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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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跟范阳一起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居然问我们把许婷藏哪去了。
    我愣了下，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藏许婷干什么。”马文山不知道这件事的底细，有点不满，“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哼！”女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那个许婷，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
    这个词的指控意义也太重了。马文山可能也是有点懵，半天没想出该回答什么。
    我站在旁边，犹豫着该不该回击这个女人。
    诚然，在范阳面前，她也是个受害者。可是，许婷也不是什么罪有应得啊。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错的人还是范阳，而不是其他人。
    我愣神的功夫，女人已经很不满了。她索性一巴掌推开马文山，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许婷！许婷，你个臭婊子到哪去了？！你勾引别人老公，你个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眼的贱货……”
    眼看着女人越骂越脏，我也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止她：“你别骂人。”
    “你凭什么管我？！”女人噎了下，不满地瞪着我，“我知道了，你跟那个许婷也是一伙的！”
    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皱眉，张口就要把保安叫过来：“保安呢？保安……”
    “停。”马文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安，这时候不能叫保安。”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范阳老婆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指着我狂笑起来：“看看，你们自己也心虚了！原来你们也知道那个贱三做的事上不得台面！”
    “你瞎说什么……”
    我气不过，就要跟范阳老婆争论。
    “小安，行了。”马文山把我拽到旁边，低声问我，“你想没想过，这个时候出事，对aj的声誉不好。”
    aj的声誉？
    我愣了下：“还有这个说道？”
    “废……”马文山嘴唇蠕动了下，“要不然呢？”
    我看着他的唇形，觉得他之前可能想说的是“废话”。
    不过，这么一想倒也是。aj前脚刚办完新品发布会，后脚就有人来砸场子。这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如果事情真的闹大，对蔡秀波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
    到底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唇，有点忧虑地看了范阳老婆那边一眼。
    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审视着在场的工作人员。
    她的眼神很锋锐，像是鹰隼，也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行了小安，别看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马文山叹了口气，说，“那个许婷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是她咎由自取。”
    我对他的说法不满意：“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怎么就不能了。”马文山摇头，面露不赞成，“你还是见得太少。我记得那个范阳，好像是咱们的摄影师吧？”
    想不到，马文山居然对这个范阳也有印象。
    我点点头：“对。”
    “办公室恋爱。”马文山耸肩，“看，不管在哪个公司都是禁忌。——就算有些公司明面上不忌讳这个，实际上也是很在乎的。就算那个许婷没跟范阳搞在一起，单凭她不知道避嫌这一点，开除他们俩也不算过分。”
    办公室恋爱……真的就这么可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感觉心猛地跳了下，不期然想起秦俭。
    我跟秦俭之间，其实也是办公室恋情……
    一时间，我整颗心都完全沉了下去。就连替许婷辩驳两句，也有点忘了。
    可能是我脸色太难看，马文山很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小安。我说错什么了？”
    “不，没有。”
    我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
    “那你这……”
    马文山还不太相信的样子，还想问什么。
    我赶紧岔开话题：“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婷这事儿确实不体面。可就算不体面，总也没必要要让她这么丢人。
    马文山看了一眼在会场里鹰扬虎视的范阳老婆，似乎也有点发愁。
    我们俩面面相觑地发了一会愁，马文山终于犹豫着拍了板。
    “这事儿……要不然，就这样吧。”马文山深深叹气，“小安你看，现在蔡总秦总他们都不在，这里级别最高的除了我，还真没别人。要不然，我先做主把她劝走，你再去找许婷，让她赶紧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一听见他让我去劝许婷，我就有点犯怵。
    可看了看范阳老婆，我还是把疑义的话咽了回去，勉强点了点头：“我……好吧。”
    “也是麻烦你了。”
    马文山可能是误会了我的犹豫，冲我一点头。
    我们俩就往范阳老婆那边走。
    可是，没等马文山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忽然就有个同事大喊一声：“许婷！许婷，你人呢？！”
    我吓了一跳。
    许婷的声音随即从门外传来：“我在。怎么了？”
    ——完了！
    我和马文山齐刷刷地倒抽了口凉气。
    范阳老婆眼冒精光，立刻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一脚踹倒她和许婷之间立着的那块展板。
    许婷正在展板后头拾掇东西。大概是这里隔音材料多的缘故，她刚才也没听见范阳老婆的话。这个时候，面前忽然冒出一个人，她不由愣了。过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这是……”
    “小娼妇！狐狸精！”范阳老婆指着许婷，破口大骂，“你勾引了别人的老公，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女人的话太有爆点，瞬间就引爆了aj和宏光两家的员工。
    现场一下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哎，你们别说了，别看了，都回去工作……”
    马文山试着过去阻拦，却收效甚微。
    许婷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反应。
    她站起来，警惕地问：“你是谁？”
    “你说老娘是谁？！”范阳老婆挺着大肚子，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我是范阳的老婆！”
    现场又是一阵大哗。
    “范阳有老婆吗？”许婷很诧异，脸色很差地自言自语，“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说过他没有老婆啊……”
    这句话，彻底把范阳老婆给引爆了。
    “你个不要脸的贱三！”范阳老婆上去就指着许婷的鼻子，“你胡说八道，我老公根本不是那种人！”
    她老公不是那种人，就有鬼了。
    我站在旁边，当场就想要反驳。但许婷冷笑了声，比我还快地开了口：“你这么骗自己，有意思么。”
    许婷这话，带着特别刺耳的气息。
    范阳老婆当场就愣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么骗自己有意思么。”许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比我清楚。他到底会不会对别的女人说自己已婚，你也比我清楚！”
    “你——你……”
    范阳老婆顿时就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得胸前不断起伏。
    “还有。”许婷得理不饶人，“退一万步，就算我真的勾引了范阳，那也是范阳自己有问题。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范太太不会没听过吧？！”
    她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可能正是因为有道理，范阳老婆一下子就急了，开始跳脚大骂许婷。
    她骂得特别脏，也特别难听。什么下三路的辱骂，都说出了口。
    许婷到底是个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小女人。她站在旁边，一开始还能抿着嘴假装坚强，可眼睛里很快就聚集起了泪水……
    眼看着许婷哭了，范阳的老婆骂得更凶。
    我看在眼里，心里急得要命。可我嘴拙，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说辞能帮许婷一把。
    “够了！够了够了！”
    许婷忽然急了，大声吼了一句。
    范阳老婆被吓了一跳，眼神不善地问：“你说什么？”
    “黄脸婆，你就那么相信你老公？”许婷噙着眼泪冷笑，“你问问在场的人，看看跟范阳有一腿的到底有多少，再问问到底是谁勾引谁。我真是奇了怪了，你真以为自己老公有多干净，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莲花？”
    她这话说得很不高明。“黄脸婆”这个词，触到了很多已婚女人的忌讳。而范阳和其他女人有一腿的说法，更是触犯了所有人的利益！
    几乎是一瞬间，我周围就被声讨许婷的声浪盖住了。
    “是你自己发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还黄脸婆，你难道能这辈子都这么年轻……”
    “你这是不尊重我们女人的劳动价值……”
    耳边全是声讨声。许婷惶然地左右看了看，捂住嘴巴。
    而范阳的老婆，在一片声援的声音里，显得越来越得意。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到许婷面前，把她跟那群气势汹汹的女人隔开了。
    许婷有些意外地低呼一声：“安好……”
    我没理她，直接从人群里点了另一个跟范阳接过吻的：“你，就是你，你装什么清纯。几天之前，我亲眼看见你跟范阳在公司的拍摄器材垫子里亲嘴儿，就差滚到一起去了。你哪有资格指责许婷？”
    “我、我……”
    被我点到名的女人脸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