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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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俭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邓凯。
    几个服务生上来，齐心协力地把邓凯拽走了。
    我也松了口气。转过头，刚想跟秦俭说谢谢，却发现王珊就站在他旁边。
    我看着王珊，心里酸了酸。
    王珊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冲我笑了笑。
    只是，她的笑容看在我眼里，并不是多么和善。
    我清清嗓子，刚想婉言让他们俩离开，王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叮铃铃——”
    “呀，不好意思。”王珊歉意地笑笑，低头从手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我去接个电话。”
    秦俭点头：“好，你去吧。”
    王珊又冲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宴会厅。
    这会儿，我这边就只剩下我和秦俭两个人了。
    秦俭坐下来，问我：“你刚才和邓凯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打你？”
    这个理由……我还真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和邓凯说。
    “安好？”
    我迟疑了一会，秦俭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疑惑。
    这件事是秦雯雯的事，也就是秦家的家事。秦俭毕竟也是秦家人，我想，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秦俭。
    “那个，是这样的……”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说出刚刚在厕所里听见的电话内容，叶静兰尖利刺耳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秦俭！你在这边干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不远处。
    旁边的宾客们，目光几乎也都被叶静兰吸引了过来。
    叶静兰脸色不善，气势汹汹地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心里有点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妈。”秦俭站起来，脸色也不太愉快，“王珊刚才出去了，我在这里等她。怎么，你有事么？”
    一听见王珊的名字，叶静兰脸色缓和不少。她有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拉长声音：“妈没事。妈就来看看我的好儿子，还有我的好儿、媳、妇！”
    她故意把“儿媳妇”三个字拉得特别长。
    秦俭一听，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这孩子！”叶静兰叹了口气，假笑着说，“害羞呢。”
    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我低头，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感觉菜都没了味道。
    叶静兰还在我身边冷嘲热讽：“有些人啊，死皮赖脸地扒着男人不放。就连人家有了新女朋友，这种人都要黏上去。这叫什么？这叫不要脸……”
    我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我离开之后，身后还传来叶静兰得意的笑声。
    她可能很得意吧。
    不过，我想她这种得意也维持不了太久。等她知道秦雯雯孩子的事情，说不定是什么反应呢。
    我出了饭店，打了辆车，直接回了秦俭和我一起住的地方。
    进了家门，我觉得有点累，就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是谁回来了，秦俭？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俭走进来，脚步有点飘。看见我起来，他愣了下，问我：“你刚才睡着了？”
    “嗯。”我点点头，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你这是刚回来么。”
    秦俭勾了勾唇角：“对。”
    看起来，他心情不错。
    我嘴角动了动，忽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秦雯雯的事情告诉他。
    秦俭这么高兴的时候，少有。我不想破坏他这份欢喜，却也不想看着他蒙在鼓里。
    “你知道吗？好好。”秦俭甩开外套，坐到我身边，“秦雯雯和邓凯的那个孩子，很可爱。”
    我有些神思不属，应付了他一句：“小孩子大都是可爱的。”
    “不一样。”秦俭摇头，很执拗地说，“只有在你抱着他的时候，你才会真切地感觉到，他到底有多可爱……”
    我问秦俭：“你抱他了？”
    秦俭靠过来，“嗯”了一声。
    也对。他是孩子的舅舅，秦雯雯当然放心把孩子给他。
    秦俭毛茸茸的脑袋靠了过来，靠在我怀里。
    我有点不舒服，往后坐了坐。
    秦俭执拗地往我这边挤了挤，把我彻底挤到了床边，退无可退的位置。
    “秦俭，你——”
    我顿时哭笑不得。
    “安好，别走。”秦俭抓住我的手，声音很低，“安好，陪着我。”
    他的声音很柔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柔软。
    我心一动，慢慢点头：“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秦俭抬头看着我，忽然展颜一笑。
    他长得特别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我有种全世界都亮了的错觉。
    我心动了动，咳嗽一声，有些窘迫地转过头。
    秦俭又把头埋了下去，有些含糊地说：“那个孩子……真的很可爱。”
    他今天的话题，还就离不开这个孩子了？
    我苦笑了下，顺着他问：“有多可爱。”
    “差这么一丁点儿，就跟你一样可爱了。”
    秦俭伸手，比了个很小很小的范围。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俭声音很低：“我要是也有个那样的孩子……就好了。”
    我的笑容一下凝结了。
    看得出来，秦俭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可是，对于这件事，我却还没想好。
    我沉默了一会，身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
    “好好。”秦俭疑惑抬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咳嗽一声，不太自然地转过头。
    秦俭可能是困了，也没追问什么。没过一会，他就靠在我身上睡了过去。
    我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床上，又帮他盖上被子。
    靠在秦俭安静的睡颜，我不由叹了口气。
    看不出来，秦俭居然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我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这个孩子和秦雯雯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我又有点埋怨秦雯雯。
    她都已经把邓凯抢走了，居然还死性不改。跟邓凯结婚之后，还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真是应了一句俗话，狗改不了吃屎。
    ……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我当作一个插曲，轻轻放了过去。
    转眼到了周一。这天，是aj的项目进行发布会的日子。
    我负责了这个项目的绝大部分，作为合作方的一员，跟市场部一起参加了这个活动。
    活动很盛大。aj在这边包了个大礼堂，能坐一千多人的那种。即使如此，请来的观众还是乌央乌央地几乎坐满了整个礼堂。
    不愧是大型企业，真够厉害的。
    我回头看着那些观众，感慨了下。
    马文山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马经理，怎么了？”
    “没事。”马文山咳嗽了下，问我，“这个项目，你说能不能行？”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
    我一下就失笑了：“放心吧，马经理。这个项目咱们一起努力了那么久，没有不行的道理。”
    “是么……”
    马文山还是有点犹豫。
    他好像很紧张，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我想了想，安慰他：“马经理，你就是不相信我的水平，也得相信aj和秦总的水平吧。我把方案拿过去的时候，他们两家可是都拍板同意了的。”
    我这么一说，马文山倒是放松下来了。
    他打了个哈哈：“小安，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呢。你的水平，我还是放心的，啊哈哈。”
    马文山笑得有点尴尬。
    我但笑不语，也没拆穿他。
    许婷坐在我附近。听见我和马文山的对话，忽然冷哼了声。
    我的微笑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再看向许婷的时候，她脸上哪还有一点冷哼过的痕迹。
    我有点烦躁地回过头。
    转眼功夫，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终于到了aj新品发布的时间。礼堂整个儿黑下来，屏幕上开始播放林雨菲拍的广告片。
    “炫亮色彩，完美呵护，源自aj。美，无处不在……”
    林雨菲双唇轻启，念出广告词。接着，广告结束，会场的灯重新亮起。
    “今天，是aj新品发布的日子。感谢各位拨冗莅临，我谨代表公司，表示不胜荣幸……”
    蔡秀波出现在台上，说了很多客套话。接下来，就开始介绍aj的新产品。
    可能是林雨菲那支广告的缘故。现场观众对aj新产品的质疑声很少，几乎都是一片期待。不少人举手发问，问题都是新产品什么时候上市、准备铺开多少销售渠道之类的问题。
    对于新产品来说，这样的宣传效果，已经很好。
    蔡秀波在台上，微笑着一一回答。
    马文山长长松了口气。
    发布会很快结束，客人一一散去。我们作为合作方，开始帮aj的人处理会场。
    我刚要搬起一个箱子，蔡秀波就走过来：“好好，我帮你吧。”
    他一个老总，居然还要亲自搬箱子，这也太……亲民了。
    我怕被许婷看见，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我来吧。”
    蔡秀波不由分说，拿起我手里的箱子，就往后台走。
    我刚想追过去，忽然听见会场门口那边一阵骚乱。
    怎么了？
    我疑惑地扭头，看见一个眼熟的大肚子孕妇推开身前的工作人员，怒气冲冲地左看右看。
    这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我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想起来，这不是范阳的老婆吗？
    “许婷呢？！”孕妇厉声吼道，“你们把许婷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