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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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透过厚厚窗帘，唤醒了蓝天沉重的眼皮。
    才转醒过来，昨晚颠龙倒凤的片段，又在脑海播放。蓝天红着脸，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
    咫尺处，韩云雾裸着身躯，而自己身上也没有一块遮羞的布，如果现在同时醒来，俩人该多尴尬。
    只是，韩云雾会尴尬吗？
    “再睡会儿。”韩云雾不知何时醒来，手灵活地抱住想逃的人儿。
    “你睡，我不睡了。”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就够让蓝天不安了，况且韩云雾把头靠在她的脖子里。一说话，那热呼呼的气息就洒在了她的耳朵里，麻麻的，痒痒的。
    “好吧！”话虽如此，却并没有松开手。
    “快放开我啦。”蓝天窘迫地说。
    “你太累了。”韩云雾暧昧道。
    “你还好意思说。”一说这个，蓝天就来气：“闭嘴，松手，闭眼。”
    语言看似威严，实则不起丝毫作用。
    语言不管用，蓝天一个反扑，压倒韩云雾在床。
    韩云雾顺势搂着蓝天的小蛮腰，一脸坏笑：“是不是还想再来。”
    “你……”蓝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用蛮力挣脱掉禁锢：“不许起来，躺着。”
    蓝天气吁吁地咋起，快速穿上衣服，尔后又甜甜一笑，其实，昨晚……他挺照顾人的。
    梳洗完毕，蓝天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钟了。多少年了，她第一次能比太阳晚起床，往常无论失眠到几点，生物钟在晨曦时，总能闹醒。
    “你在做早餐吗？”韩云雾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行吗？”蓝天关灭电磁炉，盛出荷包蛋，放下了已有两根香肠的碟子里。
    “行。”韩云雾受宠若惊般双手接过，嗯，卖相有七十分。叉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又尝了尝荷包蛋，靠，淡而无味，像没油没盐，味道五十分。
    “就是没见过，原来宫大小姐还会持锅铲呀！”虽说不太合胃口，但和蓝天相处久，倒也慢慢习惯了清淡的饮食。
    “这有什么，我好歹是农村出来的，普通的家务活也是从小干到大，只不过不爱做而已。”
    也许只有韩云雾，才能解封她洗手做羹的兴趣。
    “太淡了是不是？要不就别吃了，我们到外面吃。”
    “我都吃完了。”三两下，韩云雾就消灭光了。咕噜咕噜，一大杯牛奶下肚后，敲了敲桌面：“你别光顾着说话，你的早餐一口也没吃。”
    “哦！”蓝天非常给面子地小咬一口，嘴里慢嚼碎。她做事雷厉风行，为人冷漠，若事不关己，绝对高高挂起，女汉子也不足以形容。唯吃饭的姿态雅观，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神韵。
    “正常点，别装模做样，赶快吃。”韩云雾冷眼旁观，一面的催促。之前宫瑶偷偷跟他说，蓝蓝呢胃口不太好，没人看着，经常吃一顿不吃顿。
    “得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快吃的，免得今天晚上又跟着你加班。”蓝天就觉得奇了怪了，在老城区宫瑶看着她吃饭，在书店咖啡玉棋看，现在轮到韩公子了，他们吃饱撑着吗？
    “我们今天不加班，不上班。”
    “什么？不上班去哪里？”
    “去玩。”
    ……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哪里呢？原来是来海洋世界。”蓝天松松肩膀说。
    他们驱车而来的目的地是一个举国闻名的大型游乐场，占地面积132公顷，园中拥有八大主题园区：惊险刺激为主的雨林飞翔，以世界顶级娱乐观赏为主的海洋奇观；适合儿童游乐项目为主的以及合家游玩的缤纷世界；以海豚观赏为主的海豚湾；以冰雪设计为主的极地探险；以水为主题的海象山；以表演为主的横琴海；以迎宾、观光、购物休闲为主的海洋大街。
    虽然说海洋世界就建在a市当中，可蓝天在a市生活的十年有余里，只去过一二次，而且好像是很多年前来这谈合作，正式买票的话，今天是头一回。
    韩云雾率先下车，然后帮蓝天拉开副驾驶门：“下车。”
    “哎，云雾，我们能不能不去。”蓝天试探的口气问。
    “为什么？这里有很多好玩的。”
    “我知道这里很好，环境优美，玩的刺激，看的是北极南极的动物，可这人也多。你看，单这个停车场都有一百多台小汽车，对面的停车场停满了旅游大巴，里面想必也是人海人山。”
    “还好吧，现在日流量也就一二千人，几个月后的暑假才夸张，有近万人。”
    “一二千人也很吵的，云雾，我们去个清静的地方约会好不好嘛？”蓝天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边说话边用精明的眸子哀求道，似乎有一点……撒娇的味道。
    这招对韩云雾很管有，听在耳里像小溪流水般温柔，他眼光辉耀，嘴角含笑地说：“好啦，你不喜欢可以早些走，但必须要进去，因为这海洋王国对于我们来说很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
    “你先下车。”韩云雾牵着蓝天的手出来，顺手在车内变出了一顶粉色的猫咪形状的遮阳帽子，放在了蓝天的头上。
    蓝天伸手碰了碰顶上毛绒绒的猫耳朵，笑嘻嘻说：“这么可爱的东西，别告诉我是你买的。”
    也就是韩云雾能把粉“可爱”的东西安装在蓝天的头上，换别人她早连人带“物”丢进垃圾桶。
    “早几天，秋晓雨去旅游回来给你带的礼物，可是你那时候在老家，于是就给我了，我本想丢进垃圾桶，但当着人家的面实在不太好意思这样做，便放在车里忘了，没想到今天正好用得着，走。”
    言罢，韩云雾牵着蓝天的手，一同走向朝阳。
    买票，排队，才出检查隧道，蓝天迫不及待地问：“可以说了吗？这里对我们有什么意义？”
    韩云雾一手搭在蓝天的肩膀上，俯仰蓝天白云：“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你看，这里有么特别的？”
    蓝天环视四周一圈，随处可见的米老鼠、唐老鸭、布鲁托、大耳象等卡通明星，十分生动活泼。远点高低不一的建筑物华丽而不失童真，似乎是稚气未脱的小屁孩幻想出来的童话镇。望的时间长了，四周充斥着的海洋蓝直冲击你的脑神经，让你分不清自己是飘上了云端，还是坠入茫茫大海中。
    但……
    “这里很美，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让我注意的，只有海洋世界的工作服出自我们”翔梦“。”
    “对，特别就在这。”
    “工作服特别？对我们很有意义？”蓝天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乍然眼睛一闪，恍然大悟：“哦，海洋世界初迎业时，我们来谈过业务。”
    韩云雾宠溺般摸摸蓝天的头，这个脑袋瓜反应真快。
    “那时候我们早早就来了，偏偏首期投资超过150亿元人民币的度假区负责人不待见我们还没有上市的小”翔梦“，让我们在那棵大树底下坐了一整。”
    “哎，我记得，傍晚时分，韩大少爷的耐性终于磨光，臭着脸打了一通电话，不久后那个负责人飞奔而来，一个劲向我们道歉，特解气。那一刻我才知道，傍大雄伟的海洋世界今尊也是投资人之一，而你韩云雾正是a市龙头企业的唯一继承人。”
    “哟，记得还挺清楚。”韩云雾笑道。
    “可不是嘛，我当时不知有多害怕，毕竟那时候我经常欺负你们三个。”
    “第二天我们来取合同，负责人送了我两张玩遍全园的金卡，我邀你同玩，你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是怎样拒绝你的？”当天大致的事情蓝天没忘了，可是那些小细节，例如说过什么话，谁会记得。不过拒绝了是可以肯定的。
    “你当时说：来这玩的不是一大家子就是情侣，咱们玩有意思么？”
    “然后你记上仇了？多年后还打算报复？”
    报复？韩云雾差点一口鲜血喷出：“记上仇的话那时候就应该在背后给你一刀。我是从那开始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你追到手，变成情侣，然后再到这里玩。”
    “原来你带我来这是还愿的。”
    “走。”
    他们俩人随着人潮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进，一路欣赏什么鳄鱼馆、海豚馆、企鹅馆等琳琅满目的罕见动物，本来俩人的兴致并不高，走马观灯地路过就行了。慢慢的，四周的热情和兴奋逐渐渲染到他们，俩人在不知不觉融入了当中的氛围里。
    蓝天的童真在这一天爆发，拍照，玩戏，与动物互动，热情高涨，甚至坐上了惊险刺激的火焰山过山车也毫不畏惧。
    “快些，云雾，我们再去坐彩虹摩天轮。”
    “行了行了！”韩云雾立马拉住准备脱缰的野兔：“下午三点了，先吃午饭吧！”
    “哦！”蓝天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她不饿也不想吃，但韩云雾要吃，他还要看着她吃。
    择附近最近的一间海洋主题的饭馆，韩云雾点了一份烤鱼西红柿，一份瘦肉金针菇，两碗汤两碗饭，端在了蓝天面前。
    “你不吃肉的话，就单吃蔬菜喝汤。”韩云雾是饿坏了，抡起饭碗一团一团的米粒往嘴里送，没几口，塑料碗就见底了。
    相比于韩云雾的狼吞虎咽，蓝天就斯文就多，只见她夹起一小块西红柿，嗅了嗅，放碗里了，再用勺子盛一口汤，细细地吹了几下，尔后放下又盛起继续吹。
    循环了几遍，韩云雾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蓝天，你像被人赐了毒药般不情愿吃。”
    “不吃了，油腻死了。”蓝天鼓气“啪”声放下了筷子。除了宫瑶的手艺，外面的饭菜，她一般只扒白饭，可因为今天天气较热、跑得较累，连白饭都没有胃口。
    “行！”韩云雾正了正脸色道：“你打个电话给宫瑶，我们现在去她那里吃。”
    “我不打，彩虹摩天轮和七d电影还没看还没试过呢，不回去。”听出结束今天旅程，蓝天一跺脚，急得眉毛都直了！
    “反正，你不吃饭我们马上回去。”韩云雾语气中不容反驳，丝毫不把蓝天的抗议放眼里：“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
    “还有二分钟。”
    “我……你去给我买瓶水，我喝完再吃饭。”再三权衡下，蓝天决定用水把“难咽”之物灌下去。
    “好，你在这里等我。”
    饭馆之外才有小摊位卖饮料，韩云雾带钱手机就出去了。
    旁边一清丽的声音传来：“姑娘，你男朋友倒对你挺好的。”
    蓝天随着声音望去，就在隔壁桌坐着两个女孩，一个十岁左右，修了个苹果头，模样俏丽，正专注地玩着微信上的小游戏。
    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着一身撩火紧身裙子，样子跟小女孩有几分相似，估计是俩姐妹。
    “冷月影？”蓝天惊叫一声。
    有点不可思议，几年前在海滩中，蓝天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居然一下子就叫出她的名字。
    “哦？你认识我？”冷月影有点小玩味地问，突然又转入沉思么，无限感慨地说：“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蓝天灿然一笑，实在不解冷月影眼眶里的忽闪而过神色：“几年前我看见你从海中飞出来，我们还聊过几句。”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蓝天相信足矣唤醒她的记忆，平常人怎会“飞”出海。
    偏偏冷月影真的没印象，“飞”对于蓝天是天方夜谭，但对于她来说真不叫事。不过既然她说得出“冷月影”这三个字，证明她们确实见过，也就没有必要执着于记不记得了：“看来咱们真的有缘，又遇见了。”
    话音刚落，她旁边的小女孩嚷嚷道：“妈妈，爸爸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口。”
    “应该快了吧。”冷月影回答说。
    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岁左右，是母女？妈妈？后妈？
    蓝天脑袋高速运转，略过一脸的懵懂：“她是你干女儿吧？”
    “哈哈哈哈”冷月影大笑几声，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粉琢的脸颊，露出满满的慈爱：“亲生的。”
    虽说这不合理，不过蓝天不是什么好事八卦之人，很多事她不会往心里去、往根里查。
    反而被冷月影洋洋洒洒出的母爱给刺痛了。至从车祸后，每当路上看见妈妈拉着孩子，蓝天心中都会燃起一丝羡慕妒忌恨。
    这种感觉在韩云雾回国后尤其强烈，午夜梦回，她常常无声流泪地问老天爷，自己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对人对事对得起天地良心，究竟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才折去了我这辈子当母亲的权力。
    “还好吧你，怎么哭了。”冷月影一征，这妹子变得真快，刚刚还淡然冷漠神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悲伤逆流成河。
    “哦，没事！”蓝天反应过来，迅速地稳定了情绪，抹去了眼眶的泪，耳根子微微发烫，稍有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失态了。我……我、特别羡慕别人的一家几口，有儿有女，多热闹。”
    “有什么好羡慕的？”冷月影不以为然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赶紧安定下来，立个家，生个娃。”
    这几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蓝天的伤痕，疼痛一拥而上，压得她快呼吸不了，有些难以启齿：“我、我生不了孩子。”
    “为什么？”冷月影一收玩笑的口吻，走到了蓝天面前，放眼打量着蓝天：显然的抑郁难舒，气血不足。
    蓝天默默地低下了头，被瞧得有点尴尬：“之前出过车祸，受过重伤，医生说，我这辈子受孕的几率，微甚其微。”
    “我看看。”说话间，冷月影已经双指叠在了蓝天右手的脉门上，极其专注认真。
    “你是大夫吗？”蓝天问。
    冷月影并没有受到影响，静静地过了几分钟，她松了口气，手摸到了蓝天的平坦的肚子，上下来回的压、按。
    “子宫受损，加上你郁结于心，饮食不均，但没有大碍，放轻松，孩子，会有的。”冷月影浅笑。
    “是吗？谢谢。”蓝天笑了，并没有把冷月影的话放心上。她曾经也抱一丝希望走访过几个省的大医院，通过什么名医、老中医、甚至一些偏方来治疗，最后检查下来都没有改善。
    慢慢的，蓝天也就认命了。
    “你不相信我？”冷月影挑眉道。
    “不信。”
    “很好，你看我的手。”冷月影举起一只手来，在蓝天的面前晃荡了几下，紧跟着聚力一拍她的额头，蓝天就趴在桌子昏睡过去了。
    虽然是昏睡过去，但是不像被人打晕般难受。手心发热，一直烧到就肚子里面去，就好像燃烧了一团火，暖呼呼，甚是舒服。
    迷迷糊糊中，耳边厢听到小女孩惊呼：“爸爸……”
    继而一把陌生男音闯入：“唉，你怎么又乱用医术了。”
    “我和这姑娘有缘。”
    ……
    “蓝天，蓝天……”韩云雾着急地叫。
    “嗯？”蓝天闷喊了一声，皱紧眉头，揉揉眼睛，才伸直了腰：“云雾。”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了？”
    “睡觉？冷月影呢？”蓝天抬头四处寻找。
    “蓝天，什么冷月影啊？”韩云雾双手搭住蓝天的肩膀，神情不安地瞧着她：“你是不是太累了？”
    “明明刚才……”话语止住了，蓝天翻了翻包包，手机钱包一样也没少，那么冷月影为什么要打晕她？
    说打晕也不准确，打她的力度不大，就轻轻一拍，然后就“睡着了”，这是催眠吗？
    但是冷月影显然已经走了，再怎么思良也探不出究竟，反而会让韩云雾更加担心。
    “可能是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接了个电话，聊久了。”
    “生意上的？”
    “不是，我妈打来的，她说下周父亲开生日派对，要联系什么长辈、亲戚朋友的之类，谈久了。”韩云雾宠溺地摸摸蓝天的头，顺势拥她入怀。
    蓝天稍稍有点生硬，跟不上亲密动作的拍子，但心头上已经无比地顺从了。
    “你妈好啰嗦哦，讨论这么久！”
    韩云雾嘴角一扬：“她是挺啰嗦的。”
    不错，韩云雾母亲确实是想和宝贝儿子细谈，可惜韩云雾不耐烦，几句话就挂机了：哦，下周是吗……对，我和宫蓝在一起了……你不喜欢她，我不带她出席就是了，其他你别管。
    真正聊久了，是第二通电话，姚商打来的。
    韩云雾不打算告诉蓝天，一切都等尘埃落定再说。
    “蓝天，我等下载你回去咖啡书店，晚上估计要晚些才来接你。”
    “有事？”
    韩云雾点点头，拿齐了东西说：“走吧！”
    “嗯。”蓝天挽上了韩云雾右臂，步伐沉重，仍踩不碎那失落和不舍。
    多想再玩，多想在这生机勃勃的地方，再和韩云雾多留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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