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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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俭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没事。”
    我咳嗽了声，不太想被他发现邓凯的事。
    “真的没事么？”秦俭蹙眉，敏锐地察觉我的异常，“安好，你别骗我。”
    我重重点头：“真的。”
    说话间，我用余光看了一眼邓凯，看见他正在往我们这边走，嘴里还叨念着什么“王八蛋”、“秦俭”、“秦雯雯”之类的混账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想让邓凯被秦俭看见。我总觉得，他们俩只要一见面，就会引发出不少事端……
    这个时候要是出事，不止对秦俭不好，对许婷也不好。
    眼看着邓凯越走越近，我眉头跳了跳，扭头跟秦俭说：“我好像把东西落在里头了。”
    秦俭蹙眉：“什么东西？”
    “一张卡。”我含糊其辞地搪塞了句，就要下车，“我去找找……”
    说着，我就想从侧面绕过去把邓凯拦住。
    秦俭抬手拦我：“你别去了。你一个女孩子，酒吧里环境那么污浊混乱，去了不好。”
    我笑笑：“没事的……”
    “我去吧。”
    说着，秦俭就下了车。
    秦俭动作很快，好像生怕我抢了他的动作似的。
    我都没来得及拦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下了车。
    幸运的是，秦俭并没有发现邓凯。
    我松了口气，看着邓凯从街对面走过来，转过头打算装没看见。
    没想到邓凯看见了我。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走过来砰砰地用力敲秦俭的车门。
    “安好，你出来。”邓凯嗓子哑着，“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出来，你出来……”
    这个疯子！
    我隔着车窗怒瞪邓凯，琢磨着要不要报警。
    “谁啊……”
    许婷坐在后排，咕哝了两声。
    还是报警吧。毕竟，许婷还在呢。
    我下定了决心，手刚放到手机上，邓凯就嚷嚷开了。
    “他妈的，安好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你早就知道我的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你还不告诉我。你就是要看着我出丑……”
    他这句话信息量特别大。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还有好事者拿手机开始拍。
    我心一紧，赶紧挡着脸出去，去制止那几个拿手机往这边拍的闲人：“别拍了！你们这是侵犯人隐私知不知道！你们再拍我报警了啊！”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不少人还是怕的。那些用手机拍摄的人也纷纷收起手机，不太情愿地走了。
    我松了口气，就想坐回车上。
    邓凯醉醺醺地看着我，忽然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干什么？！”我愣了下，随即怒瞪着他，“你有病？”
    邓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靠近我。
    他嘴里的酒气有点发酵了，唇齿间溢出难闻的酸味。
    我没地方，直接吸进了一口气，结果就被彻彻底底地恶心到了，用力扭过头去。
    “你要负责。”邓凯醉醺醺地说，“我告诉你，安好，你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你……嗝儿，要是你早告诉我，我怎么会当这个活王八？！”
    这话说得，就好像我能左右秦雯雯出不出轨似的。
    我被他的逻辑给气笑了：“邓凯，你搞清楚一点。我又不是你老婆，又没给你生儿子，没给你戴绿帽子。谁是你老婆你找谁去，别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我一气之下，也顾不得他听得懂听不懂，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邓凯冷笑：“什么叫软柿子？你不是抱上秦俭秦大总裁的大腿了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没跟秦俭分手的事情了？
    我有点底气不足：“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分手算什么。”邓凯阴阳怪气地冷笑，“这年头，分手也能复合。有时候没分手，也能说自己分手了……”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紧。
    我有点紧张地厉喝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实际上，我是色厉内荏。
    “我胡说？！”邓凯随即用更高的分贝吼了回来，“我怎么就胡说了！秦雯雯不就是这样么，装模作样地跟前任分手，实际上呢？她明明就是在找老实人接盘，私底下还在跟那个男的约会！”
    原来，邓凯说的是秦雯雯啊。
    听他的意思，秦雯雯似乎是怀了孩子找他接盘的……这倒也不奇怪。
    我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觉得邓凯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你要是老实人，当初就不会劈腿出轨。”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滚到别的地方发疯，别来烦我。”
    说着，我就要上车。
    可我还没来得及动作，胳膊就被邓凯抓住了。
    酒后的邓凯，力气好像比平时还大。我努力挣扎了好几下，邓凯却越握越紧。
    “你干什么？！”我生气了，“你给我放开！”
    邓凯死活不放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再不放手，秦俭就该过来了！
    我一生气，就要踹邓凯一脚。
    没想到这个时候，车子里的许婷清醒了一点，摇下车窗问我：“好好，这怎么回事？”
    “这……邓凯他……”
    我一时间也回答不上。
    “安好，你是不是记错了。酒吧里没有……”
    僵持之际，秦俭两手空空地从酒吧里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说话。一看见邓凯，脸色变了变，顿时住口。
    邓凯一见秦俭，嬉笑着走过去：“哟，这……这不是我的好大舅子么。”
    看他不再来纠缠我，我松了口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俭明显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皱眉，“邓凯，你多大的人了？闹成这样，丢不丢脸！”
    他的语气很严厉。邓凯听了，却哈哈大笑：“丢脸？大舅子，你妹妹婚内出轨的时候，我就没脸可丢了！”
    “……”
    秦俭诧异了一瞬。
    邓凯还不消气，咬牙切齿：“你们一家人都把我当傻子。我告诉你，秦俭，我迟早有一天要……”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赶紧推了秦俭一把：“快把他带走。”
    秦俭点头，把邓凯架上车。
    邓凯上了车，坐在许婷旁边。我坐上前排，秦俭开了车。
    这下可好，后排坐着两个酒鬼。
    我叹了口气，有点发愁。
    好在许婷已经清醒了不少。她似乎也很嫌弃邓凯，时不时往远离邓凯的方向挪挪，死死皱着眉头。
    车子开到一半，邓凯忽然哇地一声，吐了！
    整个车上，顿时都是他呕吐物的秽气。
    秦俭脸色瞬间黑了。许婷也受不了了：“秦总，好好，我要下车。”
    我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总比跟这狗东西在一起强。”许婷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麻烦停个车。”
    我仔细一想，感觉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加上许婷说话逻辑也清楚了不少，就冲秦俭点了点头。
    秦俭会意，停下了车。
    许婷再次向我道谢，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她走了，和邓凯待在一起的，就只剩下我俩。
    我和秦俭相对，不由苦笑出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被邓凯劈腿还不算完，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别回家了。”秦俭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带他去其他地方醒酒吧。”
    秦俭的提议，我也很同意，于是点头。
    秦俭开着车子转了个弯，往一家酒店开过去。
    我看了后座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邓凯一眼，感觉头疼得要命。
    邓凯醉得实在厉害。我和秦俭把他扶进酒店的时候，他还在喃喃地念叨着梦话。
    酒店前台对这种事情大概见怪不怪了，熟练地开了个房间给我们。
    我和秦俭把邓凯架进房间之后，松开了他。
    邓凯像是没骨头一样，直接瘫软到地上。
    我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有气，狠狠踹了他一脚。
    “呃……”
    邓凯捂住被我踹过的地方，呻吟一声。
    我还不解气，刚想再踹他两脚，却被秦俭制止了：“好了，别打了。让他醒醒酒就算了。”
    也是。
    我咬牙，直接去洗手间接了一盆水，泼到邓凯脸上！
    哗啦一声，邓凯嗷了一嗓子，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跳起来。
    “醒酒了？”我冷眼看着他，“醒了就快滚。”
    “我、我怎么会在这？”
    邓凯摸了摸头，嘀咕两句。
    我低喝：“快滚！”
    邓凯怨恨地看了我和秦俭一眼，转身离开。
    他好像醒得不是很彻底。不过，谁愿意管他呢。
    我把盆子丢到一边，冷哼了声。
    “好了，别生气。”秦俭失笑，“跟这么个流氓一样的人，有什么好气的。”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刚刚邓凯说的话。
    他说，秦家一家子，都在拿他当傻子……
    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打量着秦俭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秦俭被我看得摸了摸脸，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那个……”我欲言又止，最后问他，“你知不知道，秦雯雯出轨的事情？”
    秦俭笑容收敛了几分：“我不知道。”
    他的语气有点沉重。我“哦”了一声，没好意思多问。
    “雯雯跟我说过……”秦俭停顿了下，眼里的神情有些沉郁，“她说，她和邓凯这次，是认真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