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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雪已停,新雪覆盖了两人先前的脚印,又是好一片银色天地。
卫龙麟朦朦胧胧睁开睡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千代衷离的面容,本想回笑,却见他神色莫名。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狐裘盖的严严实实。
千代衷离看着卫龙麟睡醒了,正想扶她起来,谁知这家伙还赖在她腿上不肯离去。便也随了她去。
“麟儿近日在秦府过的可好,可曾发生什么要事?”
听着这个平常关切的问题,卫龙麟并未引疑,思索一阵,想到了秦子棋的行刺,视线四处转了一圈,才重新落在千代衷离脸上。“没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关心我的话,就与我同居半步小筑呗。”
原先这般话语都能顺利转移话题,可今日却不一样。
“当真无事?”千代衷离盯住她的眼,像是要抓住从她眸中溜走的真正答案。
“真的,没事啦。”卫龙麟干笑一声。
见她依旧不吐实话,千代衷离直白道:“额头的伤,怎么回事。”
一看事情要暴露,卫龙麟下意识的挡住额头,心底奇怪:这都被发现了?
“好吧,不瞒你了,秦子棋搞的鬼。”
“秦子棋。”千代衷离咬着这三个字,眼底寒光乍现。他沉思一阵,突道:“听着,麟儿,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但有个底线。”
“什么。”
“不允许伤了自己。无论是谁。”
卫龙麟有些怔,她感觉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话。一直以来,她眼中的千代衷离,都是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模样。他对她过于放纵,以至于卫龙麟心底暗喜,想着以后可以家中独大,称王称霸,毫无顾忌。今日,突然发觉,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男人啊,平日里让着她,宠着她,关键时刻,便拿出无比的强硬,让她无法反驳。
如同放风筝一般,纵容纸鸢在蓝天自由的飞翔,可到时,迟早会收线。
……
一年一度的腊八佳节,家家户户祭奠众仙神,熬煮腊八粥。按照旧俗,帝后两人亲自给百官赐粥,百姓散米。
总之,这一天,京城里皆是笑语欢声。但秦府内,却一片愁云。
秦老太君不知从哪座道观里请来一位长胡子法师,说是祈福消灾,暗里也不知搞什么勾当。虽说秦家与固伦公主联合,却单单只是纸面上的事,事实上,秦家人仍视卫龙麟为敌。
“焚香昭告,家宅六神,各居各位,勿乱勿紊,消灾降福,坐镇门庭。”那法师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手里一把桃木剑,空中一顿乱挥。走的是步罡踏斗,看着也颇有些风趣。
唯慎经过人群时,看见眼前一幕,心下好奇,便匆匆回了小筑,告之卫龙麟。卫龙麟一听觉的有趣,就出了门想去瞧瞧。
当是时,那长胡子老道在一条黄纸上写写画画,写完,大念一声“成!”,突然,不知哪窜来的一团无名之火,转眼将那符纸烧了个精光。
围观的众人不由大声叫好。
却见那老道面色凝重,须臾,大叫一声,仓皇跌退几步,生生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原先那张符纸,完完整整的,赫然在空中飘摇,落下。
“此鬼真真凶猛,怕是附在物上了。若是不找到凶物,只怕恶鬼驱不了。”
“鬼?真的有鬼?”二夫人吓得脸色苍白,脚下发软。“我就说书哥儿近日里是怎么了,无精打采,怕是被那恶鬼摸了。”
一旁,秦子棋不可察觉的翻了个白眼。
听见真的有鬼,众人不由骚动起来,叽叽喳喳的将自己的怪事与此对号入座。
为首的老太君倒是平静,老槐木拐在地上一蹬,立马叫人群安静。“那大师可找的到那脏东西。”
“老太君莫急,待我再做法,让那妖邪无藏身之处。”说着,长胡子老道又捣鼓起来。
卫龙麟一直站在远处,看戏法一般的欣赏这所谓的法事,看着久了,左右不过几个现动作来回做,也无聊起来,正准备回去。
“那老头是用了障眼法吧?那张符本就没烧。”唯慎问道。
“也许吧。反正我可不信邪。”
另一边,老道又叫了声“成”。睁开眼,玄之又玄的问道:“不知贵府可有井?”
二夫人忙答:“有有有,大厨房里一口井,是全府上下吃水的东西。”
“活井?不对,活井有井神镇守,那鬼狂妄不得,可有枯井?”
远处,卫龙麟嘴角一抽,敢情这么大阵仗,是针对她的啊,半步小筑里,不就有口枯井嘛。想着这秦府真是搞笑,平白无故反反复复地招惹她,正当她好欺负的?
“慎儿你先回去,把井口的通道遮掩一下。”
唯慎快步而去,卫龙麟冷着脸走向人群。
“这是做什么戏法呢?这么热闹,怎么也不来个人通知本公主一声,是把本公主当外人防着哪?”悠哉悠哉,卫龙麟缓缓行步,语调却生硬冷戾。
二夫人倒是不乐意的脸色,“公主,你可是天之骄女,尊姓卫,我们秦府上下,哪敢对您不敬。”她特意将卫与秦咬的重重的,明摆着内外之分。
卫龙麟走近了些,人群里一番扫视,便瞧见秦子棋身旁的卫语嫣。她半分反应也无,好似没听见那卫与秦的区别。
“也是,本公主到底也是帝王之女。虽说下嫁秦府,但还是遵国姓的好。以后啊,再让本公主听见你们”少夫人,少夫人“的叫,可别怨本公主下手重了。”
三言两语,便改了让秦家满意的称谓,二夫人依旧脑袋不灵光。听见卫龙麟的接话,气愤的不知如何反驳。
“都闭嘴,做法这么严肃的事,容得你们胡搅蛮缠的拌嘴。”老夫人再一跺拐,昏黄的老花眼明显带了怒意,也不知瞪的是无礼的卫龙麟,还是愚蠢的二夫人。“法师,继续吧。”
长胡子老道甩了几遍拂尘,冥神片刻,好像在记忆刚才进行到哪一步了。“哦哦,对了,秦府可有枯井啊?”
下头立马有一丫鬟接话,“有枯井,少夫……固伦公主的半步小筑里就有一口。”
“既然如此,公主,还请您带路了。”老道说着对卫龙麟行了礼。
卫龙麟到也没拒绝,转身走在队伍的最前。路途其实不远,但卫龙麟故意多绕了几条路,也好给唯慎多些时间。
秦府里的人自然看出卫龙麟有心,但秦老太君没开口,便没做声。倒是那老道发现自己已是第三次走过相同的一条游廊。
“公主,可是走错路了。”
卫龙麟投来冷冷的目光。
老道立马闭嘴,突然想起是他开口让公主带路的,暗道后悔,不敢多言。半步小筑,唯慎将那井捣鼓好后,只等着人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想着,便也进屋收拾些杂物,这才刚捡一半,外头就吵闹起来。
“呔,恶鬼还不现身受死。”
唯慎一听那长胡子道士来了,立马出门,看看他们到底要弄什么名堂。
小筑里,不大的小院子塞满了人,井边,道士又是一阵装神弄鬼的舞剑画符。为首,是卫龙麟,秦老太君。
卫龙麟着实纳闷,莫非这井的秘密被人给发现了?那也不应该啊,一是千代衷离向来缜密,当不会被察觉,二是近期两人皆是正大光明的出门碰面,这井好久不用,为何秦家选在今日呢?
一面思索着,一面看着那道士。
“老太君,这恶鬼,就在这院子里。而且,当是藏在屋里了。”
一听此言,卫龙麟暗道不好,她中计了。秦家这是借着捉鬼的名义来搜她屋子,很可能是关于风满楼的文书。井也不过是个托词。只不晓得那秦家人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晓得井的秘密了?
反正眼下形势不利,卫龙麟眉头皱起,思索对策。
唯慎一看也不对劲,戾声道:“你这老道简直放肆,公主卧房,也是你能进的?只怕鬼没捉到,倒蹦出个登徒子。”
“胡言,思空道长德高望重,一心修道,臻至神人,怎会如你所言。再者,老身信任公主乃好洁之人,又有何物见不得光?”秦老太君正色道。
后边,秦子棋听着,也发觉了端倪。今日突然搜查公主卧房,莫不是秦子书把发带的事告诉了老太君?所以老太君借捉鬼来寻卫龙麟与千代衷离私通证物。秦子书这个家伙,当初便不该留啊。想罢,秦子棋的眼眸中透出冷光,盯着不远处的秦子书。
“想不到老太君如此信任本公主,本公主还真是不敢当啊。慎儿,带那位啥啥道长进去捉鬼,也好祛祛晦气。至于剩下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吧。”
老太君也点了头,人群念念不舍的散开。秦子棋犹豫着是否要走,最后,只是对老太君说了句“祖母小心”,便离去。秦子棋说这话是忌惮卫龙麟的武功,而老太君却不明他话中深意。
一会,院子里只剩卫龙麟,唯慎,长胡子老道,秦老太君四人。
四人进屋,卫龙麟任由他们搜去,不一会,墙角一个落锁的柜子就被那老道揪住,“贫道以为,此中就是凶物。”说罢,舞剑乱挥,看着是要破了那铜锁。
那柜子,正是卫龙麟放置重要物品的柜子,里头不仅有风满楼的文书,还有一封千代衷离的信。
“住手,你这道士可知这柜子来历?此乃天机老人生前所留之物,赠于本公主。天机老人身为国师,精通道法,算是你的先辈,今日你贸然动用先人之物,岂是不尊?”卫龙麟捏着指甲,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口胡言。
那道士一听她搬出天机老人这尊大佛,虽心有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秦老太君一瞧形势不利,沉了脸色,“老身虽不懂黄老之学,但也是念佛之人,动用逝者之物,只需做法祭奠便可,公主意下如何?”
卫龙麟也知这不是长久之计,“甚好,那派人将柜子送去天机府,毕竟天机老人的灵牌在那。”
“不可!”老太君不假思索否决,谁不知天机府与固伦公主关系匪浅,送过去,那此谋不就泡汤了。
听着老太君的语气,卫龙麟轻轻一笑,“老太君不是说信任本公主嘛。怎么说是一套,做是一套,这般无信?再者,这一期间内,本公主与唯慎自愿禁足半步小筑,为天机老人祷告。若老太君执意不同意,这柜子,便再也别想打开。”
一阵沉默,良久,老太君阴鸷道:“如此,便依公主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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