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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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棋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蓝天和韩云雾面面相觑。
    “吃吧！”
    “嗯！”
    韩云雾坐在了皮质沙发上，定晴瞧了瞧茶几上的食物：番茄炒蛋，白菜搭通菜，还有一壶绿色的不明液体。
    “这是什么汤？”韩云雾估计它是汤。
    “苦瓜叶子汤，用苦瓜和不知什么叶子做的。”蓝天倒了一碗，递过去：“你尝尝。”
    “嗯，不错。”汤浓郁，入口微苦，回味甘润。
    蓝天浅笑，把饭盛出：“我当年刚患上厌食症的时候，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可把瑶瑶愁坏了，后来她就想着学煮汤，自学了一套肉汤祛腥法，还因为这结认现在的男朋友。”
    “蓝天。”韩云雾呼唤。在一起的这些日里，他极少会喊她名子。正确来说，他们之间，连闲聊谈话都少。
    “啊？”
    “你还有没有什么病瞒着我。”
    “没有啊，我身体倍好。”蓝天挺错愕韩云雾会这样问。
    “玉棋刚才说你有胃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哦……”蓝天恍然大悟：“几年犯过一阵，早好了。是瑶瑶和玉棋小题大做。”
    绝对不是宫瑶小题大做，四年前那场胃病，蓝天住了足足半个月医院，整个人只剩下皮包骨了，宫瑶才绞尽脑汁去学煮汤、学做饭。
    “蓝天，我希望……”韩云雾顿了顿：“我之前对你不好，你恨我吗？”
    冷不防地，韩云雾突然这样问，蓝天摇摇头：“你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谈不上恨和不恨。”
    “可是我恨你。”
    猛然间蓝天的心像被刀削开一块块似。她知道韩云雾恨她，但亲耳听过，又是令一种绞心窝的痛。
    “我恨你绝情，恨你没有对我动心，恨你不在乎我，也更恨自己没有了你，活得半死不活，所以回国之前，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与你有牵绊，一定躲你远远的……可是我做不到，蓝天，重见你后，我就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像四年一样无可救药……我们忘掉从前种种，重新开始好吗？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离开我。”韩云雾一字一句、无比真诚地说道，眼里的深情足以让蓝天沦陷。
    我又何觉不想：蓝天晶莹般的泪水顺着脸颊划下：“可是我……”
    可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
    “我们试试好不好？蓝天，我们试试。”
    “好！”
    那天晚上过后，两人就发生微妙的变化。
    本质上却说不上有什么变化，相处模式没变，一起上班，一起加班，午餐晚餐由咖啡书店免费包邮赠送。生活上互不干涉，宛如两个同居搭伙人。
    精神世界变明媚了，像尘封的老房子，突然拉开了帘推开了窗，新鲜的空气涌入，灿烂的阳光照亮，不再压抑，纠结……
    在两个月后，弟弟大婚，蓝天已经回老家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和上次两人“漠不关心”不同，这回他们偶尔会通一下电话，像现在。
    “累不累？”韩云雾问。
    “累什么啊，又不是我结婚，我在一旁帮忙而且。”蓝天答。
    “你以前跟我说过，农村习俗繁琐居多，亲戚们守夜贺喜，反正你自己注意，身子瘦弱又熬不了夜，别弄出病来。”韩云雾越说越冷漠，然而却压不住一份关切之情。
    谁造的谣说我身子弱呢？蓝天正想解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说什么都没有信服力：“好啦，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忙完了，我妈说我明天就可以回去，大概晚上就可以到a市。”
    “明天晚上？”韩云雾的语气显得有些吃惊。
    “对啊，明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晚上我回韩家。”就没办法接你。
    “呵呵。”蓝天笑了：“没事，我又是第一去a市，不会被拐卖的。”
    “就就样吧……你明天到家后，发条微信给我。”
    “……好”
    次日清晨，蓝天的妈妈一大早坚持要送她到火车站。
    本来弟弟结婚的大喜日子，荣升“婆婆”的她是最操劳的一个，不是开玩笑的，农村的一套习俗下来，能把人累垮。虽然母亲才五十二、三，庄稼人又健壮耐劳，可毕竟……女儿心疼妈妈。
    “妈，行理给我，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蓝天抢过行理，准备上火车。
    “丫头，真的是苦了你，要你十六岁就出来打工，这十来年赚的一分一毫都往家贴。”蓝天初中辍学这件事，一直是蓝母心中的一条刺。
    “妈，你又胡说了，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当年就是因为早出来工作，才抓得住机遇，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开公司，假设我当年去上大学了，也没现在的成就，这叫什么啊？因祸得福，我的运气，老天安排的，最大。”
    说到“安排”二字，蓝天的妈妈瞬间像吃了炸药一样：“老天安排的最大，我安排就小，不值钱，所以你就不听。”
    “妈，你又来了，不说了，我上火车了。”这个“安排”蓝天由为头疼，急忙想逃离。
    “站住，我有说完了吗？”蓝母怒而一声吼。
    “好，你说，我听，听完再走，不急。”蓝天赔笑道。
    “蓝蓝，你今年二十八了，你小表妹二十岁都准备结婚，你着着急吧。妈呢不稀罕你挣多少钱，就望着嫁得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不用整年整年地奔波。”
    “我知道了！”
    “好了，我也不罗嗦了，有合适的对象就带回家让爸妈瞧瞧。”
    “回去吧，家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蓝天上了火车，揖揖手，跟母亲道别。
    一路回a市，蓝天晕晕沉沉睡着，火车鸣笛高歌始起不落，两旁景物眨眼即消，经丛林，过巍山，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才抵达目的地。
    蓝天缓缓下了车，深呼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变化莫测的味道，思绪放空，随微风吹散。
    慢步走出了火车站大厅，上了一台在车站旁等候的出租车。
    不多时，便回到了她和韩云雾的“家”。
    蓝天快速摆放好行理，心心念念就想着洗热水澡，然后补上一个好觉。
    刚睡下，手机响了，有人发来微信。
    蓝天打开一看，这个用户叫“展翅高飞”，以前和蓝天来往最密切，后来蓝天加了韩云雾后，他就消失了。
    今天他发微信来问：“吃饭了没有？”
    吃饭？蓝天摸摸脑瓜子，今天好像也没吃过东西：“今天忙，还没。”
    “出来，我请你吃。”
    “不吃了，今天我好累，现在我只想睡觉。”
    “蓝天，在外地我开了一间分公司，我明天就走了，走之前我想见见你。”
    啊？蓝天惊坐，回：“卫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那边停顿了五、六秒钟，发来：“韩云雾回来后来后，我们有见过面、说过话吗？蓝天。”
    一时间，蓝天话塞住了，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以前那么依赖卫霆，可是韩云雾一出现，她就把卫霆忘得一干二净。
    “在哪里吃饭？”
    “就去我们之前常去的那间农家饭馆吧！”
    打了个车，蓝天很快就来到了农家饭馆。
    一见面，蓝天就忍不住叨叨：“兄弟，你够意思，这么急才告诉我。”
    卫霆朗朗一笑，拉出隔壁的椅子，轻推蓝天坐下，说：“不急哪显示得出我的重要性呢？”
    “行，你最重要。”蓝天说话的语气特别像哄小孩：“喂，怎么叫了一桌的素菜，你还有个尼姑朋友要来吗？”
    “没办法，我的女神清心寡欲，半腥味也不碰。”
    “呵呵，我也吃这么多啊！”蓝天摇摇头傻笑，瞅见这些红萝卜、西红柿、豆芽、白菜等等，就乐了。
    “吃吧。”卫霆递过碗筷。
    蓝天夹起一块白萝卜，不吃东西还好，一有东西进胃，身体对食物的渴望马上被唤醒，越吃越带劲。
    鲜少见到宫大小姐这般狼吞虎咽，卫霆便取笑道：“看来韩云雾不管饭。”
    “嗯，他嫌我胖，要我减肥。”
    “哈哈，白骨精的身材他还嫌胖，口味真独特，哈哈哈哈……”卫霆用力地笑，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蓝天，我明天就要走，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例如表白、告白之类的”
    蓝天眼睛向上翻了个大白眼，放下筷子，双手作揖，郑重其事地说：“在下在此，预祝卫公子前程似锦，春暖花开，一世无灾。”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你对我本无情，哪里来的告白。”卫霆刻意装出一副神伤的面孔，只是演技拙劣、用力过猛，反而像是掩饰什么。
    “卫霆……你非要说这些吗？你知道我的，对待感情，不会转弯抹角。”
    “我怕我今天不说，会后悔一辈子，蓝天，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从我十九岁那年开始，你就住在我心里面，赶也赶不走。”卫霆并没有看着蓝天说，甚至双手玩弄着茶杯，像是自言自语。
    “卫霆……”有些残忍的话，蓝天竟然说不出口。她不是石头变的，怎会对卫霆一点感情都没有、毫不在乎，可是人心很小，小到只安得下一个人。
    “你知道吗，六、七年前，在”翔梦“的那次告白后，我逃跑了。不是因为告白失败，我原想着就算你不答应我，我一直追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可万万想不到韩云雾会在哪里，我居然在他的面前失败了。”
    “因为他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蓝天一语道破。
    “不错。”卫霆有些讶异，原以为韩云雾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自己：“我和韩云雾的关系很复杂，一方面我们是血肉相连的至亲，另一方面……我们母子抢走了韩云雾的父亲。所以我在他面前丢不起脸，所以才逃走了。今天，我正式向你告白，间接向韩云雾宣战，不求成功，只求死心。”
    “让你死心？要怎么做？”她不会呀，不然怎会和他剪不断、理不清。
    “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一起很好，会一直幸福下去，我便能衷心祝福你……和我哥哥。”
    “不明显吗？”蓝天摆弄一下胖了一小圈的身材，绽放和煦的笑容：“我可能……会爱韩云雾一辈子。”
    真可笑，这句话，在卫霆面前，讲得如轻松，却在韩云雾跟前，藏都犹如千斤重。
    “够了，重伤快不治身亡了。”卫霆装成腹部中枪的样子，趴在饭桌上，嘴角抽搐不停。
    实在是“创业”老板的名号耽误他的影帝之路。
    这滑稽的扮相，乐得蓝天呵呵一笑。他们当晚聊了很多，讲从前、说现在、想以后，诉不尽这分别不舍之情。
    之间，韩云雾有发来微信问：回来了吗？
    蓝天答：回来了，在外面和一个朋友吃饭。
    深夜，明月高升，繁星点点。一辆黑色汽车毫无预料地开进了一处小区，为寂静的地方带来一片光明。
    卫霆拉开副驾驶门，蓝天缓缓而下。
    “早点回去休息……”
    蓝天话没说完，有一修长的手臂把她牢牢锁在了坚实的胸膛中，男子低沉声音在她耳根响起：“若不是韩云雾，蓝天，我才不舍得把你让给别人。”
    蓝天深呼吸一下，挑望前方的黑暗：“卫霆，你别这……”
    “好啦，彻底死心了。”卫霆松开了手，恢复一惯的嬉皮笑脸：“终于可以开始我新的人生了，蓝天祝福我吧！”
    “愿你遇到一段简单的感情，开启一生简单的旅行。”
    “好，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了，再离开。”
    “嗯。”蓝天头也不回地答应了，然后步履均匀地消失在车灯的照拂中。
    刚出了电梯，蓝天忽然意识到：糟糕，忘了提前告诉他，这么晚了，不知他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蓝天利索地打开了门，屋内灯火通明，她随手放下包包，眼眸一通巡逻。
    韩云雾站在大厅前方的窗边，素手握着一杯是水，一脸的淡然，瞧不出来任何的喜恕哀乐。
    “怎么还不睡呀！”蓝天越往前走，酒气越浓，那一杯……是酒。
    “你去哪里了？”
    “我？和一个朋友吃饭，不小心聊晚了。”
    “哦，什么朋友感情这么好，能聊到深夜？”韩云雾凝视着手中的玻璃杯，微怒微寒。
    “普……”才出声，蓝天不自然看向窗下，不偏不倚，正好是她和卫霆下车的位置。
    那么，刚才卫霆抱着她，韩云雾也看见了。
    “不是，我们……”蓝天急忙想解释。
    “你们真会挑日子见面，今天，我不得不回韩家。只是你们也太猖狂了，连在我家门前，都如此缠绵。”一字一言如霜雪寒冰。
    “没有。”蓝天愁得皱紧眉头，她并不擅长解释：“你喝了多少？”
    “这个啊。”韩云雾声音放轻，晃了晃玻璃杯。
    猛地，砰，杯子被狠狠地摔下，声音由着主人的力度和怒火扩大也无数倍。
    毫无预感，蓝天本能地抱着头，心怦怦直跳，韩云雾传递过来的气息着实吓人。
    “你很害怕吗？”
    韩云雾双手握紧了蓝天颤抖的肩膀：“酒我一口也没喝，因为我喝了，会更疯狂。我一次一次地容忍你，任何事情都不敢强求，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可是你，从未在乎过我。你喜欢的，是卫霆吧，既然这样，你去找他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言罢，韩云雾怒火冲冲地抓起蓝天的手腕，大步走向门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蓝天根本反应不过来，等到思绪稍微清醒时，人已经被韩云雾丢出来了。
    咚咚咚……一声声砸门的响声，伴随有哭喊的声嘶力竭。
    “韩云雾，你给开门，我和卫霆没什么的，他明天就离开a市了，你开门呀，开门……”
    慢慢的，像是力竭，像声尽，像绝望，拍门的响声逐渐细去，直至消失。
    逐渐逝去的，还有韩云雾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一点堆积的悔恨。
    终于，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懊悔拉开了门。
    她，“翔梦”的创始人之人，商界人称“铁狐狸”。她，十六出山，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她，他纠缠不休、不愿忘记的爱人，此时此刻，正躺软在地，哭成一泪人。
    此情此景，哭的是蓝天，疼的是韩云雾。他多么想把拥抱她入怀，给予尽所能的保护和安慰。
    只是，她还信任他吗？
    “先进来。”
    韩云雾率先离开，回到了窗边，细细聆听着身后的动静。
    缓缓的，人像进来了，紧跟着“砰”，关门的声音。
    万籁俱静。
    突然，蓝天猛地冲过来，狠狠地抱住韩云雾的后背，哭泣抽搐着。
    韩云雾心里一阵悸动，认识多少年了，蓝天第一次主动抱着他。
    他转过身来，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眼红神伤。顿了顿，还是伸出手来，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
    蓝天握住了在她脸上的手，咽哽地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以后都，都不理我了。”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不理你，我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不要你。”韩云雾都要后悔死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控制不了冲动的自己：“对不起，我错了，我向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韩云雾真诚的道歉，更令蓝天收不住眼泪，她委屈地投入韩云雾坚实的胸膛：“我好害怕，在门外，我不知道能去哪里。”
    “好了好了，我们哪都不去，哪都不去。”
    “我不喜欢卫霆，我和他只要朋友，我爱，我爱，我爱的，是你。”
    什么？
    韩云雾拉出蓝天，与她对视，目光中满满难以置信的喜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爱谁？叫什么名字？”
    “韩云雾，我爱你，我一直都……”
    蓝天的话并未说完，就被某人霸道地吻住了。
    韩云雾火辣辣地、深入探索着，舌唇的碰撞，擦出的火花，异样精彩。蓝天像掉下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不容易，韩云雾结束了这个过分大胆的吻，他神情放荡，俊美无涛的脸庞沾上了几丝欲望的红晕，眼眸深情而灼灼烈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蓝天因羞涩而娇俏的脸颊，继而滑下娇艳欲滴的红唇。
    “蓝天，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然后又伏上蓝天的甘唇。
    这次，他变得特别温柔地细吻，舌头挑逗蓝天的神经，引领她的双手环绕自己的脖颈儿，使俩人更加亲密。
    渐渐的，韩云雾转换了位置，耳根、脖子、锁骨……
    “可以吗？蓝天。”
    明明是水到渠成，但韩云雾还是想听到她的答应。
    可蓝天哪里给得出任何的回应，脑坛子早己糊成一锅粥。她咬轻咬红唇，低头不语。
    这是致命的诱惑，韩云雾不再作他想，横抱起蓝天，大步走向卧室。
    一抛下床，蓝天不禁往床角里缩，可依然能凭借大厅的光线，看清边上的韩云雾从容地脱去上衣，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过来。
    “别怕，蓝天，有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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