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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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平时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事关邓凯，我忍不住问几句而已。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知道了。”
    “去吧。”
    马文山挥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
    我点头，端着杯子离开休息室。
    没想到我一走出休息室，刚才那个同事就八卦兮兮地悄悄找上我，把我拉到门外的走廊上。
    我有些无语：“怎么了？”
    “小安，你告诉我。”同事鬼鬼祟祟地眨眼，“刚刚，马经理有没有单独跟你说什么。”
    原来，她关心的是这个？
    我想了想，很实诚地摇头：“没说啊。”
    “可惜了。”同事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样子，“我还想知道，邓经理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渣呢。”
    其实邓凯还不够人渣。比起他，还是秦雯雯渣得更精髓。
    想到这两个人，我就感觉浑身不舒坦。含糊地应付了同事几句，转身进了办公室。
    ……
    又是几天过去。这几天，秦俭一直没再来找过我。也不知道他是对我反感了，还是怎么想的。
    对于秦俭的举动，我心里当然是在意的。但是，就算我再怎么在意，表面上也不好说出来，只能默默把情绪都压进心里。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周五。
    这天中午，我整理好一份要交给马文山的文档。刚要往经理办公室交，忽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叮铃铃——”
    这个电话，来得还真不巧。
    我皱眉，把文档放回桌子上，接起电话：“喂，您好。”
    “安好，是我。”
    电话里传来男人嘶哑难听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我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邓凯。
    又是他。
    想到邓凯，我就想起前两天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厌恶地皱眉：“你还有脸来找我？”
    邓凯那边安静了片刻。
    我还以为他理屈词穷了，就想把电话挂掉。
    “安好。”我挂掉电话的前一秒，邓凯蓦然开口，“找个地方，我们见一面。”
    “……”
    我瞬间哑口无言。
    见一面？都到了现在，邓凯居然还想着跟我见一面？
    我感觉火气有点压不住的趋势。碍着同事大都在旁边，我也只能站起来走到门外，压低声音：“邓凯，你哪来的脸这么要求我。”
    “你出来。”
    邓凯就跟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坚持己见。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
    我没来由的一阵火气，找了个人迹罕至的防火通道，破口大骂：“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你，邓凯，就凭你前两天把我引到酒吧然后做的事情，我就永远都不会放过你！你还想让我出去找你？少做梦！”
    我越骂越生气，骂了好久才停下。
    邓凯在电话那边，静静听着我说话。
    我对邓凯，有无穷无尽的恶意。但到了后来，我骂得脱力，最终也还是停了下来。
    邓凯咳嗽了声，哑着嗓子问：“骂完了？”
    他真是没脸没皮。
    我忽然有点厌倦，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的一声轻响之后，我收起手机，往办公室那边走。没想到刚走出几步，手机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他还有完没完？
    我皱眉，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安好，你出来见我一面。”又是邓凯的声音，“我真的有事，真的。”
    “你有事没事，和我无关。”
    我冷淡地拒绝一句，直接就要挂断电话。
    “别，别挂电话。”邓凯低声下气地说，“求你了，我一定要见到你不可，一定。”
    他说的话有点颠三倒四，但大意还是清楚的。
    难道，邓凯真的找我有事？
    我有些怀疑，顿住脚步，退而求其次地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在电话里说出来好了。”
    “不行。”邓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安好，有些话，我必须和你面对面说。你知道吗，我的手机很可能已经被他们安上监控了！”
    他说得神经兮兮的，我不是很相信。
    我皱眉，问：“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就是……”邓凯欲言又止，语气有点暴躁，“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出来见个面就知道了。”
    他似乎很着急跟我见面的样子。
    我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又想拒绝：“不行……”
    “安好！”邓凯低吼一声，“别把我逼上绝路。”
    这句话，倒是把我吓到了。
    我不过是拒绝和他见面而已，怎么就把他逼上绝路了。
    我沉吟片刻：“你把事情说清楚。”
    “我真不能说……”邓凯呻吟一声，“这样吧，你带几个朋友过来跟我见面。要是有什么不对，他们也能帮你的忙……你看行不行？”
    这倒也是个办法。
    我考虑了下，答应了：“好。”
    “下午四点，苏贺酒吧。”
    邓凯匆匆丢下时间地点，挂断电话。
    我握着手机，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邓凯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邓凯的邀请，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保险起见，我叫上了许婷，让她跟我一起去见邓凯。
    许婷很不赞成：“邓凯这个人刚被释放，危险得要命。你现在去见他，说不定会被他当成发泄怒气的靶子。”
    我摇头：“应该不会的。”
    我有种预感，感觉邓凯是真的有话想对我说。
    “万一呢？”许婷也很坚持，“好好，你听我的。这种事没有概率，只有发生与否。万一邓凯真的一言不合拿刀捅你，你到时候哭都没有用。”
    她说得也对。
    我犹豫片刻：“那，再带个男人一起去吧。”
    许婷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带男人就能不出事了？”
    “那倒不是。”我耸耸肩，“不过，如果有个男人，应该能在我被捅刀子之后，第一时间把我抱到医院里去。”
    “噗！”许婷一个没忍住，笑了，“好好，你呀。”
    我也笑了。
    笑完，我又重复了一遍：“许婷，我真的觉得，邓凯确实是有话要说。”
    “行，算我服了你。”许婷叹气，主动提议，“我们把蔡秀波叫上吧。”
    她说出蔡秀波的名字之后，我的表情立刻就古怪了不少。
    对于现在的许婷而言，我不确定，她能不能直面蔡秀波这个人。
    “放心吧。”许婷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还没那么脆弱。蔡秀波是你的朋友，也算是我半个朋友。这次见面，我就当是朋友聚会了。”
    她说得豁达。我感觉自己要是再拒绝，反而显得小气。
    我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吧。”
    ……
    于是下班之后，我和蔡秀波许婷一起，开车前往那家酒吧。
    酒吧里弥漫着好大一股烟味，还有暧昧不清的酒气。蔡秀波一进去就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适应。
    许婷笑话他：“蔡秀波，你也太逊了。连酒吧都不敢进，算什么男人。”
    “这……不算就不算吧。”蔡秀波苦笑了下，没有反驳许婷的话，而是问我，“邓凯人呢？”
    我摇摇头：“还没看见。”
    我也正在找邓凯，还没找到。
    许婷左右转了转头，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里看了两圈，指向一个角落：“好好，你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邓凯坐在桌子边上，正在吞云吐雾。
    我点点头，拉着许婷和蔡秀波坐到邓凯面前。
    几天拘留生活下来，邓凯瘦了不少，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很落魄。看见我走过来，邓凯上下打量了我两圈，自嘲了一句：“安好，我过去总是嫌弃你。没想到，我现在混得还不如你。”
    这话说得有点刺耳。
    许婷不高兴了，出来维护我：“这叫好人有好报。邓凯，我告诉你，好好一直是个好人。她跟你，不一样。”
    “好人？呵……”邓凯冷笑了声，闷头抽了一大口眼，“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才相信好人有好报。许婷，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报应可言。”
    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抑郁和颓废。
    许婷听得愣了下，一时接不上话。
    蔡秀波坐在旁边，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在座的几个人里，只有我知道，邓凯大概是想起了秦雯雯。
    “好了。”我叹了口气，难得劝了他一句，“总是沉浸在过去，对生活也没什么好处。邓凯，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尽量往前看看。”
    “往前看看？哈哈哈哈……”
    邓凯一听我的话，顿时前仰后合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的神态特别嘲讽。
    我不由皱眉，有些不高兴地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没说错。”邓凯笑得流出了眼泪，擦了擦眼睛，“安好，我只是很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啊。”
    他把我叫到这来，就是为了说我单纯？
    我有点不耐烦地站起来：“你要是没事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邓凯叫我，蓦地压低声音，“安好，如果我说，我给你下药那件事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