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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出岸边,到了五象口,却瞧见许多身穿玄衣盔甲的金陵军排成阵队,而那前面做焦急状踱步的年长者正是高恭。
路人都被这阵队给吓到了,一时都不敢过五象口。
傅霈皱了皱眉,还笑着的脸突然冷下来。
卫夷光也愣了愣,随后立马说道:“公子,这可是好大的阵仗。您还不回去?”
傅霈看着她,唤道:“卫夷光。”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心中一动,不敢去看他,只低着头:“诺。”
他收了牵着她的手,卫夷光的手顿了顿,又垂了下去。他又伸出手,解开系在卫夷光手腕上的锦带,说道:“这个给我,留作纪念。你要记得,在你面前的我,现在不是大覃天子,也不是傅霈。”
卫夷光不解,抬头瞧着傅霈,问道:“公子是什么意思?”
傅霈见她抬头,对视一眼后,他解开自己的面具。随后,抬手轻轻掀开她的面具,附身,亲上她的唇。
卫夷光只觉得唇上一凉,脑袋瞬间空白,不知作何反应:什么情况?
轻轻一吻,点到为止。
他面色如常,将面具给她戴好,瞧着她失神的眼睛,说:“记着了?叫我的名字。”
她本来被他的亲吻惊的呆愣着,听到他的问话,也没有反应。
“叫我的名字。”他直视卫夷光的眼睛,轻声道。
犹如被蛊惑一般,卫夷光开口。
“傅……”声如蝇语。
他眼中笑意极深,道:“傅?”
“傅……霈。”几乎是气音。
傅霈突然哈哈大笑,伸出手抱住了她,说道:“傻瓜。错了。”
她不明所以,神思却回来了,完了!直呼天子名讳!卫夷光只觉得自己疯了。
傅霈却伸手,将眼前眼神闪烁,慌乱不已的绯衣女子揽进怀中。
卫夷光脸滚烫着,红的似乎多抹了胭脂。一动不动,犹如石化。
傅霈的手越发紧,用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笑好了时,眼眸突然黯淡下来,他心下只觉得越发沉重,只轻声在她耳边道:“但是没关系。”
傅霈松开她,将锦带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看着卫夷光,又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得等我。记住了吗?”
卫夷光看着他,只觉得心下乱极了,什么都没懂,便怔怔问道:“要我等什么?”
“等我握紧了刀,拔掉所有的毒刺,你再来。”傅霈微低头,眼眸中是卫夷光看不懂的东西,却足可以将她沉溺在其中。
卫夷光微皱眉,只与他对视,他也一直看着自己,似乎要等到自己的回答才会罢休。
片刻,她才答道:“奴等。等到公子要奴等到的时候。”
傅霈这才笑了,他点头,随后向着卫夷光身后提声道:“来人。”
树荫下一声答应,吓得卫夷光一震,看去,只见暗处走出两个黑衣人,一个便是周燃,他低头应道:“诺。”
卫夷光心道:原来,周燃一直跟在身边。
“送她回去。”傅霈说道。
“诺。”另一个黑衣人应道。
“我走了。”傅霈轻声道。
卫夷光低头行礼,却被傅霈扶起:“以后单独见我,不许行这些礼,也不许自称奴婢。”
“诺。”卫夷光回答,却依旧低着头。
傅霈似乎叹了口气,他转身走下阶梯,周燃跟在他的身后。
而此时,卫夷光终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傅霈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问道:“院子里的玉兰花结果了吗?”
卫夷光下意识的回答道:“结了。今天结了第一颗。”
回答完,这才疑怪:为何他会知道言公府里种着玉兰花,而且玉兰花只种在自己住的园子里。难道,他来过?
傅霈只是点头,没有再问话,抬了抬拿着美人面具的手挥了挥,随后便再也没回头了。
卫夷光远远看着他和周燃走到五象口时,高恭连忙迎了上去。高恭迎着他上一架马车时,他却走向了一旁的骏马上。傅霈很是流畅的上了马背,却定眼瞧着卫夷光那处,似乎要穿过这人海,与她对视。
这流动的人群中,只有他静立着,芝兰玉树。
她看的竟然有些痴了:“傅……”
疏忽,风起时,卷起他的广袖长发,似乎要将人吹走一般。他一动不动,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是卫夷光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风作大,她迷了眼,待到再次睁开眼时,只瞧见了白衣少年骑着黑马远去的背影,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井然有序的玄衣金陵军。
“女郎。该走了。”那影卫依旧在暗处,叫她。
卫夷光看到那身影掩在房檐屋舍中,他前进的方向是长明宫,那里灯火通明,是一座华丽锦绣城。住在里面的人金贵无比,而他却是之中最尊贵的人——他拥有天下。
她突然想起了三年前昭安的话——“那宫中看着华丽多彩,里面净是些吃人的野兽。”
是了,这长明宫里关着野兽,还关着猎人。
这个要她等的人,到底是猎人还是野兽?
卫夷光眸色暗沉,最终转过身,与那驾马人背道而驰。
她想:你要我等,我答应了你,自然是要等到那时候,可是到那时作抉择的依旧是我,绝对不会是你。
——
那影卫将卫夷光平安送到言舒公府门时,便回去了。
卫夷光回去时,听见言公坐在庭院里弹琴。她站在走廊中,安静等着言舒公弹完这一支曲子。
可在后半段时,只听琴弦断开的声音。卫夷光一惊,看过去,言舒公还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断了弦的古琴。
卫夷光走过去,唤了一声言公。
“嗯。玩的如何?”言舒公笑着看着她,问道。
卫夷光也笑,说道:“街上很热闹,人也很多,我放了河灯,吃了糖人儿,猜了谜语,还得了些彩头。”
她突然想起那人群中独独而立的白衣少年,还有那个轻轻一吻,还有他那时牵着自己的那个小动作,她微微愣神,那动作梦中傅晏牵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习惯。
还未深想时,言舒公突然笑着说道:“多玩些好。要不然你每天关在这院子里,好好的年纪,别关的老气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哪里就能老气了?”卫夷光回神,笑道。
言舒公看着她,突生念想,似乎从前的人从未老去,也从未离去。
“夷光,不想嫁人吗?”
她一听此话,笑意一僵,却也是一瞬,随后说道:“言公于我是大恩,我愿一生留在言公身边。”
言舒公一笑,低头看着断弦之琴,道:“留来留去会成仇的。”
卫夷光听到这话,微微蹙眉,正色道:“夷光初见言公之时就说了,言公救了我,我必然结草衔环,报效万一。这些年,言公待我,如师如父,恩重于山。无论言公将我当做言公府的一把刀,还是一枚棋子,我都无畏。”
她抬眸,眸子极亮:“所以,言公,我——到底是什么?”
她在试探,她在想弄明白言舒公到底要她做什么,这三年,言舒公教她女子不该学习的东西,例如兵法、例如权谋,唯独没有教会她一个大覃女子应该会的女红、女训。她原以为,他将她当做了一枚棋子,但是,处处迹象却又表明言舒公是真的疼爱自己,丝毫没有让自己干预一切事物。卫夷光知道,自己的命依旧掌握在这位老者手中,她必须要弄明白自己对于言舒公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老者淡淡的看着身前的秀美女子,与她这一双迫切的眸子对视,可最终,老者微微一笑,依旧慈善的说道:“去睡吧。”
卫夷光微微皱眉,甚是失望,却还是起了身,对着言舒公行礼,转身走了。
快要走出长廊时,却听见老者唤住她。
她停住脚步,回头时,看见月色下的白发老者笑的慈善,他仙风道骨,不沾一丝尘埃。
他说道:“明天我得带你去见一个人。”
卫夷光心下盘算,低首回道:“诺。”
随后,转身便走了。
在她走出的那一刻,武虚和另一个灰衣人从长廊暗处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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