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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夷光在马车里寻思了许久,刚刚那股子傻里傻气的开心劲儿过了,只剩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不会真是走大运了,误打误撞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当她回到琼芳苑时,却刚好撞见了梅姑,告诉自己去前堂见客。
卫夷光赶去的时候,想:这皇帝办事也真是迅速。
到了前堂,看去,府中客人不是昭安公主,而是昭安侯。那客人也不是高恭,而是一位陌生的白眉老太监。
卫夷光有些奇怪,随后一想,或许是派了别的黄门?而且,昭安公主不在家?
“这便是那卫女?”老黄门问道,打量着身前的女子。
“是的,叫卫夷光。”昭安侯回道。
卫夷光发现确实很不对劲。
“行了,这人,奴就带走了。”老黄门笑着起身,手中拂尘一挥,他身边两个身形高大的侍卫立马走到卫夷光左右。
“这么快就走了?公公茶还没吃完啊。”昭安侯做留。
“奴还得回宫领了太后娘娘的差事,侯爷留步。”黄门笑道。
太后娘娘?哪一位太后?说好的黄金千两,十亩良田呢?卫夷光正发呆,却直接被那两个侍卫拎了起来。
“自然是宜姝太后的差事重要,那我就不留公公了。”侯爷笑道。
宜姝太后?
卫夷光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不由胆颤。
这老黄门是来替太后铲除自家侄女的情敌的。宜姝太后是西宫太后,玄宗贵妃,也是言家长女言汝淇。东西太后的争斗也是尤言两大世族的争斗,可如今看来,这言家更胜一筹。而在前几日,言家女言明珠已经和傅霈定下姻亲。这段时日,宜姝和言家眼里怎么会容得下渣子,而且还是掖庭出身的前朝大世族余孽。
卫夷光手中出汗,让自己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可是哪有其它合理的假设。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可是自己已经跟在那老黄门后边,身边还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
正在思考间,已经到了府门,一架马车正停在门口。
“卫女,上去吧。”老黄门悠悠推了她一把,说道。
卫夷光没办法,只能咬牙上了车。
老黄门和其中一个侍卫也上了马车,直盯盯的看着卫夷光,他突然笑道:“好个漂亮的女娃。怪不得陛下动了心。”
卫夷光也知道反正他都认定自己是皇帝的人了,否认也没有任何价值,还不如将计就计,狐假虎威。
卫夷光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公公谬赞了。奴不过是个讴者,能得陛下青睐已经万年修来的。”
老黄门嗤笑一声,道:“那你就没求陛下将你带进宫里去?”
卫夷光低头露出可怜相:“奴身份低贱,怎能提这种要求,况且陛下也从未说过这话。”
老黄门没有说话,似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
“莫不是陛下派公公接奴进宫?”卫夷光一脸惊喜道。
老黄门听她这番话,只觉得这卫女是个空有一个好皮囊的痴儿,说话间也露着嘲讽,哄骗道:“是了是了。我带你去个好去处。”
“好去处?不是宫里?”卫夷光问道。
“去了自然就知。”老黄门笑道,掀开帘子,看了看街道。
卫夷光透过他掀开的那一个小空间,只见人越来越少——哪里能是去宫里的方向!
完了完了,绝对是杀人灭口。
她心中正慌乱,马车却停了下来。
老黄门也有些疑惑,高声道:“怎么了?”
“曹德仁,给我滚出来!”只听外面一声大喝。
很是熟悉的声音。卫夷光皱眉。
“看紧她了。”那老黄门听见有人直呼他的名字,怒火交加,对着那侍卫下了令,就掀开帘子就冲了出去,“我倒要瞧瞧谁这么大胆……”
言语立止。
“哟,这不是尤四郎嘛。怎么今日就拦了奴的马车。”曹德仁寒暄道。
尤四郎?莫不是尤淮?
“你的马车可是比我金贵,我怎么就拦不得了?”
卫夷光仔细一听——尤淮!本想掀开帘子,身边的侍卫却瞬间抽出佩剑直指她的咽喉,卫夷光看着那剑光,只好一动不动。
“自然是尤四郎金贵。蠢奴才!怎么连尤四郎的道儿都敢挡着,赶紧挪了,让尤四郎先过去。”曹德仁道,呵斥马夫。
“行了。别说这么些个废话,你个内侍黄门怎么出宫来了,莫不是想在宫外找对食儿?”尤淮说道,丝毫不给曹德仁面子。
曹德仁也是个人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依旧不改笑脸的说道:“四郎君说笑了,奴不过是替主子出宫办事罢了。”
“你有差事,我也有要做的事儿。赶紧把车里的人给我吧。”尤淮说道。
卫夷光一惊,蹙眉。
“四郎君哪里来的事儿竟然要奴的人。我可是奉了宜姝太后懿旨。”曹德仁一听,口气硬了几分,斜眉道。
尤淮不怒反笑:“曹德仁,我尤四郎的话你不听,言舒公之令你得从吧。”
若是其他人曹德仁也能以宜姝太后压下去,可是言舒公不是一般人,他是言家长辈,宜姝太后舅公。宜姝太后自来便是对这位舅公敬仰之至,曹德仁也不敢逆了他的意。
曹德仁想了许久,权衡再三,只得赔笑道:“尤四郎连言舒公的玉令都拿出来了,奴自然得听。”
“废话这么多,还不放?”尤淮冷道。
“放!”曹德仁咬牙,说道。
车内的侍卫听到他的话,收了剑,放她出去。
卫夷光连忙出去了。
抬眸一看,只见尤淮坐在一匹骏马之上,娇俏的眉目间只是冷意。他身后是三个侍卫,手持一枚雕着“舒”字的玉令。
卫夷光手一紧——那个玉令!
尤淮见卫夷光出来,收了玉令,便骑过来,不说一句话,伸出手,将她捞到马上,骑在自己身后。
曹德仁咬牙笑道:“此事奴必然回报太后。”
尤淮冷笑:“那就请宜姝太后与言舒公了结此事。”
说完这话,他不再去看那曹德仁一眼,挥动马鞭就走了。
尤淮骑的很快,而且还在大街上,卫夷光听着两旁的惊呼声和东西弄翻的声音,很是害怕他撞到了人,下意识抱住他的腰:“慢点!”
可是她丝毫没感觉前面的人突然绷紧的身子。
等到尤淮勒了马,恶狠狠的扒开她的手:“到了!”
尤淮下了马,回头看到坐在马上的卫夷光,皱了皱眉,还是伸出手。
卫夷光不解的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一脸臭脸的尤淮,还是将手搭在他手上,借力颤巍巍的下了马。
她收回了手,斜眼,不满道:“尤大人不知道在大街上骑马骑这么快,是会扰乱秩序的吗?”
“怕是我再慢些,你的命就没了!”尤淮皱眉,吼道。
卫夷光皱眉,正要说话时,却见府门里涌出一大批仆人站的恭恭敬敬,齐声对着尤淮唤道:“四郎君。”
卫夷光不由叹了口气:真是金贵啊!
“愣神呢!我又没撞到人。赶紧进去!被我救了还在说些有的没的。”尤淮瞪了她一眼,随口吩咐到一旁的老管家,“给她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准备饭菜。”
老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是。”
“我还有急事,回来找你。”尤淮说完,便不再看她,又骑在马上,带着刚刚那三个侍卫绝尘而去。
卫夷光瞧着他的背影,本想道谢的话在喉咙眼给生生咽了回去,抬头看匾额——尤府。
她皱眉,正细细琢磨时,老管家却走下台阶,对她弓腰道:“女郎,我为你准备了西厢房一间,请。”
卫夷光还没说话,就被五个婢女围在中间,将她引进府内。
等到她不自在的被人伺候了洗澡,换了衣服,看到房里一桌菜食,刚好饿了,立马举起筷子,就要吃了起来。
却在看到一旁那站的周正的五个婢女,卫夷光放下了碗筷,邀她们一起坐下吃饭。
“女郎折煞我们了,哪有奴婢和客人同桌吃食的规矩!”一个稍稍年长的婢女开口道。
“桌上这么多菜,我一人也是吃不完的。而且看这个时辰,恐怕你们也还没有吃午食吧。”卫夷光站起来,拉这个说话的婢女,笑得可亲,“尤大人不会过来的。”
那婢女一听,有些动摇的看了看周边四个婢女。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客人,不过是被尤大人救回来的讴者罢了。”卫夷光继续劝道。
听到这话,那五个婢女这才放宽了心,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
待在一起吃了一会儿,卫夷光手拿着猪肘子,开始套话:“尤大人倒是人脉广的很,我见他从言舒公的府邸里出来的。”
坐在一旁吃的欢的小婢女道:“那是!四郎君十岁拜言舒公门下,常去言舒公的府邸自然说得过去。”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照这样说来,金马门待昭明誉大人是尤大人师弟了?”
那年长些的婢女说道:“这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并没有多少人晓得。明大人同四郎君一同进的言舒公门下,并没有师兄师弟之分。”
卫夷光听到,继续问道:“我见这府邸似乎不是很大,应该不是尤家主家吧?”
“这只不过是我们四郎君的府邸,四郎君是侍中卿,白日都大多在皇宫里,这府邸也不常回来的。”有一个婢女回道。
另一个年纪最小的婢女吃着鸡腿道:“这府邸本是老夫人住着,后来老夫人去世了,四郎君更是不常回来了。”
“不回自家府邸,总会去主家吧?”卫夷光问道。
小婢女吃的鸡腿欢乐的很,随口回道:“四郎君和主家那些郎君自小就不和,回什么主家啊!连老爷都不管这事儿,有什……”
那刚刚年长的婢女放下筷子,皱眉唤道:“絮儿!”
正说着话的小婢女被吓到,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鸡腿都被吓掉了,可怜兮兮的叫了声:“闰儿姐。”
那唤作闰儿的姐姐放下筷子,其他人也就放下了。她说:“女郎,我们只是下人,不能在背后嚼舌,说主子的是非。我们就先下去,在门外等着,若女郎有事,唤一声,我们便进来了。”
卫夷光也知道她们不会再说话了,就笑着答应了。
她们一个个的出去了,只留卫夷光边啃肘子边想着。
尤淮是言舒公的学生,可是,言尤两家在朝堂上各自成派,并不和睦。虽说言舒公并不参与两大世族的争斗,但是他毕竟是言家人,真能毫无忌惮的收尤家郎君做学生?听那侍女说,尤淮和尤家人不太和睦,连表面功夫都不去做,可能,尤淮已经和尤家闹翻了,所以言舒公才将他收于门下,尤淮才得以与言公亲近?
不说这个,再想想,那高祖亲赐的玉令是言舒公的象征,很是贵重,为什么言舒公会把自己的玉令给了尤淮,难道真的不怕尤淮拿去做什么坏事?而且为什么尤淮能及时赶到?为什么能恰好带着能够抵的了堂堂太后懿旨的言舒公玉令?
一切都很恰好,一切都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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