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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已至。
蝉努力地叫着,为了它短暂的生命而大声地鸣叫着,不放过一分一秒的时间。
太阳像一个巨大的辣椒,挂在天空,人们躲在树下乘凉,蝉鸣也越来越大声。
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
空气中跳跃着名为热的分子,耳边嗡嗡作响的是知了知了的叫声,此情此景,无一不令人烦躁,而此时,有个人的心,比这个恼人的天气更加烦躁。
“找!再给我找!你们这群没有的废物,连自己的主子都照看不了,留你们何用!”风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一想到自己只是出去办件事,回来之后便发现屋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护卫们都不知晴的去向。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他难道不知道这雷鸣国危机四伏吗?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为什么连个口信也不留给他?
他越想越气,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憋着气,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一脚踹在了最前面那个暗卫身上。力道之大,使那名可怜的暗卫不由得颤抖着身,几欲要倒。
“滚!快给我滚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是。”暗卫们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就全离开了房间,速度之快,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们似的。
风重重地倒在一张椅子里,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桌面,那被击碎的桌子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
“对了!以晴的性子,应该会去找小雨儿,我为什么不去问问她?”风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倒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便立马去做什么,顾不得整理这满屋的狼藉,急匆匆的向宫中奔去。
刚入宫墙,风只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他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果然,雷这个家伙为了防范他和晴进宫来找小雨儿,才刻意加重了守卫,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臭脾气。风如此愤愤得想着,躲藏在树间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守卫,心中暗暗打着小算盘。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石子,快速而又准确的打在几十米开外的一棵树枝上,强大的力度打的树枝沙沙作响。
“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守卫对着身边几个守卫说道,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这群守卫的领头。
“你!留下!”他指着一个正站树下,看起来有些呆愣的小守卫说道,“这边有情况,你立马通知我们。”
“额?哦……好好好。”小守卫愣了一下,连声应道。
“听到了没有!”领头的守卫大喝一声,显然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意。气势之大,使得在树上偷听的风也不由得怔了怔。
真是好一个吓人的气势,不愧是雷训练出来的下属。他暗想道。
“是!”小守卫立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响亮地答道。
看着守卫们渐渐走远,风也迫不及待的从树上显出了身。树叶微微作响,树下的小守卫以为是风吹的声音,也不以为然。
风看准时机,收了生息潜下了树,一记手刀打在小守卫身上,小守卫满脸震惊地回头看了风一眼,来不及出声求救,便昏了过去。
风连忙扶住了他瘫软的身体,心里说了一句抱歉,便快速将他上下的盔甲剥了个精光,又自己穿上,用绳子将他牢牢地绑在树枝上。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小守卫刚刚站的地方,正看见守卫们回来。
“刚刚可有什么动静?”领头的守卫问道。
“七点钟方向,我看见有黑影掠过。”风快速答道。
领头的守卫狐疑地看了一眼风所扮的小守卫,见他僵直着身子,完全一副警惕的样子,以为他是开窍了,倒也放下了心。
风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生怕被发现,但见领头守卫的怀疑渐渐消散,他暗暗松了口气。
“你,带路。”领头的守卫指示道。
“是。”风内心暗喜着,连忙带着他们走向雨柔所在的水妍苑。
“这……你确定刚刚黑影是在这个方向出现的?”领头的守卫看着眼前被重重包围的雨妍苑,不由得有些怀疑。他记得上面的人曾严重警告过他们一定要严防水妍苑,不得出现任何差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带的守卫也是极为严格的,就连羽林军也被派来守卫,由此可见住在这苑中的主儿是多重要的角色。
“小的愿用人头保证。”风挺了挺胸脯,一副信誓坦坦的样子,这副样子让领头的守卫想怀疑也怀疑不了。
领头的守卫让风和其他几个小守卫在原地等他,他自己一个人先行走到守在水妍苑外的羽林军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大致应该是关于有可疑黑影出现等等之类的。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风紧张的只冒手汗,生怕羽林军一个怀疑,自己今天就白来一趟。可看到领头的守卫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过去,而和他说话的那位羽林军也敲门进苑了,看样子是去向雨柔通报要搜苑的消息。那颗刚刚还紧张的心瞬间又兴奋起来。
“你们几个一会儿进去之后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都清楚吗?你们只要负责搜寻苑中刺客的痕迹,其他什么不该看的不该做的都不要做,不然我就戳瞎你们的双眼,打烂你们的手,听到了没有!”领头的守卫严厉道。
“知道了!”小守卫们异口同声,大声回应道。
“很好。”领头的守卫满意的笑了笑。
雨柔一脸冷漠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着守卫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
“你们若是想搜苑就搜吧。”她冷言道。
“郡主,在下绝无冒犯之意,在下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全。”领头的守卫跪在地上,恭敬地解释道。
说完,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雨柔,看她并没有勃然大怒,便起身指示其他小守卫道:
“你,去倍面去搜;你,去东面去搜;你,还有你,去西面去搜;剩下的,和我一起去难免的花园,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
“等等,你,留下保护郡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们。”领头的守卫指了指风,便带着其他小守卫离开。
风看着他们走出门外,心里都乐开了花,终于有机会让他和小雨儿独处了。这样想着,他也将自己的头盔取下。
“好久不见,小雨儿。”他痞痞的笑着。
“你是何人?”看着眼前这个人,虽然她从未见过他,但冥冥中却有一种熟悉感。
“小雨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风指了指自己说道。
“我们应该认识吗?”雨柔依旧不冷不热的答道,“他们说的刺客怕就是你吧,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哎,你一点也不像以前一样那般可爱单纯了。”风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奈。
雨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风被这一瞥吓得立马认真起来,不敢开任何玩笑,生怕得罪了她不能知道晴的下落。
“晴可否来过这里?”
“晴?”雨柔一惊,脸色不禁暗沉下去,这个名字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以前曾想方设法打听这个人,可调查的人都是无功而返,现如今,她却从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就是陈煦,他可否来过这里?”风急急问道,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有,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公子到我这儿来问人,怕是来错了地方,公子还是早早离开为妙,免得被人察觉。”
“什么!你居然说,居然说你和他只是萍水相逢!”风突然暴起,将手中的头盔猛的往墙上砸去,原本平整的墙也被打出了一个大坑。
“你可知!你可知这么多年来他的苦吗!为了你,他受了多少苦,多少难!你现在却说不认识他!你,你对得起他吗!”风越说越气,越说越难过,想到晴这么多年来默默守候、等待,怒火烧的一发便不可收拾。
“这位公子,麻烦请您说话尊敬点,别忘了你是偷偷潜进宫的,言行举止上不要太过放肆。”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画儿实在按耐不住情绪,直接从暗处闯出,反驳道,“我们郡主从小到大就生长在雨潇国,除了军营中的士兵,王府中的门客,宫里人之外,基本上谁都没见过。更何况据我所知,你口中的晴公子和我们郡主只是在路途中遇到的顺路人,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麻烦公子下次指责别人之前先看看对象。”
“画儿!怎么说话的!”雨柔有些责怪的打断道,“琴儿呢?她怎么没管着你?”
“郡主,恕奴婢看管不当。”琴儿从门外走进来,微福着身,低着头,完全一副认错的样子,但她挺得笔直的腰杆明显表现出她的不服气,“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诋毁,所以奴婢并不认为自己和画儿做错些什么。”
雨柔静静的看着她,见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没有丝毫的退步,不由地叹了口气,她明白琴儿和画儿的护主心切,但如今在这种环境下,就算自尊心再强大,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不然到时候吃苦的还是自己。
风被画儿一番话给点醒了,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处处隐忍的少女已不再是他所知的那位了,现在的时代也再也回不到那时可以少年轻狂了。
看着雨柔一脸无奈,他不禁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说过的话。
“我……”他有些愧疚地开口道。但话刚到嘴边,就被打断了。
“郡主!你那边发生什么事?”领头守卫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外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听得出刚刚风弄出的声响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琴儿画儿你们先下去。”雨柔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风旁边,说道,“你一会儿倒在地上不要动,千万别露脸,到时候再趁乱逃跑。”
“这怎么行。”风也被突发情况弄的面色慌张。
“别废话,按照我说的做,你不是还要去找晴吗!”雨柔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深呼吸,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头发也弄的松散。
风看到雨柔已经着手准备起来,也不再迟疑,连忙运用掌风将屋内打的一片狼藉,催动内力让自己吐了口血,蜷缩在地上,那姿势颇有些像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郡主,您没事吧!”领头的守卫一进来,便看见满屋狼藉,连自己派去保护郡主的守卫也倒地不起。再看郡主,除了看起来有些受惊过度,其他看起来倒也没有些什么。
“我……我……他……”雨柔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话也说不全。
“郡主不必担心,您静下来,现在已经没事了。”领头的守卫慢慢走近雨柔,安慰道。
突然,雨柔尖叫出声,声音之尖,让倒在地上的风也不由得想捂住耳朵,这样的尖叫声自然引起了苑外羽林军的注意。
“出什么事!”一直守在苑外的羽林军刷的一下全部冲了进来,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将守卫们团团围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面无表情。被他们冰冷的目光盯着,守卫们不免都有些害怕的颤抖起来。
“那个……这位兄弟,我想我们可能有些误会。”虽说领头的守卫平时飞扬跋扈惯了,但面对像羽林军这群既有权力,武功又高强的人来说,心里还是存有几分怯意的。
这支羽林军分支的都尉根本不屑于看领头守卫一眼,他恭敬的拱手问雨柔道:“郡主,刚刚出了什么事?”
“他……他……”雨柔紧紧抓着衣服,一脸惶恐的指着领头守卫。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一举一动皆让人误解。
领头的守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雨柔,脸色煞白,他深深地感受到周围羽林军的杀意,也明白自己今天若是据理力争也只是徒劳,对于这群只听命于陛下,杀人不眨眼的将士而言,主子的命令便是全部,就算让他们互相残杀,他们也绝不留情,跟别说是像他这样的守卫了。
“好,今日我胡德庸必定死于此地,但就算死我也不承认我有任何冒犯郡主的行为,所以我愿意自我了断!”说着,他便抽出佩剑,直直向自己刺去。
“领头!”领头的守卫胡德庸手下的那些小守卫连忙上前制止,几个小守卫紧紧地抱住他的手和脚,还有一个小守卫直接夺走他手中的剑。
“郡主,我们尊称你一句郡主,你居然还冤枉我们,我们明明好心过来保护你,没想到却会从此命送黄泉,你好狠的心啊!”一个小守卫控诉道。
“是啊是啊,领头明明别无他意,为什么你要诬陷他!”
小守卫们七嘴八舌地责怪着雨柔,也不顾什么等级关系,他们本来便是看不起这些被养在深宫中的女子,如今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将心中的怒火全部说出,让她心中落下一个阴影。
“放肆!郡主岂是你们这些小人所能指责的?来人,把这些没规矩的下人拉出去斩了!”都尉冷面怒斥道,手下的羽林军们立马上前,一手拉一个守卫就要往外拖。
“兄弟们,我们堂堂雷鸣国男儿,岂又怕死之说!如今我们竟被妇人冤枉,落得斩头的结局,兄弟们你们服吗!”胡德庸早已不顾什么礼节,挣扎着冲着身边同样被抓住的守卫们说道。
“不服!”
“如今被拉出去也是死,反抗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死的有尊严些?”
胡德庸一把挣开一旁羽林军的压制,拔出其中一人的佩剑就向他斩去。其他几个守卫纷纷效仿,几个力气小的、没挣脱开的,也在同伴的帮助之下加入混战。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乱作一片,四处都可见血迹划痕。趁此机会,雨柔连忙俯身,让风快速从后门离开。做完这一切,她便起身,抬头正对上胡德庸惊诧愤怒的眼神,这眼神看的她心里一颤,连忙抽出藏在袖中的小刀,一举了解了他的生命。看着他慢慢倒下,眼中还充满着不甘的神情,雨柔闭上眼,不忍去看。
其他的守卫见领头倒下,自知生命已到了终结,毫不犹豫的自刎身亡,一番闹剧就此终结。
都尉一边指示着下属将尸体处理掉,将大厅恢复原状,一边又安抚郡主早点去休息,整个过程雨柔都一动不动,未说过任何一句话,也未作出任何表示。处理完这一切,他行了一个军礼,便大步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雨柔这才整个人瘫跪在地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刚刚混战时留下的血腥味,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想到胡德庸那份刚强不屈,维护尊严的样子,还有他手下都忠心耿耿,一心跟随的执着。想必这胡德庸私下必定是一个正直亲人的人,这么好的人才,这么多忠贞的生命,竟断送在自己的一己私欲上。
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衣衫上湿润了一片,她感觉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冲她微笑。
屋外下起了雨,她依旧跪着,静静的跪坐在地上,凝神着这雨落;聆听着满屋的寂静;凝聚着深深的愧疚……这刻骨的感受似乎深扎进她的生命里,再融入这每一滴雨中,落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汇合成涓涓细流,浸遍血流过的每一寸土地。
“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声低喃,在寂静空荡的大厅中久久回荡。
“郡主……”潜在暗处的画儿忧心道,几欲向前都被一旁琴儿拦下。
琴儿摇摇头,轻声叹道:“让郡主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现在的她肯定不想让别人打扰。”
“可是……”
“我们还是去外面守着门吧,不要再让别人打扰郡主了。”
“也好。”
两个人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雨柔,狠下心转头离开。
世界似是安静下来,又似乎从来没有静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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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汐写文很辛苦,经常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更新极慢,希望读者们不要介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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