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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昭言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分辨陆轻盈的脉象。他自诩医术不俗,但如此奇怪的脉象他之前甚至没听说过。似受了重伤,似中了剧毒,但只一瞬间便恢复正常,如此这般循环。如此怪象定与初儿这五年来的经历有关。是不是解开这脉象之谜,便能知晓初儿究竟如何习得一身高绝武功,身子究竟如何?
如此想着,易昭言回到住处,来到桌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待到墨迹干透,他将纸折起,放入衣袖中,随后便走了出去。
易昭言再回来之时,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信封中的纸条上书:“陆轻盈的事寒朔已经起疑,庄主容不下她。东西的具体位置我也不甚清楚,只知不在书房便在卧室。”
易昭言看完,将纸条揉成一团,双手合十,轻轻一搓,再展开时,手中只剩一把粉末了。抬手扬了粉末,易昭言看向院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嘴角提起笑意。
待陆轻盈神志清醒时,便发觉自己正盘腿坐于床上,一只手掌抵住她的背心,正源源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身上的疼痛也减轻许多了。忽觉有些不对,微低下头,陆轻盈惊觉自己竟上身赤裸!
她刚欲挣扎,便听身后一男声响起:“宫主勿动,属下见宫主晕倒在地,便将宫主救起。至于属下的冒犯之罪,还请宫主身子好些再追究。”
陆轻盈闻言便不再乱动,只是微微蹙眉,问道:“你我这样多久了?”她不是不知,隔着衣衫,内力便会输入不畅。尹湛也是为了救她才出此下策,她若追究此事,未免显得是非不分了。
“属下赶到之时,已是将近午时,现下大概已经酉时了。”尹湛的声音未带丝毫情欲之气,正好安抚了陆轻盈略微别扭的心。故她未再言语,独自闭目调息。
过了半晌,尹湛才担忧的对她道:“宫主,我们在欧阳山庄花费了太多时日,再拖下去,您的身子怕是要熬不住了。”刚进屋时见她倒在地上,一向冷静的他霎时失了方寸。粗略地把了把脉,便知是她体内的真气压不住了,且已是十分严重。这真气与她的武功有关,但一旦发作起来,会在四肢百骸来回乱窜,五脏痛如刀绞,肌肤似被万虫噬咬,剧痛难忍,生不如死。发作初期,还可以运功压制,可拖个十几日;但如若频繁动武,便会加速真气发作,任你再高的内力,也是无法压制住的,除非有旁人替她用内力疏散,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推算时日,她该不会当下就发作的如此严重,看来这两日她已经不止一次动武了,且十分激烈。究竟有什么事比她的命还重要,为何他一点都不知晓?
正想着,忽听到陆轻盈对他道:“尹湛,你心意不专,当心走火入魔。”
尹湛忙收敛了心神,专心给陆轻盈输真气。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尹湛收了功,从床上下来,见陆轻盈仍在闭目融合着他的真气,忙转过身背对她。直到听闻陆轻盈收功时的吐纳声,尹湛方才开口道:“宫主可好些了?”
“尹湛,此次多谢你,我欠你一条命。”陆轻盈睁开双目,边穿衣边道:“我要你查的,可有眉目?”
“回宫主,属下查到……”尹湛刚要向陆轻盈禀报,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陆轻盈眼中闪过利光,瞪向尹湛,道:“你是如何发现我出事的?”
“属下追一黑衣人至此……”
还未说完,便被陆轻盈打断:“你中计了,现下你真气受损,不能走……”
与此同时,欧阳寒朔敲了敲门,不等陆轻盈回答,便直接进了屋,身后跟着桃红,还有几个婢女。
一进门,欧阳寒朔便直接走进里屋,见陆轻盈躺在床上,被子拉至脖颈处,正目露惊恐的看着他。
欧阳寒朔强迫自己不要心软,转身背对着陆轻盈,对桃红道:“去替陆姑娘更衣。”
桃红看了看欧阳寒朔阴沉的脸,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快步走到床边,对陆轻盈道:“姑娘请更衣。”
陆轻盈不理会她,只是柔声对欧阳寒朔道:“寒朔,这么晚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这般急啊,轻盈已经歇息了,可否明日再谈?”
欧阳寒朔忽的提高了声调,对桃红道:“桃红,究竟谁是你的主子?”
“姑娘,得罪了”,感觉到了陆轻盈眼中瞬间迸发出寒光,桃红心下惊恐,但少庄主的命令实在难违,况且她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少庄主。桃红边伸手去拉陆轻盈身上的薄被,边询问陆轻盈外衫去向。
陆轻盈深知躲不过,也便没有反抗。只听桃红“啊”的一声,道:“姑娘,你怎的穿着外衫?”
欧阳寒朔一闭眼,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已然坐起的陆轻盈。一看之下,纵使心中早有准备,还是不禁大怒,何止穿着外衫,还罗衫半解呢。扫了一眼床的里侧,见薄被下露出一块黑色衣角,欧阳寒朔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为了给轻盈留些颜面,他没将黑衣人揪出来。
一直以来欧阳寒朔都觉得,只要付出真心,便会得到真诚的回报;纵使没有回报,他得到的也不会是虚情假意的欺骗。之前,他并未真正经历过背叛,如今,他似乎才真的懂得了爹娘说的“人心险恶,恩将仇报”为何物。轻盈啊轻盈,起初我不信你会如此待我,如今也由不得我不信了,你白天跑去对我虚情假意,晚上又这般对不起我,你叫我该如何相信你。
欧阳寒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调生涩地道:“陆姑娘,你且好生歇着吧。今晚是我唐突了。”说罢,便走了出去。桃红向陆轻盈屈了屈身,也快步跟了出去。
直到听闻脚步声消失不见,陆轻盈才伸手解开尹湛身上的穴道,让他从床的里侧下来,陆轻盈坐在床沿。方才情急之下,若不是陆轻盈点了尹湛的穴道,将他塞进被子里,那尹湛定会不顾自身安危,翻窗离开。外面埋伏的不乏易昭言和柳晟云他们的人,碰上任何一方,以尹湛现下的状况,必然凶多吉少。况且当时欧阳寒朔已然进到院里,尹湛是断然无走脱的可能的。他既叫陆轻盈一声宫主,那陆轻盈定会尽力护他周全,否则传扬出去,堂堂挟苍宫主连手下都护不住,那她挟苍宫在江湖还会有立足之地么。所以,陆轻盈宁愿跟欧阳寒朔撕破脸,另寻他路,也绝不能让尹湛送死。
尹湛下床后,即刻单膝跪地,对陆轻盈道:“宫主,是属下无能,坏了宫主的大事,请宫主责罚。”
陆轻盈看着跪在地上的尹湛,道:“这次不怪你,毕竟敌暗我明。”语调平板地无一丝感情。半晌又问道:“要你查的事如何了?”
尹湛低着头,回答道:“属下愿戴罪立功,请宫主再信在下一次。东西应该在欧阳镇山的书房。”
“你在我这里待到天亮再走。”说罢,陆轻盈便躺下了。
尹湛见陆轻盈歇息了,便在床侧的地上盘腿坐下,运功调息。忽的又听陆轻盈道:“从明日起,无论我出了任何状况,你都不得私自来寻。除非有我的召唤。”
“属下谨记。”
“教主,您这样做岂不是让他易家坐收渔翁之利么?”萧元问道。
“你敢质疑本教主?”柳晟云说的不紧不慢,但语气中的威压却吓得萧元一身冷汗。黑衣人连忙跪下,以额点地,大声道:“属下该死。”
“罢了”,柳晟云收敛了气势,依旧是那般语气,对萧元道:“你以为陆轻盈会坐以待毙么?你也太小看她了。有她在,我们大可对易昭言那边放心。”
萧元听得云里雾里,但也不敢问,便点头称是。直到听闻柳晟云让他退下,心中才松了一口气,悄声退了下去。
柳晟云看着萧元退下,目露嘲讽,跟着无奈摇头。大小不过与他一起办事,便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自作主张跟踪易昭言,如此愚蠢的事也做得出,以为他不知么。不过就是他命好些,当初四人行刺陆轻盈,只有他让他柳晟云给抓住了,才捡回一条命;那天要是落在易昭言手里,早就命丧黄泉了。那易昭言手段多得是,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看得真真的。易昭言杀人的时候,简直就是地狱的修罗,抬手就是一条人命,眉都不皱一下。那批黑衣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竟在易昭言手下走不过两招。还好他的刺客事先都会服食失语丹,导致暂时不能说话,否则难保不会让易昭言问出什么来。
就萧元那点本事,查到的都是易昭言和陆轻盈想让他知道的,现在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否则他决计不会留一个自负无知的手下在世上。这几日,若不是他亲自出马,欧阳寒朔今夜怎会和陆轻盈翻脸?
易昭言似乎对陆轻盈很是关心,看来你们俩似乎有些扯不清的关系呢。不过看陆轻盈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陆轻盈独立于苑内,看着不再那么妖艳的桃花。
已经两日了,欧阳寒朔并无再来找她,而她,也被软禁于此。之前,她并不觉得这院墙高大;但现下,对于不能轻易走动的她来说,这墙便生生将她与苑外的天地分隔。这两日,她一直在调养身子,尹湛自那日以后,也听从她的命令,未来找她。
“陆姑娘”,桃红在身后喊她,“该用膳了。”
陆轻盈未转身,只是自顾自往屋里走,桃红拎着食盒,跟着她进了屋。
看着桃红将饭菜一一摆于桌上,陆轻盈道:“桃红,你去把门关上。”她的语气不似平日的温柔如水,而是平板的无一丝感情。
桃红听后心中一跳,看向陆轻盈,见她正看着自己,眼神冷漠,便赶忙走到门口将门掩上,又复回到刚才的位置,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陆轻盈在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道:“桃红,这些天来只你一人照顾我,可谓无微不至。今日这菜,你就与我共适吧。”
见桃红未动,陆轻盈又道:“来,坐到我旁边来吧,今日的饭菜十分丰盛,我一人吃实在浪费。”
桃红坐到陆轻盈身侧,陆轻盈往桃红身前的碟子里夹了些菜,对她道:“吃啊。”
桃红的脸色已是煞白,看着碟子里的菜,迟迟不动筷子。
陆轻盈冷哼一声,道“怎么,不敢吃啊,是不是因为里面放了化功散啊?”看着桃红渐渐失了血色的脸,陆轻盈周身顿时杀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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