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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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离蓝天的住处不远，蓝天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超市的样子有些改变，外面暴露年份的招牌被换新，旁边贴满了各式的广告海报，成功地为“古董”敷上面膜；之前昏暗的灯管变成了明亮水晶吊灯，货架和商品像是刚进货的，各个角落站着和客流量不符合的导购员。
    这样焕然一新，虽然比不上外面高大上的超市，可足让人放心购买。蓝天心里默想：下次就到这里买，免得拎回来。
    “就这样决定。”
    “嗯！我会计划好。”
    隔壁的货架传来两把男声，蓝天心一惊，透过缝隙，果然是韩云雾和温竹。她条件反射地冲到隔壁，没人。
    四顾盼望，依旧不见。她静下心来细想，然后跑到了出口，不偏不倚正好看见韩云雾开车离开。
    温竹目送韩云雾离后，转过来被突然出现的蓝天吓了一跳。
    “见鬼了，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穿的好像是超市的工作服？为什么？”
    蓝天瞅着披一身黄色风衣的温竹，满脸是疑问。
    “关你什么事。”温竹显然不想理蓝天，不多说一句，就走回超市。
    “老板，抽奖送的纸巾没有了。”一个三十来岁、穿同样黄色风衣的女员工问。
    “没有的话送其它差不多价钱牌子的纸巾。”温竹道。
    “知道了，老板。”那女员工应答后离去。
    蓝天在一旁听得清楚，倏然愤而起怒：“你堂堂一个‘翔梦’创始人兼主设计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接手一间破旧的超市，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温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凶巴巴地骂着脏话，完全不顾旁边来往的陌生人的注视。
    “你也是堂堂一个‘翔梦’创始人兼销售经理，不一样住在这里。”
    “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翔梦’需要你。”
    “难道‘翔梦’就不需要你吗？你当年说走就走，是多么没心没肺才能办到。”温竹冷笑，‘翔梦’的运转绝对离不开几个创始人的各司其职，当年蓝天在‘翔梦’的影响力颇大，离开了对公司打击不小，谣言层出不穷。
    温竹继续说：“而且虽然我离开了‘翔梦’，但它每次的新款我都有参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一直互帮互助，合作起来非常默契愉快，心里的那份情义有多重，你我都清楚。我为什么就没有资格说你。”蓝天凛然的目光丝毫不畏温竹的嘲笑，她性子本来就高傲直率，越是好的朋友越不会转弯抹角。
    “情义？哈哈哈哈……”温竹冷漠地大笑，眼角抹过轻蔑：“别提什么情义，我们之间没有，别说多年的好朋友，我们连普通同事都不如，不然我和雅雪的婚礼，你不会不出席。”
    二年前温竹和伊雅雪结婚，继后正式离‘翔梦’，重心转移到伊雅雪家族的生意上。当天，其实她有来，只不过没敢出现，站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祝她最好的朋友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白首不分离。
    这件事被温竹重提，唤起蓝天隐藏的内疚，不过她分得清面前的两码事，没必要混为一谈：“我是问你为什么来老城区接手这间破旧的超市，别跟我扯远了。说不说？不说我打电话给白雪，她可没像你那样吞吞吐吐，破事烂事记一堆。”
    “喂，别骚扰雅雪，她最近的事已经够烦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说清楚明白，你也不会罢休。你跟我到办公室细聊吧！”
    温竹掰不过蓝天，只好领她到安静的地方；所谓的办公室不过是置放商品的仓库，里面摆放了一张笨重的玉石台面，加上笔记本电脑、一些文件和笔纸，就算是办公室。
    “不好意思，我的办公室只有一把椅子。不过我们不会聊很久，你站一会儿也没事。”温竹一屁股放在了他皮转椅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
    蓝天眼睛一动，从仓库里找出家庭装的水桶，把它的头压在了地下，轻松地坐在了水桶：“没事，我家离这里很近，你慢慢说。”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需要慢慢说，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从头讲到尾。”
    “那就要从我和雅雪为什么要结婚说起。你应该听雅雪说过，我和她本来没打算结婚，因为两家的差距太大。直到二年前，韩云雾的父亲突然向雅雪的爷爷提亲。”
    “什么？”蓝天听到这句话，大为震惊，差点就从水桶上摔了下来：“韩云雾知道这件事吗？”
    “云雾回国后，我问过他。他说他当时心灰意冷，他父亲打电话告诉他，为他订了一门亲事，他没问女孩是谁就答应了。”温竹说。
    “所以白雪的爷爷就以此为借口，逼你入赘。”话一出口，蓝天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入赘”太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了。
    又不是第一天见识蓝天的言语辛辣，温竹自然没有介意：“不但如此，她爷爷还要我交出‘翔梦’的股份，作为迎娶雅雪的聘礼。”
    “真是吃人不吐骨。”蓝天只有这句话来形容伊雅雪的爷爷：“我反对，白雪的爷爷就算答应了又能如何，他能左右白雪，韩父可不能左右韩云雾。一旦发现和他订亲的女人是白雪，他必然毁婚。”
    “这我也信得过云雾，只是她爷爷亲自开口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终归要给雅雪一个名份。”
    蓝天叹了一口气说：“你把‘翔梦’的股份交出，为顾全‘翔梦’，就受到了伊家的牵制，日子不好过吧！”
    说的太对了，温竹感慨道：“和你说话就是舒心。何止不好过，伊家旁大的家族，没谁能瞧得起我这个‘入赘’的姑父，受尽他们的白眼。”
    “所以……”蓝天静静地等温竹讲下去。
    “所以雅雪的叔伯兄弟，怕我会跟他们争财产，怂恿雅雪爷爷把我发配边疆就到老城区。说真的，我不觉得委屈，这里是旧是残了点，可好在没有勾心斗角，我自个作主，自由自在，爱怎么就怎么。”温竹一口气把话完，脸上浮现那种像脱离苦海的欣慰。
    “嗯，我知道了！”蓝天点点头，心里头打定了注意：“很晚了，我先回去，免得瑶瑶担心。”
    “对对对，你赶快回去，下次别来了。”
    蓝天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温竹，不是我说你，这超市改造不够力度啊。首先没有重新装修，整间超市还弥漫着之前鬼屋的风格。其次你有没有调查清楚老城区年轻一代对超市的看法，需要怎样整改，而不是一声不响搞什么送洗衣粉纸巾的活动，兴奋震撼的只有那些老爷爷老奶奶。”
    “关你毛事，不用你插手。”
    “你要是有本事阻止得了我，我就不插手。走了。”
    “喂喂喂，你别走，我不需要你帮，我一个人就可以……”
    ……
    次日，温竹一早开车回来，就看见蓝天蹲在超市正门口。
    “冤魂不散啊你，怎么又来了。”
    “我都来两小时了，你做老板倒舒服，超市开门了一小时你才出现。”
    两小时就是……温竹瞅了眼手机：“两小时前就是早上六点钟，乖乖，你这么早起床堵我？这间超市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你想太多了，我习惯了这么早出门。而且我没堵你，我刚才进超市仔细巡查了一遍，果然不出我所料，货架上很多是空的，商品的种类不够全。”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没有工作要你做。”
    “开玩笑，我宫蓝做事用你教？”
    “好吧，既然你死皮赖脸地一意孤行，我也拿你没办法。”温竹一副慷慨大方地摆摆手，眉梢藏住了得意。
    “是，是我死皮赖脸。”蓝天认命道。
    “既然如此，我昨天晚上想了想你说的话，确实有一丢丢的道理，超市要怎样装修、改造、调整，你尽管放手去做，我给整间超市你玩。还有，写一份老城区居民调查报告给我。”温竹一改之前拒之千里的态度，认认真真地下达任务。
    整间超市给你玩……蓝天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眸子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要先回书店咖啡，我家咖啡师今天没来，晚上再来和你谈。”
    “喂，你不是说货架空，商品的种类不全，你不跟我去进货吗？”温竹道。
    一闻此声，蓝天暴跳：“超市是你的，书店咖啡是我的，我家咖啡师今天没来，我得回去卖咖啡。那超市进什么货我哪知道，你不会请个专业的人来评估一下吗？”
    温竹的右手作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堂堂书店咖啡的老板，他可不敢惹，惹跑了，谁来帮他免费出谋划策干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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