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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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饭过后，公司迎来了一位“大人物”，搞得整个总裁办公室里的助理和秘书紧张万分，费尽精神地伺候着。
    唯蓝天一个事不关己地低头写着文案。
    可那些焦虑的脚步声来回不停地穿梭，她忍不住说：“mimi，你已经跑第四回了，怎么，那位代表还不满意你泡的咖啡吗？”
    “可不是吗？”mimi幽怨地瞄了眼前方的接待室，压低声音，极其无奈地说：“一会儿说甜了，一会儿说苦了，我手上这杯更离谱，他说咸了。拜托，咖啡还会咸？说到底，是嫌我们的咖啡不够高档，配不上他有钱人的身份。只是他牛什么啊！我们总裁年轻有为，金钱和身价高他不知多少倍，也没见韩总裁嫌过我泡的咖啡一句话。”
    “别在意那么多，那种酒囊饭袋，没有真本事的。”蓝天十分鄙视那些嚣张跋扈、使唤别人刷存在感的孙子。
    “我不在意，我算好了，接待供应商代表的那两个同事才叫惨，被那位”大爷“指着鼻子骂了半天了。跟他说解合同吧，他每一个方案都不懂，咱们的同事算怕了他，不说话了。他又说我们几个不尊重他，他可是我们公司大大的客服，等韩总裁回来，要投诉我们。”mimi说到委屈处，眼眶泛起了红水。
    “太过份了他，他算那根葱。”蓝天不屑地说：“这样吧mimi，咖啡我代你去送，你进卫生间补补妆。”
    “这不好吧，那个代表不好应付。”mimi有点难为情，有人帮忙招呼是好，可是宫蓝毕竟身份“特殊”，可不能受委屈了。
    “没有什么不好，就这样决定了，咖啡给我。”
    蓝天的语气说一不二，领导的风范尽显，mimi本能反应就顺从递过装着咖啡的盘子。
    只见蓝天端着咖啡就往门口走，mimi在后面小声地喊。
    “宫小姐，他要求重新泡一咖啡。”
    “没事，我端的咖啡至今还没人敢不喝。他要是不喝完，休想安全地出公司的大门。”
    蓝天端着咖啡还未进会议室，就听见里面一把粗糙的男声在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你们做文件不带脑子吗？不会做得意简言赅吗？文字一大堆，像蚂蚁一样，让人怎么看。”洪亮的漫骂来至于会议室人群中央的一位“贵宾”
    蓝天从侧边冷眼地盯着这位“贵宾”，三十岁左右，身瘦脸圆，穿一件白t恤、牛仔裤，带一副黑色正框眼镜，给陌生人一种随和的感觉。
    随和的感觉仅仅是陌生人才有，像对着“贵宾”不到两小时的小刘却是如临大敌，头上禁不住直流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李先生，合约上必须得明确合作细节，若是不、不明白的话，我可以再口述一遍。”
    “你说的比文字上还含糊，你说啥搞？说小小的事都不清楚，真不知道你韩总裁为什么会请了你这”人才“。”李贵宾骂起人来可不带一句脏话。
    “我看未必是我们小刘说话含糊，也有可能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蓝天边说边坐在了“贵宾”旁的椅子上，轻轻把咖啡一放，再往一推：“李先生，你的咖啡。”
    “你谁啊？”面对蓝天质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贵宾”先是一愣，转而发怒。
    “助理，宫蓝。”
    “切，凭你也有资格跟我谈？滚，我不要和你谈。”
    “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我好歹是韩总裁最信任的亲信。反而是你，你有什么职位？敢在我们公司大吼大叫、拍桌子踢椅子。”蓝天逐渐情绪化，音贝慢慢上升，眼底那鄙视之情显于表面。
    或许是蓝天“不屑”的眼光刺激着李贵宾，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是谁吗？a市最大建筑供应商是我家的。”
    蓝天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哦，a市最大的建筑供应商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代理“啊？”
    李代表脸上顿时青一块红一块，被蓝天问中痛处了，他家的确是a市最大的建筑供应商，他原来的职位也挺高的，最近才降下了。
    “你管我？我告诉你，和我们集团合作，是上天对你们戈万科地产公司的恩赐。我们给你们公司的报价是接近成本价，没有赚你们一丝一毫的利润，现在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马上撕合约，永不和戈万科合作。”
    哇，好狂的口气。
    “行了，说到这里就ok。”蓝天奸诈一笑，按下手机录音的完成。
    李代理警惕了：“你搞什么鬼？”
    “你说这个吗？”蓝天扬扬手中的手机，轻轻一拨播放，把刚才李代理的话完完本本的放出来。
    “李公子，你怕不怕我是你们公司那些董事请来监视你的间谍？”
    李代理心里咯噔一跳，想着坏了。
    为什么呢？
    蓝天进来前，曾打过电话给姚商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个李代理名李鹏，是a市最大建筑供应商树顺集团总裁的独子。
    李鹏说不上“败家”，但也没多大的能耐，就一个平庸的人。但是在一个大公司里，没有能力，如何让别人信服。
    早个星期，在董事会上，年事已高的总裁本想退位让儿子接上，谁知董事们以李鹏在公司毫无建树的理由全票否决。
    于是李总裁决定降一降李鹏职位，对他说：“你沉住气，眼下公司马上就要和”戈万科“合作，我把这件事关公司生死存亡的事交给你，办好后再接总裁之位，就没人不同意了。”
    说和“戈万科”合作是树顺集团生死存亡的事，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近年来国家出台某些政策，直接间接影响了整个建筑供应行业，树顺集团期间受冲激最大，积压了太多货源，公司甚至到了无办运转的地步。
    “戈万科”马上开发的项目是个大工程，不但解了树顺集团的燃眉之急，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合作，虽然价钱接近成本，但树顺集团起码能运转下去，渡过难关。
    所以说两家的合作其实是双利双赢。
    这不，一听到蓝天把刚才的对话录音，李鹏就预感不好。如果眼前这女人真是间谍，以后接任总裁之位又多了一件让董事们挑剔的刺儿。最重要的是话若传到了“戈万科”韩总裁耳根，怕是会隙嫌，影响往后两家的相作。
    他不会信了吧？蓝天一翻白眼，拜托，我如果是间谍会告诉你？不怕你日后报复吗？
    “看清楚，删掉了。”蓝天放下手机。
    “你到底什么意思？”李鹏是被吓得一身冷汗，心说这么容易就把录音删了？不勒索他一大笔钱吗？
    “没什么意思，就想告诉你，遇到看你不顺眼的，想害你也不想难事，你也没这个智商提防。别人不是低一等，而是命没你那么好而已，每个人都值得你尊重”
    “是是是。”李鹏连说三声。
    李鹏不敢不尊重蓝天了，论蓝天气度和手腕，不像是普通的职员。
    幸好她只是灌自己一碗鸡汤，没耍其他事端。
    “小刘，合同。”蓝天对着愣神的小刘的招了招。
    “哦。”小刘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这一幕太精彩了，简直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李先生，签这是吧！”小刘直接让李鹏签字，省得再哆嗦。
    李鹏签完了，顺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凉了。”
    废话，多长时间了，不凉才怪。
    “凉你也得喝完。”蓝天冷眉一挑，大有你喝不完就是找死的意思。
    等李鹏喝完，蓝天吩咐他先走，剩余的事情要等韩云雾回来再决定。
    小刘送走了“贵宾”，蓝天靠着长舒一口气，太久没这般斗智斗勇地战斗，感觉还不懒。
    正闭目着，耳边传来mimi的声音：“宫蓝，韩总裁回来了。”
    蓝天“哦”了一声，递过一叠厚文件给mimi说：“你给他吧。”
    “不不不。”mimi直摇头：“合约你签的，我拿进去不合适。”
    “好吧。”蓝天站起来了。
    敲了几下门，蓝天推门而进。
    韩云雾站在窗户边，酒柜前，背对着她。
    “放这了。”蓝天顺手一放，把怀里的文件卸下。
    “看来谈得不错嘛。”韩云雾转过身，双手架着两杯高脚红酒，迈步走过来。
    其实蓝天进会议室不久，韩云雾就回来了。他门口看了一会，心里很欣慰：她没有变，谈判起来不急不躁，气势上却句句逼人要害，跟当年一样一样的。
    “没有啦，优势在我们这，谁谈都一样成功。”
    “来，喝一杯，庆祝一下。”
    蓝天接过红酒，又放下了，表情略显为难：“嗯……不必庆祝，分内之事。”
    她推的不是庆祝，而是红酒。
    然而韩云雾听在耳里却不是滋味。蓝天会来“戈万科”，他清楚，是他强迫的。所以他很担心蓝天会不适应周围的环境。
    今天见她谈笑风生地面对一切，当即放下心头大石，兴致起了便倒来了红酒，打算和蓝天好好喝一杯。
    从某一面来看，这其实是韩云雾向蓝天示好。
    但蓝天向来不解风情，直勾勾地来了句“分内之事”，直打得韩云雾的脸色越来越沉。
    “咱们之间只有”分内之事“吗？”
    “我……”蓝天想解释，张嘴却不知怎么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韩云雾冷笑一声：“我知道就行了！”
    什么？
    蓝天还没明白过来，韩云雾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只见他快速提起酒杯，仰天一伸，红酒就没了，紧接着电光火石间就吻上了蓝天。
    蓝天根本反应不来，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唇齿间一股酸涩辛辣的液体直流而下，胃部马上似火烧般沸腾，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地甩开韩云雾。
    “咳咳，咳咳咳，咳……”蓝天猛地咳个不停。脸上涨得通红，里面像翻滚般烧心，身体却忍不住打冷颤，扶着桌椅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送你去医院。”韩云雾急忙搂着蓝天，眼目里尽是愧疚。
    去医院？
    不行。
    “不不不，不用去医院，不要去医院，不要去，不要去。”蓝天一脸惊恐，絮絮叨叨地说“我没事，就是受不了酒的刺激而已。”
    这话不假，蓝天的身体大问题是没有的，只不过太久没沾过酒，心理上又十分抗拒，突然间被灌下，才引起种种的不适。
    “蓝天，你非要这么倔犟吗？”韩云雾说话间显得由为的复杂，由为的无奈。
    时间就静止在这里，空气好像变味了，变苦涩苦涩的。
    蓝天急于打破这份平静，她越来越知“误会”这两个字有多害人，它像扎根土里的野草，你拼命砍除，它拼命重生再长。
    “我……我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治疗期间不能吃任何的刺激类食物，久而久之，便患上了厌食症，我现在得吃很清淡的东西，不然胃容易犯恶心。不过我很快就没事的，你看，我是不是好很多了？”蓝天盈盈地看向韩云雾，目光中充满需要认同的安慰。
    韩云雾倒吸了一口后怕的气，松开了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这……我以为不碍事的”
    “行了。”韩云雾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文件，笔锋流畅地签下大名，然后递给蓝天。
    “叫人送去树顺集团。”
    “需不需安排再见一次面？”
    “不用了，你出去。”
    “哦！”蓝天转身，迈开了腿。回到坐位上，她深呼一口气，软弱无力地趴在桌面，一股烦惆感油然而生。
    晃晃悠悠地过几小时，又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这时，宫瑶发来微信，问蓝天是否回书店咖啡吃晚餐。
    蓝天打了一个字：回！
    可刚发出去，又撤回来了。她站高，走到唯一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你什么时候走？”
    蓝天的话，并没有引韩云雾多大的注意，他眼睛紧锁电脑屏幕，面无表情地说：“出差这几天积压了太多工作，你先回家。”
    “嗯……那你晚餐吃什么？”
    “我会叫外卖。”
    “哎！”蓝天隔着一角桌面俯身凑近韩云雾，语气相当轻松：“你要不要跟我回书店咖啡吃饭，宫瑶做饭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她的厨师男朋友可没少教她。”
    “不去，丢脸。”韩云雾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丢脸什么脸啊？玉棋和宫瑶你又不是不认识。”
    “不用说了，我不会去的。”
    “那……我让玉棋送饭来咱们吃，好不好？外卖味精多，我吃不习惯。”
    蓝天心底有一句话：我是想留下来陪你。不过她没有讲，而是用其他的行为表达出来。
    敲打着键盘的手顿然停住，韩云雾沉思几秒钟后说：“随便！”
    “哦！”蓝天显得很开心，索性就坐在了桌面上：“你要不要吃肉？因为瑶瑶每次给我都极其清淡。”用玉棋的话说，宫蓝大老板品的菜肴需用清水煮才合她的胃口。
    什么？要不要吃肉？
    “都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蓝天打开微信：“瑶瑶今天晚上帮我留两个人的饭菜，等玉棋下班叫她送来”戈万科“。”
    接着又发：“菜放点盐，汤多放点肉”
    宫瑶回：好，马上加菜。
    蓝天和宫瑶聊得很自然，可韩云雾的疑问就大了——菜放点盐，汤多放点肉？敢情她平常的菜没有盐，汤里没有肉吗？
    大概是晚上七点多钟吧，玉棋才姗姗来迟。
    可没人迎接她，两位大忙人围着电脑文件转过个不停。
    “那个，那个……”玉棋试图温柔地引起注意，继而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便扯开嗓门喊：“喂喂喂，我来了，我来送饭了。”
    “吵什么？又不是看不见你。”蓝天放下了文件，揉揉耳朵。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呢？”玉棋进门十分钟了，没人瞄过她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我还以要等到十点以后才有饭吃。”蓝天总算抬头了，走到玉棋跟前。
    “我也不想，我走的时候好多人来买咖啡呢，如果不是怕你饿肚子的话，我才不会这么早离开我的咖啡台……不过……”玉棋神秘地俯到蓝天耳根子前，压低声音说：“你真和韩云雾住在一起？”
    蓝天扬起嘴角坏笑：“而且睡同一张床上。”
    没想到蓝天那么直接，玉棋不禁有点羞涩：“蓝姐，你坏。”
    “好了，饭菜放那，你走吧！”蓝天手指指向右前方的茶桌。
    “遵命。”玉棋鼓起一肚子气儿，小声嘀咕：“唉，大老远送来，就没人说谢谢。”
    谢谢这两字蓝天不擅长表达，不过：“我今个月加你工资。”
    “真的？”玉棋喜出门外，放下了保鲜盒，顺手把它们都打开：“嗯……加多少？”
    “加50%吧……喂，你别打开饭菜，我们还没空吃。”
    “瑶姐吩咐下，你要马上吃，不然你又犯胃病了。走了，你们不用送。”本来就没人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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