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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秦老太君与长胡子老道并走。
“这固伦公主,还真不好对付。”
“如若不然,老身断不会费尽周折的要去搜她屋子,一个小女子,身上如此多秘密,日日与府外来往。只听眼线说那柜子神秘,便请了大师您来。”
“事到如今,贫道任务完成,就此告辞。”
长胡子老道走后,秦老太君叫来贴身嬷嬷,吩咐派人严加看管半步小筑。
另外,又对几个机灵的心腹道:“你们去天机府盯紧那箱子,千万记得一时一刻不得离开,更不能让千代衷离动了手脚。”
四人领命而去。
随后,老太君死死盯着半步小筑的院门,浑浊的眼球里,浓浓的不安。秦老太君何许人也,从一介农女,成为皇子乳母,再为大臣妻妾。身份卑微不说,又是再嫁,竟能够在秦府里屹立不倒,笑到最后,成为老太君。她这一生本是传奇,却不想,还会有一个更胜她的女子。
……
天机府。
千代衷离看着面前黑黢黢的柜子,听着来人解释一番,便知事情不妙。大堂内,除了千代衷离,还有四个秦府的下人。他们守在柜子边,似乎一步也不会离开。
千代衷离站在大堂正中,思绪万千──麟儿误说此为天机老人之物送至府上,那么,此中必有要紧之物。他要做的,应该是将柜子打开,取出东西,空着送回去。可他并不曾有钥匙,这柜子也从未见过。麟儿又说,她自愿禁足半步小筑,是断了两人的来往,可枯井通道并未让人发觉,又是为何?排除其他不可能的猜测,只有一种结果,卫龙麟有十足的把握他能自己打开柜子。
这柜子的铜锁,必有玄机了。想着,千代衷离便抬步要仔细查看。
距离柜子不过一步距离时,一个靠近的秦府看管人便严格制止道:“大人止步,老太君吩咐,开箱日前,任何人不得靠近,还请大人不要让小的为难。”
千代衷离却不停脚步,淡淡回了一句,“太君如此缜密,千代自然不会违反。但此柜乃师父遗物,身为入室弟子,莫非不能辨别其真伪,以防途中被有心人耍了狸猫换太子之计?”
说的倒是合情合理,看管人只能噤声。四道如炬目光打在千代衷离身上。
千代衷离熟视无睹,倾身仔细查看。锁是好锁,除了钥匙,不可能借蛮力和巧力打开,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锁虽是铜铸,锁芯却是玉制。玉?
他猛然想起什么,前些日子,卫龙麟与他赏雪时给他的玉簪。就说那玉簪上的花纹为何如此古怪,原来藏有玄机。
看来,今夜他不得好眠了。
……
半步小筑。
卫龙麟悠闲不已的瘫软在躺椅上,一边是取暖的火炉,一边是各类点心,好不惬意。唯慎则显得些许焦虑。
“主子,我们真的坐以待毙吗?”
“不然呢?有吃有喝还没事做,我可是好久不曾有闲暇日子了。想想,还挺怀念宫里的时光。”卫龙麟心不在焉的回答,眯着眼,似乎就要睡去。
“可是,如果千代大人打开柜子,看到了关于风满楼的文书……可会不妥?”
听着这话,卫龙麟刚要闭上的眼便睁开了,一潭眼眸幽深黯然。原本她把钥匙给了衷离就是想要坦白,可真正到这时候,她倒有些不安了。
她隐居在卫龙麟的躯壳里,不敢告诉任何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落水受惊,以致性情大变。却不知,死亡的肉体,被寄宿了新的灵魂。就这样,花想容成了卫龙麟。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卫龙麟。
如若风满楼真被千代衷离知道了,他就会发现,她做了多少以前的卫龙麟不可能做的事。譬如,她那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内力;她白手起家建立一个江湖帮派;还有身为楼主,她置多少人于死地……
在千代衷离面前,她一面隐藏着花想容的锋芒,一面又展现出花想容的性格。因为她想要一个爱花想容的千代衷离。可她又恐惧着,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他喜欢的。
唯慎看到卫龙麟逐渐暗然的目光,关切道:“主子,别多想了,迟早会有这一天,难道您能瞒他一辈子吗?”
良久,卫龙麟叹了口气,“是啊,该来的,迟早得来。”
……
冬夜浓厚,不见星月。即使是无风,寒冷也不减半分。
天机府。
千代衷离行步在雪地上,脚底吱吱吱的作响。转角,只见大堂内,烛火仍旧不灭,依稀还可见几个窜动的影子。
已是三更天了,没想到秦家人如此坚守。千代衷离心底咒骂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玉簪,眼底森然。
……
开箱之日转眼便到,秦家人抬着柜子回去后,老老实实的禀告。
“此期间,小的一行人寸步不离,入夜不寐,绝对无人动过手脚。”
老太君满意的点头,仿佛胜券在握。安心将卫龙麟唤来,只等着箱子打开,瞧瞧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原本老太君也打算送个假箱子去,却发现这箱子是特意定制,没有同样的。这叫老太君吃了一惊,倒也信了卫龙麟的鬼话。
不一会,卫龙麟等人到来。
卫龙麟也打听到老太君派人盯得紧,心底不知做个感想。若是衷离没有打开柜子,她该松口气吗?
矛盾之下,她对开箱的结果也没用多大幻想了。
唯慎拿出玉簪,三两下解锁,缓缓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起。秦府众人得意得就要咧开嘴角,唯慎紧张的手心冒汗,卫龙麟面上满不在乎,端起一杯茶润口,心底暗含期待。
只听那柜子发出一声长叹,柜子内部暴露在天光之下——空,空空如也。
几声咳嗽,卫龙麟缓了缓被水呛住的喉咙,心道衷离果真不让她失望。好吧,坦白就坦白吧,她想开了,无论千代衷离待她如何。她爱,便爱了。
“老太君,只不知那妖邪玩意儿,又在何处?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颐养天年,安心等死,还处心积虑的找本公主麻烦。小心哦,费心费脑死的快。”卫龙麟笑得猖狂,留下一句话离去。
刚出松棠院,便听屋内传来几声哀呼,接着是老太君的怒骂:“废物,一群废物。”
卫龙麟顾不得这些,她现在只恨不得飞到天机府去见千代衷离。
……
天机府。
书房案几上,无数雪白的信笺铺散,密密麻麻的小字挤入他的视野,每一个字,都足矣让他心头一颤。
“风满楼急报,十人西凉小队无一生还,敌方势力扩展。请示楼主。”这是近期的。
“风满楼月报,南诏一战全胜,楼中死伤不足半百。正派人搜查,剿灭敌方余孽……”这是前年的,看样子,是收复南诏的时候。
“风满楼急报,查明盗窃者,乃南诏圣后势力,望指示。”这个则更久远,似与浮光锦血案相关。
他明白了,近年国内发生的大事,都与她有关。
还有一张,信纸泛黄,看看年头,居然是六年前。写的是:东阳寻踪花弄影,未果。
花弄影?一个陌生的名字,却带着一点熟悉感。他恍然,匆匆来到书架前,翻找那本卫龙麟常读的野史。
就是这页:花想容,无字。不知何许人……与弄影阁阁主花弄影关系匪浅。
这是千年前的史料……再想起那晚卫龙麟问她对花想容此人的评述,以及七年前卫龙麟落水后性情之大变。
呵,他明白了。
他,其实察觉过,只是他不想挑明,仍旧自欺着。当真相吐露时,心底莫名。
所谓七年之痒。一个七年,足够让人铭记了。原先那个可人的卫龙麟与他共七年之久的童年,如今他也与这个突来的前世者渡过近七年的光阴。
同样的七年,心底同样的痛痒。千代衷离仿佛置身于路口,两边的道路,是两个人。
一个娇俏可人粉雕玉啄的女孩在右,梳的是双丫髻,髻上垂落的流苏伴随着她的脑袋一阵阵晃动。她奶声奶气的唤他师父,涎皮赖脸的与他置理狡辩。巴掌大的小脸,挂着可掬的笑容,明媚仿若春风入怀。
而左边,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模糊一道倩影,高挑婀娜。她手中舞着长鞭,鞭子上沾染浓浓的血。还有她的手,因练武而生茧的手掌,同样是血污淋漓。那是别人的血,有敌人的,还有无辜者的。她转眸,看见了他,收起武器,敛去目光里的戾气。莞尔一笑,道:“衷离……”
一个很近,一个却很远,远得他不可能追到。而近者,伸出手,在等他。
思虑间,叩门声响起。
“大人,固伦公主求见,她问您是否方便?”
屋内的千代衷离听到,心中却想着:从前的她可从不会求见,今日却低声下气的询问他是否愿意接见。她,在害怕吗?
心里这般想,脚步却飞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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