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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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韩云雾马上就忙得魂不附体。他每天的工作量本来就多得惊人，现在牛了，无故“失踪”了几天，办公室堆积起来的一座座小纸山、一沓沓文件看着就心烦，恨不得烧成灰烬扔进垃圾桶。
    幸好蓝天办事沉稳，处事游刃有余，两人的合作格外的顺心应手，工作效率
    和速度都是“质”的提升。
    他俩是马不停蹄，一墙之外的小助理、小秘书们却是总算能松一口气儿，放下心头大石。
    总经理毫无征兆的“失踪”，对内，公司没人主持大局，各部门暗自揣测，流行四起。这个说被绑架了，那人说公司亏空潜逃海外，张三说小鬼缠身，李四说去了某某当红女明星家等等。
    对外，一直合作的企业不知从处听来谣言，一个一个电话往总经理办公室里打，这就苦了一众小员工，费了多少口舌，道尽多少保证誓言——我们家年轻有为的总经理只是到外地考察，碰巧偏远的山区没有信号，不出一个星期，他铁定回来，真的，没有骗人。
    既然给出一个星期的时候，一干“行骗人员”自然提心吊胆，得空闲时每分每秒都请西方众佛、天庭大罗神仙保佑韩大公子赶紧现身。
    所以今天一上班就看见两位大佬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多么熟悉与怀念的画面，大伙别提有多感动了，差点眼泪都跑出来了，终于可以放松那一根绷紧的弦，私下聊聊八卦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总经理和宫蓝闹分手才没上班。”
    “我也有这个担忧，咱们的韩经理虽然长得帅有钱有能力，但是头顶带着‘生人勿近’四个字，犯了错训斥起来简直是恶魔，我至今都不敢和他对视呢。至从宫蓝来了以后，你们有没有发现，恶魔骂人的次数不断下降。”
    “这不是废话吗，咱们办的事、递交的文件，宫小姐多数都有更进一下，有错误早提出了。”
    “这么说来，宫蓝是韩经理请来的帮手，而他们同吃同进同出公司，关系是不是……”
    “不不不，之前他们虽说是同吃同开同出，但说他们是情侣总是怪怪的，总感觉缺少什么，不过今天不一样，你们有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啊？两位有停下露出暧昧给你瞅见吗？”
    “虽然没有什么暧昧表示与动作，但恋人之间碰撞出来的火花岂是能掩饰得了？他们俩人在一起不用言语，浓浓的光芒照我得我都睁不开眼了。”
    “哈哈哈哈……那宫蓝的总经理夫人算坐稳了吗？”
    “十之八九不离十了，说不定瞒着全世界转非法为合法，登门领证，然后去了度蜜月，总经理‘失踪’之迷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得通了……”
    一群人聊得正欢，突然从门前响出一把厉声：“公司请你们回来就是说三道四的吗？”
    众人一惊，齐唰唰望去，只见不远处立一中年的妇女，打扮得相当的雍容华贵，贵气逼人，经岁月的沉淀，依然可以瞧出当年是何等绰约风姿，只不过脸铁青得难看，怒不可揭。
    正是韩云雾的母亲。
    惊慌之余，大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现场，快速地开电脑、写文件，整理资料。只留下秘书圆圆，她硬着头皮鞠躬：“夫人好。”
    韩母向前几步，冷冷道：“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职场上基本的道德修养都没有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谱吗？不要等哪天被辞退了，才觉得冤枉。”
    厉害了，三语两语就唬得各人胆战心惊，鸦雀无声。敲键盘的力度放轻，翻书纸的动作变慢，打电话的……呸，等下再打。
    生怕再出什么错，惹怒了老佛爷。
    奈何佛爷仍不肯息怒，环顾一圈道：“宫蓝呢？”
    秘书圆圆赶紧回：“总经理出差了几天，走的时候匆忙，来不及安排，所以堆积了大量的工作，宫小姐正在办公室协助总经理。”
    圆圆说话间，韩母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前道：“他们俩个都在里面是吗？好，你打开门。”
    开门？不敲门不通知吗？
    圆圆难为情地说：“这样不好吧！”
    “啰嗦，快开。”
    没办法，圆圆把心一横，扭动锁柄，推门而入，与之同时以声音的最大化响起：“总经理，夫人来……”
    圆圆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目瞪口呆，极为尴尬。后方韩母怔住了，继而大怒，气涨气鼓，脸上白转青，青转紫，像个随时会自燃的煤炭。
    怎会如此？
    因为圆圆没有敲门直接撞进来的，里面的两位完全没反应过来，恰巧这时韩云雾按着蓝天在怀里，蓝天双手搭上韩云雾的肩膀，俩人忘情地激吻。
    谁也没想到，门突然打开，惊得蓝天一把推开了韩云雾，像个偷吃糖果却被发现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脸蛋霞光娇喘，眼垂地不好意思直视别人。
    好事被打扰了，韩云雾自然心情也不好，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不耐烦地说：“你来干嘛？”
    口吻口气全然没有儿子对母亲该有尊重，一下子就点燃了韩母的熊熊怒火：“你什么态度？我不能来吗？”
    平时养尊处优的韩母凶起来也是泼妇骂街的架势，但她很快意识过来，转过头来对圆圆说：“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是。”圆圆巴不得赶快逃离这个硝烟四起的战场。
    “别……”蓝天还是来不及阻止越走越快的小秘书，想必是带着八卦一心与众分享的心情令她听不见蓝天挂着“威胁”的呼唤……唉，看来不出二十分钟，她，宫蓝，就会成为整间公司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眼前需要做的，是怎样平息老佛爷的怒火，继而送走。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赶紧说。”韩云雾道。
    “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你，你知道妈妈有多着急和害怕吗？今天听说你回来了，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不思正业，不顾公司的安危与发展，只顾着与这个女人苟且行乐。”
    多么正义凛然，而韩云雾却不以为然道：“你不敲门撞而进，不就是想看见我和蓝天‘苟且行乐’吗？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韩母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你迟早会被这个女人给毁了。我就不懂了，这个瘦骨如柴，弱不经风又没素养的野丫头有什么好？我绝对不允许你带她去你父亲的生日会。”
    “我不会带蓝天去的。”
    因为蓝天不喜欢那种场合，那种场合也没有人喜欢蓝天，韩云雾自然不会带蓝天去受委屈。
    但韩母听在耳就理解成了韩云雾不打算公开和宫蓝的关系，证明他也没想对宫蓝负责。
    韩母的脸色稍稍缓和平雅下来道：“宫小姐，你先回避，我们母子有事要商量。”
    哟，终于有人记起她存在……蓝天甚是庆幸：“可以啊。”
    言罢，抬脚迈步，留下空间与平静给他们母子。
    外面果真如蓝天料想一般，七七八八地聚在一块，聊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看见蓝天出来了，以她为中心，围绕出一个大圈圈。
    这个说：总经理的母亲好凶，她是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那个说：你摊上这样一个婆婆以后日子难熬了。
    ……
    “停……”蓝天快要疯了：“都回去工作，不然今天集体加班。”
    此言一出，如枪打树上鸟，一下子全跑。
    蓝天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如释重负。转至茶水间，往常她是不喝除了白开水之外的饮料，但这短短十来分钟发生的事，扰得她思绪大乱，十分需要一杯浓郁的黑咖啡来镇静。
    和韩云雾的谈话好像并不愉快，韩母没多久也出来了。
    蓝天低着头，认真地研究策划书上的内容。
    “宫小姐，宫小姐……”韩母敲打着蓝天的办公桌道。
    实属无奈，蓝天只好抬头笑嘻嘻相迎：“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我想请你去喝杯咖啡，可以吗？”
    “现在？”蓝天看了一下时间，眉头皱紧，实在没时间闲聊：“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你的咖啡很香。”
    桌面放着的杯子里还剩下一半咖啡，咖啡的味道本身是很霸道的，色香飘散广远，而蓝天桌上的咖啡是玉棋花了不小心思才得来的，是国外一个艺术家的不卖品。这是绿茶咖啡，两米外香气若有若无，六尺内清香扑鼻而来，甘醇清雅，闻着是绿茶带了小小咖啡味，品尝在口却是香滑咖啡添有点点新鲜绿叶。
    韩母对咖啡不讲究，但偏爱花茶。
    “我给你泡一杯吧。我有一间书店咖啡，里面的一个员工咖啡手艺是大师级的，我算是学了三板斧吧！”
    见她不说话，蓝天先头前带路到茶水间，韩母随后跟了过来。
    到茶水间蓝天并没有像说的那样——泡咖啡，而是自顾自地坐，面上从职业笑容脱下，露出一抹清冷：“我知道你想跟我聊什么，想说我配不上韩云雾是不是？说我阻碍了他发展是不是，想让离开他、彻底永远的消失是不是？多少钱都可以给我是不是？”
    完全正确，蓝天所问的，正是韩母所想的。
    “宫小姐嘴脸的变化比魔法还快，果真和外界传闻的铁狐狸一样，‘深不可测’。”
    “我来这个城市有十来年，人脉和成绩不敢言深，却能给足任性的资本，我对人向来是凭喜好决定态度，你若喜欢我在大庭广众下‘一副嘴脸’也是可以的。”
    “看来我还要感谢你在大庭广众下给足我面子。”
    唇枪舌剑的游戏蓝天已经不喜欢玩了，于是直接解答韩母所想：“第一，配不配得上、阻不阻碍这些复杂的问题，韩云雾都不嫌弃我了，我就自私点吧。第二，我不缺钱，家人健康没有癌症，弟弟书已念完并且成家了，想要你张支票也没有借口。”
    洋洋洒洒的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又霸气十足。韩母心中郁闷不服但又不得不承认，要儿子主动离开宫蓝，仿佛天方夜谭……宫蓝也确实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韩母不喜欢宫蓝除因为她出身不好起点低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蓝天性格倔强韧忍，持才傲慢，执着对错，对事不对人，事情做绝不留情面。这样强势的儿媳，大概全天下没有一个婆婆会喜欢。
    “我儿子毕竟是我儿子，从出生就注定荣华与使命，是a市龙头企业韩家的唯一继承人……”
    “少废话。”蓝天耐心耗光，烦躁地大喝一声：“不用再浪费口舌，我宫蓝生性薄凉，不懂得人情世故、进退取舍，夫人若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只要能说服韩云雾不再爱我，我绝不会多贪多一分恋多一秒便离去……我宫蓝向来只认结果不认流言蜚语与质疑声音。”
    蓝天本身就是个优秀的谈判宫，冷冰冰的语调，霸气又不失犀利言词，此时脸上尽是不耐烦的凶巴巴神色。
    身份尊贵的韩母不由得心中一抖，死死盯着蓝天久久说不出话来，想要反驳却发现没有气势反攻。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这韩母最后的还击，说完她动身准备离开。
    说得不错，她和韩云雾之间是没有结果，这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吗？
    一霎那间，蓝天表面还是淡然无畏，实际上心里已凄凉无限，苦尽是心酸，心酸尽是无奈无力去面对这残酷的未来。
    “我和韩云雾的确是不会有好结，但是……”
    蓝天欲言又止，惹得韩母回过头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受韩云雾的影响，换言之，你宝贝儿子也很讨厌你。”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不是有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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