博古，顾自走着自己的路，若有身影纠缠来袭，他便出手相搏。
    从西院到大门的一路上的打斗不休，山中的宁静被刀剑的破空声，仆婢们的惊骇声扰乱。沈至岚挂着一双泪目，人在夏鸿身后，心在儿子身边。
    “老爷，饶了阿卿吧，是我没有教好他……”护卫的声声喊叫让沈至岚战战兢兢。夏鸿看着手下纷纷倒下，额间青筋暴露，冲着她喊道：“看看你的好儿子，哪里需要我饶他？”
    眼看最后两人也倒在儿子脚边，执拗的夏鸿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青剑，拦在了儿子面前，“逆子，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老爷……”沈至岚慌忙挡在儿子前面，终究泪如雨下。
    邱博古微喘着气，捏拳不语。
    七零八落的护卫们悄悄围拢，夏鸿颓然地扔了剑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阿悌乖乖地在山门外守着两匹马，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家少爷。直到过了晚膳时间，林间百鸟归巢，紧闭的门始终没有打开过。
    虽然阿悌从来没对他家少爷有任何怀疑，还是抵不住腹中空空的抓狂，将马送回马厩后，用力去拍门。
    来开门的是个阿悌差不多大的小厮，一见他立刻摆出了满脸恐吓的样子，“阿悌，你怎么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作为他家少爷的得力心腹，见过世面的阿悌，不太看得上这种宅子里一惊一乍的小朋友。
    瞧着他大摇大摆朝内院里走，小厮立刻好心提醒道：“阿悌，你现在千万不要去内院，就先在外院躲一躲好了。”
    “你说什么？”阿悌停脚看着他。
    小厮一恍然，“你还不知道啊？少爷被老爷绑起来了，现在还跪在正院里面呢！”
    少爷被绑起来罚跪？阿悌心慌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二话不说朝正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