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公主传

第三十三章 千年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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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秦府安定下来,恢整的差不多了。
    院子还是原先的院子,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听闻姚氏自己写了和离书,也不管自己一对儿女,第二天就搬了出去。秦子棋和秦子画拼命得留啊劝啊,就是挽不回一个被婚姻伤了的女人都心。
    大夫人走了,当家钥匙便落在二夫人头上,好大动静。
    二夫人风光了,连着她的儿女也风光了。
    秦府上下都在传,二夫人矮了半辈子,终于要被扶正了。
    祠堂。
    老太君听得婆子的消息,似讥似讽道:“人蠢了才好,蠢了才甘心被傻乎乎的利用,才会被卖了还数钱。若是人人都如姚氏那般机灵,那秦家可没棋可下了。”
    “她儿子子书,母亲打算如何做。”
    “书哥儿啊,同他娘一样蠢,先好好养着,让他享受下嫡子的优待吧。”
    “这般,对子棋怕是不好。他心思细腻,想多了只怕不好。”秦忠虽知手心手背都是肉,左右都是亲生儿,但明显他偏爱于聪慧早成秦子棋。秦子书只是个不成大器之人。
    “无妨,他是个明白人。算着,春闱考试就是这几月了,让棋哥儿搬去书阁子里专心读书吧。上次是个解元,这次得个会元,下次殿试夺得状元。连中三元,也不枉了他京城大才子称号。”
    “这定是要的,日后入了朝廷,先封为侍郎,过几年,拔他为尚书,那般,我这丞相的位子就可以留给他了。”
    两位家长望子成龙的计划已全打好,他们才不会知道,秦子棋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
    话说,最近一连串的事发生在秦家时,最安稳的,就是卫语嫣了。
    她是旁观者,看着姚氏盛装打扮,昂首挺胸的走出秦家大宅,看着秦子棋秦子画泪声具下的挽留,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在这几日颓废下去。
    她心中自然还是痛的,那日心爱男人给其他女人披衣的场景历历在目。可她认清了,认清了事实。婚姻没有爱情那般简单,她若想争回秦子棋的心,就得主动低头。
    她本不是善用心计的女子,也向来不屑于用狐媚之术邀宠得幸,可,事实容不得她的清高。
    秦子棋要搬去书阁的当晚。
    案头堆积如山的书册,坐在书桌前的男子,闭目睡去。只有一只孤灯长伴,他的面容憔悴许多,不如往常的风度。落入眼前的一幕让卫语嫣心下一疼。她悄悄走进了,放下手中的参汤。
    “子棋……”一方纱巾轻轻拂过他的面,明明那么轻,那么柔,却犹如施了仙法,唤醒了人。
    睡眼迷离,秦子棋睁开眼。他看见一个紫色的倩影。离他很进,是栀子的香味吗?那么浓郁,让他又恍了神。
    “语嫣…”
    衣衫腿去了,理智也褪去了。
    越拨一层衣服,那花香便浓一层。存天理灭人欲的教导早丟回书本上。
    一帐春宵。旖旎,缱绻,悱恻。
    女人可以毁了一个男人,同时也可以拯救一个男人。卫语嫣用身体做出的贡献,将秦子棋从绝望的悬壁上拉回。第二日,他将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京城才子。
    ……
    北风肆虐得愈来愈厉害,那纸糊的窗子似乎支撑不住就要破开,可它依旧顽强的抵抗着,呼啦呼啦的作响。
    半步小筑。
    秦府的变动可不曾叨扰这这两个人的世界,唯慎也非常知趣得到现在也没回来。
    只要把服侍的下人打发走,这个小院子似乎就是他们的天下。
    卫龙麟点燃床头的油灯,就扑入温暖的大床,听千代衷离说,这不是床,正确的叫法,是炕。
    炕下烧的都是炭火啊,千代衷离以前是藏在哪呢?难道他是从那口枯井里钻出来吗?
    想着夜黑风高,一个白衣从井里窜出,施施然进了房门,呀。可别把别人吓坏了。
    “明日是小雪,景色该是不错,不如明日出门赏景?”
    “何处赏景?”
    “去了便知。”千代衷离又卖起了关子。卫龙麟想起前些日子他带她去碧落湖赏流星。最后不是悻悻而归吗。
    “你看得什么书?总见你拿着读,比四书五经拿的都勤。”
    “野史罢了。”卫龙麟答道。
    这正是那本记载了一千年光阴的志怪史书,书的开头,曾是她的时代,共主衰微,群雄分争,天下问鼎,中原逐鹿。
    那是战火弥漫的时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是奠定这个大陆格局的时代。
    她虽常拿这本书,却只读这么几页。好像那刻印的文字,能将她带回从前。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慰藉。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卫龙麟兴致大发。“衷离,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她翻到熟悉的一页,指了指一篇小传文。
    上面写的:花想容,无字。不知何许人。花影阁首席刑判官,以杀人为乐,以刑罚为趣。与花影阁阁主关系匪浅。武义高强,善鞭法,冷戾无常,工心计。猝死不意,享年二十有二。
    只淡淡扫了一眼。“魔头。”他吐出三个字。
    卫龙麟不爽快了。他居然称她前世为魔头!立马没了好脸色,硬生生把书抢回来。
    “天妒英才。”千代衷离自知褒贬错了,忙补救。
    卫龙麟还是不理他。
    她前世活的很累,很苦,很被动。她被逼着学文,一遍一遍将书读得滚瓜烂熟,她被逼着习武,一天一天把鞭子甩的行云流水。
    所以,这一世,她要痛痛快快活,随心所欲的活。正是随心所欲,才会不经意的爱上一个男人吧。
    可是,没有人能否认她的过去,那是她骄傲的资本。是允许她任意妄为的靠山。
    不可以有人否认她的过去,不可以。
    正失意着,忽的臂上一疼,回神,千代衷离居然咬了她一口。咬的可不轻,像是在报昨日的仇。叫她不由痛呼。
    “你不必活得她那么优秀,不要做别人的影子,知道吗?”他认真的看着她。
    卫龙麟却不知如何回答。怔怔出神,心底却传来某个人的一个声音:你必须足够优秀,才能跟上我的步伐,做我的影子。
    ……
    当夜,不知是不是屋外北风狂吼,还是别的什么,卫龙麟睡得不安。
    她梦魇了。
    梦里的人,一位翩翩美少年,笑得邪魅。好似阳春三月开的正艳的枝头香红,只是莞尔的弧度,却生生把四周美景都比了去,天地渐渐暗沉,唯那一笑,明艳依旧。
    恍惚一道寒光,那笑容不再,化为满脸戾气,肃杀的冷,伴着尖锐刺眼的寒光,直刺她面门──
    卫龙麟惊醒。
    火烛殆尽,一片暗色。
    是梦,却真实的发生过。记忆浮现,抽打着她的心。她痛苦的皱眉,死死咬住下唇,以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
    翌日。
    千代衷离照常起来,却惊讶的发现,床边无人。眼见外头天还蒙蒙亮,卫龙麟怎么会起这么早?
    正纳闷着,帘子开了一隙,卫龙麟端着什么进来。
    “平日总是你给我打水洗脸,今日我便回报一次。”
    千代衷离哑然失笑。见她面上浅笑自如,想必是昨日的失意没放于心上,心便也踏实了。“也好,今日便享受麟儿的服侍。”
    铜盆里的面巾被捞起,拧干,水珠挤落,在水面上叮咚奏响。
    手捧着的温热毛巾还冒着白气,她坐在床沿,伸手将毛巾铺在他面上。一阵囫囵乱抹过后,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服侍成果。询问道:“舒服吗?”
    只见面前的人神采奕奕的笑,他怎舍得否决。“嗯,就是,烫了点。”
    “诶?我的手碰着正好啊?”
    “罢,以后还是我来照顾你吧。”
    想想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笨手笨脚的为他擦面。这是第一次。
    幼时的她,也都是他悉心照顾,从起床,穿衣,洗脸,梳头,喂饭,到教她识字,下棋,书法……都是他在付出,她在享受。
    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明明是那样高贵如绽放雪岭的莲,却甘愿低到尘埃里。
    她入了宫,他不挽留,因为他知道她始终是帝王之女,怎可碌碌一生偏安于天机府。
    她杀了人,他不戳穿,因为他知道宫城之内危机四伏,怎能柔弱得为人鱼肉呢。
    她嫁了人,他不阻止,因为他知道她满怀报复与手段,怎会放手必得的左膀右臂。
    这等深情与无私,如何不叫卫龙麟软了心坎,倾心爱上呢?
    有报终有还,卫龙麟不知道,她将来,要倾尽全部的偿还。
    “衷离,……”她将他唤回现实。
    “嗯?”
    “不要丢下我,永远不要……”
    她含着一句话,倾身吻上了他的唇。相比于上次的小心调皮,这次的吻格外深,格外猛。激烈的回应,唇齿胶着。
    他尝到了咸味。是血吗,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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