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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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婷这么一说，我冷静了不少，松开和她纠缠的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总觉得，秦俭不是那种人。”许婷看我不再闹腾，也松了口气，带着我坐到沙发上，“好好，你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好了。隔着这么远，我们也看不清，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王珊有暧昧。”
    许婷的每个字，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我就是听不进去。
    我忽然意识到，在劝别人的时候，我和许婷都是口若悬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是，一旦轮到自己……这些漂亮话，也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我半天没说话，脸色应该也挺难看的。
    “好好？”许婷叫了我一声，有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
    许婷明显放松了不少，又说：“等秦总走了，你问他一声，刚才是怎么回事吧。”
    “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答应一声，心里却并不打算这么去做。
    秦俭质疑我的贞洁在先，现在还有出轨的苗头——我现在，甚至都不想想起这个男人。
    许婷可能也看出了我的想法，苦口婆心地说：“好好，恋人之间不能有误会。一旦有了误会，就容易让外人趁虚而入。尤其是王珊这种一直盯着秦总不放的……”
    “我知道。”
    我听得有点不耐烦，直接打断了许婷的话。
    许婷看着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我跟许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相对无言。
    气氛有点沉闷。
    许婷应该也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她看了看表，很快站起来，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我家。
    许婷走了，我无端想起刚才拥吻的秦俭和王珊，走到窗口的位置，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
    秦俭来这里，应该是来找我的吧。他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回过神，只觉得丧气。
    看来，秦俭对我，也没有那么好。就连多等我一会都不肯……
    我抿了抿唇，忽然有种回到酒吧里，和许婷多喝几杯的冲动。
    这种冲动，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
    次日一早，我很早就清醒过来。看看时间，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无意间想到昨天秦俭和王珊的事情，那点睡意忽然就又没了。
    王珊……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很不舒服。
    每次扯到王珊的事情，秦俭就总会失去判断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王珊是什么人，还是说，他也很享受和王珊的这种关系。
    想到后一个可能，我顿时毛骨悚然。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子，却发现这个想法在我心里更加根深蒂固。
    我不能这么想。既然和秦俭在一起了，就要相信他……
    我捏了捏拳头，索性起床，给自己化了个很精致的妆，然后干净清爽地去上班。
    由于醒得早的缘故，我今天几乎是第一个赶到公司的。
    我来了十几分钟之后，马文山打着哈欠进了公司大门。
    看见我，他吓了一跳：“小安，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今天醒得早。”我站起来，冲他笑了笑，“马经理，你也挺早啊。”
    “嗯，咳咳。”马文山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我今天来是有事。”
    我“哦”了一声，转头工作。
    马文山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可能是忍不住了，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今天公司要有个很大的人事变动，所以才提前来的，想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提前来，是另有目的的。
    我有些诧异，也有点想知道他说的人事变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问：“马经理，您说的人事变动，是指……”
    “和你们没关系的。”马文山摇头，忧心忡忡的样子，“昨天管理层开了会，说要辞退一个经理以上级别的人。”
    这种会议，在大公司里也算是惯例。
    我点头：“是这样。”
    “希望被清退的不是我。”马文山叹气，“我在宏光工作得还挺高兴的……”
    我想，马文山大概只说了一半原因。以他这把年纪，出去找工作也不容易。
    我安慰他：“咱们设计部刚完成了aj的项目，我想就是董事会那边，也没有理由开除您。”
    被我安慰了一句，马文山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借你吉言。”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点点头，转头继续工作。
    我正在给一所大学设计宣传图，刚好到了要收尾的时候。大概过了几个小时，这幅图终于告终。
    我松了口气，把效果图传到u盘里，想去交给马文山。没想到一抬头，发现同事们都走得七七八八，旁边的座位空了一大半。
    这种情况，平时可不多见。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离吃饭还有两个多小时，更觉得纳罕。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些同事都走得干干净净？
    我正在疑惑，马文山忽然从经理办公室里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出来。
    “马经理。”
    我赶紧叫住他，把u盘交到他手里。
    “这是你那个案子？”马文山看了我一眼，把u盘收起来，“行，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要往楼上走。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但又不是平时工作的那种急……
    我忍不住叫住他：“马经理。”
    “怎么了？”马文山回头，“我这还有急事呢。”
    我问：“您这是？”
    马文山没说话，神秘地指了指楼上。
    楼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扭头的功夫，马文山已经走了。
    我有些怀疑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跟着他一起往楼上走。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的位置，就听见前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破他妈的公司？榨干了我身上最后一份利用价值，就要把我一脚踹走……”
    是邓凯的声音。
    想起前两天在酒吧里的事情，我眉头狠狠一跳，拨开挡在前边的同事，往前走了几步。
    整座办公大楼的同事，好像都挤到了这里看热闹。人群从楼梯口开始拥堵，一直围到了秦俭的办公室前边。
    也是直到总裁办公室那里，人们围出了一个圈子。
    邓凯浑身酒气，站在圈子中间，正在破口大骂。
    “就你们这样，还上市公司，我呸！”邓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们这个德性，迟早破产！破产知道吗？！”
    没人理会他。
    所有人都在八卦，八卦邓凯的事情。
    我看着邓凯，心里隐约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雯雯的孩子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似乎真的很大。
    邓凯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又要骂人。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人群里忽然传来秦俭清冷的声音：“邓凯，你已经被公司解雇了。限你在十分钟之内收拾东西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轰——
    秦俭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的八卦气氛顿时就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所有人几乎都兴奋得面红耳赤，七嘴八舌地跟同伴讨论着这件事的原由。
    “哎你说，邓经理是怎么回事啊？”
    “这还用问？他就是靠裙带关系上去的，裙带关系也能让他下来。”
    “听说邓经理婚前劈腿，他婚后会不会也劈腿了，让秦总知道了……”
    “也说不定。哎，我听说他老婆也挺爱玩的，不会是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了吧？”
    每个人都在胡乱猜测。
    尽管是瞎猜的，有一些人还是隐约猜中了真相。
    一片八卦声里，秦俭脸色越来越阴沉。
    邓凯醉醺醺地看着秦俭，面带挑衅。
    秦俭安静片刻，推开办公室的门，冷冷地说：“邓凯，你跟我进来。”
    “行啊，进来就进来。”邓凯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不成？！”
    说着，他就摇摇晃晃地进了办公室的门。
    “你们都散开！”秦俭看向其他人，语气很不耐烦，“再不走，我就把你们的kpi翻倍！”
    同事们顿时哗然，作鸟兽散。
    秦俭阴沉着脸，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想了想，没走，而是悄悄等在了门口。
    秦俭的办公室，隔音其实很好。我站在这里，只能隐约听见邓凯说的几句话，什么“无耻”、“破鞋”之类的。
    我想，他大概是在说秦雯雯吧。
    许多人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自己能让浪子回头。这种人不分男女，邓凯也是其中之一。他以为秦雯雯之所以放浪，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他。而他，可以轻易降服秦雯雯……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我想着邓凯和秦雯雯的事，一时有点走神。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还有东西倒在地上的砰砰声。
    我吓了一跳，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看见邓凯和秦俭正在扭打！而且邓凯喝了酒，力气似乎还占了上风！
    我吓得要命，赶紧跑到一边的保安室里，叫保安们出来帮忙。
    几个保安听说这件事，赶紧冲进总裁办公室，一拥而上，把邓凯按倒在地。
    秦俭脸色阴沉地站起来，用拇指抹了抹唇角的血，看向我：“安好，保安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