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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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的悲兽1
    妖族是所有人族的敌人。
    是的, 所有。
    无论是否拥有修为, 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无论是弱者还是强者——妖族是所有人的敌人。
    杜山鬼身为幽篁鬼宗的少宗主, 自诞生以来见过无数妖怪, 很多都被他抓来使役，死在他剑下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妖怪中，有许多比他弱小的，也有更多比他强大的。
    在他刚升上金丹之时幽篁鬼宗的宗主，也就是他的父亲曾经带着他前往幽篁鬼宗的太古秘境“天上人间”, 作为他正式结丹的奖励。在那个太古人神共存的时代, 人族尚且身为妖族的奴隶，而遗留于“天上人间”中的妖兽与妖怪，是在人界所无法见到的。
    在那一天, 杜山鬼捧着父亲赠送给他的战利品, 却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
    ——原来妖怪，是如此的强大。
    可是让他恐惧到浑身战栗无法行动的妖兽，父亲却告诉他, 这不过是只在天山人间外围行动的劣等种罢了。
    太古之时的妖族究竟有多强？
    而将妖族斩杀过半，将其困于下三千世界的东海尽头的人族英雄又有多么的强大？
    那是被人人称作鬼才的杜山鬼有史以来第一次的, 对力量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他渴望变强, 渴望像他的先祖一样强大, 成为拯救苍生的英雄。
    可是面前这个妖物呢？
    黑色的头发, 金色的眼睛, 雪白的皮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人族的外貌, 怎么感受都不像人族的气息，以及对方如何收敛都无法完全掩盖的天生魅惑能力——毋庸置疑的，面前的这个“人”是妖，是与人族不共戴天的妖怪，是——让元婴大圆满都只能站在原地腿脚发软的妖。
    那双转移到他身上的金色双眼——让他从心底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哪怕在他的父亲……在幽篁鬼宗的宗主盛怒之时，杜山鬼都从未感受到这样可怕的压力！
    这个人……到底是谁？！
    “白河？你怎么会在这里？”九歌惊讶万分，突然反应过来：“在那个满是白雾的世界，诛杀了其中妖兽的是你？”
    “嗯！”白河笑着走到九歌身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当时我就感觉到九歌了，可惜没来得及过去就换了一个地方。”
    “你也是走到秘境里来的？”
    “秘境……？”白河歪头：“我在一个山洞口感觉到九歌的气息，就进来看看了。”
    修炼之后，对力量了解的越多，就越发现白河究竟有多么的强大。然而即便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白河依旧美的让九歌不禁微笑。那双金色的双眼是最温柔的阳光倒映在水面上的金色波光，闪亮又炫目，被这双眼睛纳入眼底，是如何让人心醉的一件事情。
    在让人感到焦灼的时候遇到真心相托的好友，又是多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九歌低笑道：“白河，你身上好臭。”
    白河一呆，他左右看着身边飘飘欲仙的白色广袖，不确定道：“我应该没有沾上那些东西的□□？”
    九歌忍不住笑出声：“我逗你玩的！谁叫你又摸我的头。”
    白河也不恼，他蹲在九歌身边温声道：“真是太好了。九歌长得这么大了，却还是这么的好。”
    九歌骄傲道：“那是自然的——向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杜山鬼。以及君之云你是认识的，可以帮忙吗？你不是挺擅长治疗伤势的吗？”
    白河苦恼道：“我不太喜欢这个小子，他也应当不喜欢我。”
    九歌自然不会反驳事实：“所以是我拜托你，小云是我的挚友。”
    “既然九歌这么说了……”他深处手指修长莹白的手抵在君之云的唇间，也不见有什么多余的都做就收了回来：“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杜山鬼惊疑不定地看向君之云，果不其然，虽然依旧出于昏迷状态，但是脸色明显好转，就连身体下意识的痉挛也停止了。
    九歌不满道：“不能让小云起来吗？”
    “他起来的话，我就不能和九歌你一起走了吧？”白河坚持道：“这里很危险，虽然九歌长大了也变厉害了，但是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
    九歌无奈的看了一眼被当做空气的杜山鬼，耸肩道：“你背他？”
    白河指向杜山鬼：“这不是还有一个人？”
    “你这不是看见了……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解白河的为人，九歌无奈的一叹，又忍不住有些好笑：“那杜公子，小云就拜托你了。”
    杜山鬼已经冷静下来，他深呼一口气，恢复了往日优雅从容的微笑：“君之云就放心交给我吧。”
    九歌站起身大量着这个富丽堂皇的、满是壁画的广阔空间。抬头是高的快要看不清天顶的屋顶，脚下踩着好似白玉的地面，无数巨大的立柱每隔一段距离耸立于天地之间，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那些游龙走兽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立柱上走下，向他们发起攻击。
    ——和之前的几个世界一样，他从未到过这里，但是气息很熟悉。
    “看不到出口……我们先去看一下那面壁画吧。”九歌指着左侧主色调为黑色的壁画：“我有点在意上面的内容。”
    另外二人自然没有反对。这座密室虽然高到离谱，但是四方空间算不上多大。要说的话……倒有点像九歌幼年时在魔界见过的早已荒废的太古神庙。
    在移动中，九歌问向身边许久不见的好友：“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没有九歌的日子，很无聊。不过无尽苦海的孩子都很可爱，他们很喜欢听我给他们讲故事。只是可惜长老们都不同意我带他们出来。”白河叹气道：“我去上三千世界想找你，但是你又不出来，我也只好回去了。”
    “是我的错，前不久我到过下三千世界，只是一来我师尊在身边，而来我也从未到访过无尽苦海——想来那里的妖族也不会欢迎我。”九歌好笑道：“说起来，一直都是你来寻我，我却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是我的不对。”
    “不是你的错啊，你来不了无尽苦海，应该我向你道歉。”白河笑道：“如果九歌愿意，我随时可以将你带上无尽苦海。”
    九歌沉吟片刻：“等我拥有元婴修为吧，要不总会多出许多麻烦来。如果我和妖族的小孩起了争执，总不能让你替我打回来。”
    白河摇头道：“九歌这么好，孩子们一定也会喜欢你。”
    九歌耸肩道：“那可不一定哦。”
    他们走到了壁画前，主色调为黑的壁画画满整个墙壁，若只在地面看很难看到高处的画面。杜山鬼背着君之云后退数步扩大视野，却依旧只能看到极少的一部分。
    但是隐约可以分辨出画面上画着两个人，两个穿黑衣衣服的人。其中的男性站立在似乎是高崖的地方，而女性则坐在男性的脚边。因为这面墙壁实在是太高太高了，无论杜山鬼如何后退凝神都无法窥得全貌，若是不御剑飞上去看，恐怕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对男女的动作。
    他看向站在壁画近前的九歌，对方不同于自己，他抬起头仰望着墙壁，明明贴得如此近，视线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窥得了正面壁画的全貌。
    在方才也是这般——面对成千上万只金丹期组成的可怕邪灵之时，他依旧能清晰的确定那邪灵内核的所在地。
    还有，这双拥有着如此不祥的金色兽眼的可怕大妖。
    杜山鬼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向来不喜欢追究他人身份的自己，对九歌有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与好奇。
    九歌伸出手贴上墙壁，冰冷的触感让他回想起了幼时母亲尚在时带着他游览魔界尽头的事情。母亲的手是温暖的，也正是这股暖意让他对旅行产生了无比的喜爱，哪怕与礼魂发生争执也一定要继续走遍魔界每一寸土地。
    然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母亲再也没有带他看过一次太古遗迹。
    是在……与楚辞还有司命开始疏远的时候吧。
    而不久之后，那场由上任仙帝所引发的大灾难中，仙魔两界所有的太古遗迹全军覆没，再也没有流下一丝痕迹。
    所以他才这么久才确定下来——这里确确实实是太古之时所遗留下的神庙，而这壁画上的两个年轻男女，便是这所神庙所供奉的神祇。
    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着装，略显得暴露的穿着，男子露出劲瘦的腰腹与精炼的胸膛，而那坐在他脚边的黑衣女子则更加诱人，无论是呼之欲出的丰胸、线条优美的裸背还是那白嫩细长的大腿都显示出对方完美的身段，哪怕脸部的绝大部分已经因为太久的时间而脱落的看不出原样，依旧可以想象这是为何等美丽的绝代佳人。
    唯一让九歌注意的是，壁画上的男女都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宛如阳光倒映在湖泊上的粼粼波光，如此美好的一双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