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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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俭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倒好像是我做错了事。
    我有点不高兴，转过头，没理他的话。
    邓凯还在地上挣扎、喊叫。他醉得厉害，丑态毕露。
    两个保安费了半天劲，才压制住邓凯。一个保安擦擦汗，问秦俭：“秦总，怎么处理他？”
    “扔出去。”秦俭皱眉，毫不留情地说，“既然他自己不要脸，就用不着给他留面子。”
    保安还没来得及答应，邓凯忽然像疯了一样地抬头，嚎叫起来：“谁不要脸？！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吓了一大跳。
    秦俭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保安们开始齐心协力地把邓凯往门外拖。在两个大男人的力气之下，邓凯也渐渐的撑不住了。
    我看着邓凯，忽然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可怜。
    这件事虽然是他咎由自取，但后果未免也惨烈了点。
    “哈哈，秦俭，真搞笑！真他妈搞笑！”邓凯被两个保安拖到门口，止不住地狂笑出声，“你妹妹出轨，给我戴绿帽子，然后你说我不要脸？！秦俭，你们秦家都是一群畜生！”
    秦俭站在那里，脸色冷得难看。
    两个保安脸色微妙，拖着邓凯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邓凯还在含混不清地叫骂。秦俭捏紧了拳头，沉声说：“找块布，把他的嘴堵上，然后报警。”
    看得出来，秦俭的心情并不好。
    保安们当然不敢违抗秦俭的意思，直接不知道从哪找了块脏兮兮、油腻腻的抹布，把邓凯的嘴一堵。
    邓凯干呕了两声，就想把布吐出来。
    可两个保安塞得特别严实。
    邓凯半天没吐出来，睁大了眼睛，一脸悲愤地被拖走了。
    一切终于结束。我松了口气，就想往外走。
    “安好，你等等。”
    秦俭在我背后开口，叫住了我。
    我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你有事吗？”
    我说话的时候，秦俭正好走到我面前。听见我说的，他顿了下，眉头拧了起来：“安好，以我们的关系，我和你说话，还需要一个特殊的理由吗？”
    “不需要吗？”
    我看着他，忽然就有点想笑。
    秦俭这话说得，就好像我跟他关系特别亲近似的。要不是我看见王珊跟他在楼底下接吻的场景，恐怕我还真就信了。
    “安好？”秦俭似乎听出我话里的讽刺了，疑惑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懒得提他跟王珊接吻的事情，只是问他：“周六那天，你跟王珊、你妈在我家楼下做什么来着？”
    “……”
    秦俭没有说话，脸色瞬间变了。
    看他的反应，我就知道，的确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心有点凉，冷笑了一下：“哦对，我记得你当时好像跟我说——你在加班。原来，你是在跟王珊加班啊。”
    “安好……”
    秦俭似乎想辩解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
    秦俭深深地看了我一会，最终挫败叹气：“算了。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好像被刺了刺，愤怒更深。
    “我是不会相信你。”我冷笑了下，“但是秦俭，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上次你跟王珊在医院待着，这次你和她在一起吃饭——秦俭，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凭什么让我再相信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感觉有点上不来气，头晕乎乎的。
    秦俭蹙眉，终于还是忍不住解释：“和王珊吃饭的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怎么样？”
    “我妈当时叫我，叫得很急。”秦俭缓了缓，说，“我当时怕你误会，才没有告诉你……”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我冷声说：“可你明明选择告诉我。”
    “安好！”秦俭又皱起了眉毛，眉心蹙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你说让我把王珊的事情告诉你。可是，每次听见王珊的事情，你都会不高兴。”
    合着这还成了我的错？
    我气的笑了：“每次王珊出现，都伴随着你的欺骗。秦俭，我都不知道，原来讨厌欺骗竟然和讨厌王珊是一样的。”
    “我……”
    秦俭张口，似乎还想解释。
    我飞快地打断他：“周六那件事，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想法。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回到医院去了。秦俭，你是不是一直都身在宏光，心在医院啊？”
    说出这句话之后，秦俭脸色狠狠变了变，似乎很受伤。
    我也有点惊讶，捂住了嘴。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也能这么尖酸刻薄。
    也不知道到底是秦俭改变了我，还是我本来就是如此。
    秦俭静静看着我，没再说话。
    “让让。”
    我也没办法再面对秦俭，推开他，草草下楼。
    可能是我刚才的话确实说得狠了。一路走到楼下，秦俭始终都没有再追上来。
    这也难怪。谁让我刚才说得那么难听……
    我叹了口气，有些丧气地回到办公位上，想要继续完成之前的工作。
    秦俭的事情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我神思不属地画了一会图，同事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忽然指着我的屏幕笑了：“小安，你这是画的谁？”
    “啊？”
    我回过神，抬头看了屏幕一眼，顿时傻了眼。
    屏幕上是一张建筑效果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图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头像。
    而且，那个男人长得有几分像秦俭……
    同事好奇地凑过来：“哎，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没，没有。”我赶紧搪塞，“这就是我刚才走神的时候画的……”
    “真的？”
    同事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还在往屏幕前头凑。
    我脸上一阵发烧，赶紧选了橡皮，把秦俭的头像都擦光了。
    “小安，你可真够小气的。”
    同事啧了一声，有些惋惜地走了。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把鼠标放到一边，有种虚脱的感觉。
    这样的状态之下，工作就成了折磨。我索性去了休息区，想给自己倒杯咖啡。没想到刚打开咖啡机，就听见旁边的同事用八卦的语气问我：“哎，小安，你听没听说，那个邓经理被抓进局子里了！”
    “……”
    我怔了下。
    咖啡机的开关还在开着。咖啡很快就接满了一杯，还在继续往外流。
    “哎呀。”同事眼疾手快，帮我按掉了开关，有点奇怪地问我，“小安，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的反应，真的很大吗？
    我眼神闪了闪，半真半假地说：“可能是因为我进宏光的时候，差点被这个邓经理挡回去吧。”
    这件事倒是确实存在过的。
    “原来是这样。”同事不以为奇，点头说，“这个邓经理，好像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王八蛋。”
    “噗……”
    我刚要喝咖啡。听见她对邓凯下的评价，顿时就喷了出来。
    “你喝水小心点。”
    同事帮我拍了拍后背。
    我咳嗽了一会，面红耳赤地问同事：“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啊？”
    按理说，我和邓凯那点子破事，这些人都应该不知道才对。
    “你还不知道啊？”同事很惊讶的样子，“这个邓经理婚内出轨了！”
    邓凯，婚内出轨？
    我愣了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们在说邓经理呢？”
    另一个同事听见我们的对话，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对啊。”同事点头，大方地承认了，“我还听说，他为了娶秦总的妹妹，当年愣是甩了自己的前女友呢。”
    另一个同事义正词严地说：“真是个人渣。”
    我听在耳里，觉得五味杂陈，捧着咖啡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两个同事却是越聊越投机，很快就在旁边说得热火朝天。
    “现在的男人啊，都是王八蛋。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抛弃原先的女朋友，活该现在什么都得不到。”
    “就是。听说他现在被刑拘起来了，也是够活该的……”
    刑拘？
    我忍不住问：“邓经理被刑拘了？”
    “对啊，小安，这个你也不知道？”同事开我的玩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苦笑了下：“可能因为是我刚才在工作吧。”
    “小安，我告诉你。”同事眨眨眼，凑到我旁边，“你以后要记得，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要是找到邓经理这种人渣凤凰男，以后哭都来不及。”
    “……我知道了。”
    我僵笑了下，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两个同事还要再说什么。忽然，马文山沉着脸，从后面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同事们纷纷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见你们在这里八卦。”马文山走过来，扫了两个同事一眼，训斥她们，“有八卦的功夫，不如去做做项目。”
    “哦。”
    “知道了，马经理。”
    两个同事有些不情愿地低头答应。
    马文山嫌弃地看她们一眼：“走吧。”
    “现在就去。”
    那两个同事齐刷刷地耷拉着脑袋，先后离开休息室。
    马文山随即看向我，语气缓和不少：“小安，你以后离她们远点，别学着她们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