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兮兮[快穿]

6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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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桃自以为第一次与时朗做这样的亲昵, 觑着时朗没有追究,嘴巴突然小小地抿了抿。
    嘤, 好像跟上次做梦的感觉一样软欸!
    小妖精一副捡了大便宜的得逞样子,窃喜地弯了唇角, 两只圆眼睛里含着一层水润润的光泽,好像藏着月牙儿似的生辉, 引得时朗心底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往近处凑了一寸:“你干什么?”
    “我想亲……”冉桃兀自回味,猛地直直撞进时朗的眼神里, 心头一悸,忙把后头的话憋回嗓子眼去,“没、没干什么。”
    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尖已经泛起粉红, 冉桃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可是时朗却不放过他,明知道理由,仍然不依不饶:“嗯?说呀,刚才为什么亲我?”
    拇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过,暧昧里藏着三分战栗,他又不是总角小儿, 当然懂一点人间风月事, 心跳声扑通扑通窜进二人的耳朵里, 小妖精顶着明晃晃的挑逗, 脑子里全是混沌。
    冉桃的小脑瓜早习惯了对上仙百般崇敬, 既然时朗追问, 他就得回答:“我就是想那个一下。”
    “哪个?”
    “就是那个。”
    “嗯?”
    时朗的咄咄逼人让冉桃舌头都捋不直,车轱辘话翻过来调过去地磨功夫,突然灵光一闪,换了一副口气正经道:“我就是想尝尝上仙大人的嘴巴甜不甜。”
    “哦?那甜吗?”时朗被他的理由逗得发笑。
    “还行,还行。”冉桃快被逼哭了,俏生生的小脸上红霞遍布,“当然”两个字滚在舌尖,险些脱口冲出去。
    时朗不是多话的性子,可是冉桃每次想逾矩却又不敢的胆子实在招人,便想正儿八经地跟他逗一逗。
    上仙看起来出尘清冷,其实心可黑呢,冉桃被他牢牢摁在怀里,苦着一张脸,耳朵尖都发烫了还在嘴硬:“刚才你要打我,我太害怕了,你要是不喜欢,咱们这次就不作数好不好?”
    “不好。”
    “别呀,好的上仙应该有好——大的胸怀呢。”小妖精恨不得摘星揽月地表现自己,亲热地蹭蹭时朗的脖子,调子又软又讨好,却趁他不注意突然一扭屁股,骨碌一下滚上床去,“所以不准再问啦,冉桃已经睡着了。”
    他简直不是桃子,而是只鸵鸟,一怂就装傻,小嘴咕哝咕哝,动作倒迅速。
    时朗轻轻笑着,饶有兴致地从被子里剥出颗小脑袋,突然俯下身含着冉桃的唇细细亲了亲,低低问道:“那这次尝出来了吗?”
    冉桃说不上来,他已经完全傻掉了,上仙居然主动亲他!
    “唔,甜的。”小妖精的脸像颗红柿子,两条细瘦的胳膊挡上脸,乌溜溜的却眼睛忙得很,见时朗似笑非笑地看着,立马细细碎碎地打了几声小呼噜,闭着眼掩饰道,“不对,都说了不能问了,真的睡着了,骗人是小猪。”
    心里的小鹿像拿着鼓槌,躁得一刻也停不下来,冉桃贴在床头,见时朗还是看他便僵着身子不敢动,不消一刻钟,居然真的梦了周公。
    北风卷地,呼啸的寒气攀着窗棂,仿佛深夜的幽泣,时朗静静坐在床边,听着炭盆子噼啪作响,无奈瞧着冉桃越发熨帖的睡姿,突然捏上他的鼻尖骂道:“迟钝。”
    上仙深吸一口气,熄了心底无名的火,还得冷着脸躺到冉桃身侧,防他一滚掉到地上去。
    这院落是临时收拾的,床上褥子薄,一翻身就硌得难受,冉桃睡不爽快,做着梦也不满地蹬被子,直到踹掉了一床锦衾,半夜冷得厉害,又哼哼着使起小性子。
    夜深人静,时朗默然躺着,一边听身旁细细的梦呓,一边想着白天的事,冉桃一动,他便随手分了自己的被子过去,过了一会又被一团小肉球寻着热乎气贴上来,自发自动地窝在他怀里,把所有的冷劲儿都蹭干净,才继续埋头呼呼睡去。
    上仙虽然不在意,可是小妖精未免太嚣张,迷迷糊糊把他当暖炉子使,神气得没边了。
    “唔……还是冷。”冉桃横了跟胳膊要抱,时朗便顺势揽着他,侧身时忽然察觉一股寒气平白渗进来,正待起身去封门窗的缝,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妖力掼在腕间,所过之处顷刻焦灼一片。
    时朗一凛,蓦地抱起冉桃撤开,然而烟雾过后一道黑影哀嚎着猛冲入户,招招凶狠,直逼他的要害,可对于冉桃,即便沾上他一片衣角,也不耐地避过去,更恶地朝时朗纵身扑去。
    淡月照疏梅,薄红任性,姗姗在石桌前铺展了一层,外间月圆花好,屋内却凶险紧迫,妖化的形态本就狰狞嗜血,更何况子时一过,阴气弥散不尽,愈发助长它的气焰。
    时朗起初只做防御,然而带着冉桃诸多不便,只得被那只大妖逼得安置了人,夺步出屋,誓要追究出背后的势力。
    梅枝已然折了几重,遒劲的老枝上花瓣娇妍鲜红,如血般零零落落洒了一地,溅上尘泥,融在漆黑的夜色里辨认不得。
    风向不知何时变了,泼天雨丝淋淋浇下来,夹杂着颗颗雪粒子,唤醒泥淖里蚀骨的残香。
    冉桃终于从沉睡中挣扎出来,可惜等待他的不是时朗温柔的神情,而是一室横倒的桌椅。
    “上仙大人?上仙大人?”冉桃试探着叫道。
    可回应他的仅有死寂。
    无处不怪异。
    时朗的外袍就扔在床沿,玉冠束带勾缠团簇,像是拉扯间刻意扔在地上的,冉桃趿上鞋,一动却觉得头脑昏沉胀痛,难受得好像被施了咒术。
    他捧着脑袋缓了会,胡乱扶上一处,浸了一手的潮意。
    寒风料峭,肆虐的雪雨洇湿了窗纸,冉桃站在门前等了会也没寻到人影,只望见院内狼藉,薄雪压垮了寒枝。
    “上仙大人?你在外面吗?……时朗?”
    冉桃边叫边往外走,阶前凭空出现的兽爪印记猛地将他吓了个激灵:“谁在那里!”
    困意全清醒了,方才一直压制的念头窜入脑中,冰冷的铁锈味迫着嗅觉,胀得鼻尖酸涩难宁,冉桃恍惚想起小仆的描述,他说的吴家公子也是夜半被捉去的一席话让他担心得魂不守舍,瞪着眼四下张望,终于在长廊尽头看到一星微弱的光。
    “嚯——桀桀——”
    怪异的噪音折磨着耳根,恐惧瞬间充斥满身,冉桃退了一步,倏忽发现幽幽可怖的一双眸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已,墨绿里掺着猩红。
    方寸之内妖气四溢,即使是同源,小妖精也怕得过头。
    他筋肉发颤,跌跌撞撞想往屋里躲,可是门上贴着道黄符,他一靠近便灼得难受,匆忙间出来,竟是再也进不去了。
    冉桃孤身一人站在夜色里,像搁浅在荒岛的舟,喉头发紧,水汽已经漫到眼睛里。
    他心里哭求着时朗,抵在院墙边退无可退,只能强作着镇定,扬声喝道:“是谁大晚上不睡觉躲到园子里吓人!”
    “桀桀——”
    又是那道乖戾的笑声,遥遥向上一跃,竟是迎着风呼啸而来,噼啪之声不绝,裹着铁水沸沸的喧腾。
    “啊——!”
    冉桃慌不择路,踉跄间无处可逃,腿已软得要命,堪堪贴着墙角滑落在地,盈盈泪光满了眼眶。
    呜咽与示弱并未挡住妖物,冉桃不曾被恶浊沾染,又常伴时朗左右,周身气息纯粹,一产生反抗的心思,竟让那妖物越发兴奋激动。
    浓浓黑气直逼眼前,电光火石之间,枯焦的梅枝陡然倒卷而起,密匝如蛛网,斜斜朝魔眼刺去,只听那物什周身连番炸响,被凛然之气撕扯,几乎化作了血泥!
    冉桃毫不知情,退在墙角缩着,浑然像长在那处的一朵小蘑菇。
    一朵吓哭的小怂菇。
    四周顷刻没了动静,他依旧不敢抬头,一双眼睛死死闭着,肩胛颤颤,十指通红,擦泪时隐约可见伶仃的腕骨,抖得要命。
    他只穿着中衣,衣带松松垮垮挂在瘦削的肩上,冷风一吹,寒意入骨。
    时朗从一滩污秽上跨过,入眼就是冉桃瑟缩的身躯。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妖精突然吓成了魂不守舍的模样,时朗心中一恸,立刻奔了过去。
    一波未平,恐惧如拨云见日般汹汹袭来,冉桃无暇抬头,一只手已揽住他的腰,将他捞在怀里。
    “滚!滚开!别碰我!不准过来!”他扑腾着手脚,几乎昏死过去。
    “冉桃,是我!”时朗使劲箍着他,抬起冉桃的脸,轻言哄道,“桃桃乖,是我,你睁眼看看,是我呀,已经没事了,乖,不哭了。”
    时朗的右手轻轻拍在冉桃背上,温存安慰,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
    大抵世间人事都偏爱温柔,冉桃以前很喜欢听时朗哄他,慵懒的声线沉沉,干燥温暖的手摸着他的脑袋让他乖一点时,他连发丝都甘愿顺从。
    可是这一次,他只觉得委屈。
    “上仙大人,我害怕……”
    “这里好黑,有很凶的妖怪,我醒来你也不在……”
    “门上贴着镇妖符,我进不去,没有地方躲……”
    “上仙大人,我还没有学好保护自己的本事,可是我以后会很努力,所以你……所以你能不能先别嫌我麻烦、留我一个在陌生的地方?”
    冉桃的眼泪终于敢掉下来,很大很大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上,哀哀哭求着时朗不要抛下自己。
    他心悸得难受,细细的水痕蜿蜒了一脸,缩在上仙怀里不肯抬头,时朗听着他颠三倒四话,心软得只像被温泉水冲垮的堤坝,无处发作。
    时朗的左臂无力垂着,轻声一叹,许诺道:“好,桃桃别哭,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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