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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后,宁王府的势力已经在京城这块土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次皇上是下了狠手,彻底地绝了后患,董氏一族也被皇上尽数除去,皇上听从金叶子的建议,将皇后幽禁在冷宫之中,东海鱼人胶的副作用已经初步在她脸上显现,很快她就会生不如死,这可比杀了她还要解气!
东宫之中,金叶子专心致志地批改奏折,这一个月以来,狄休常来东宫找他,跟他说了很多话,他渐渐被狄休说服,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了百姓苍生,他应该担起这份责任。金叶子回忆起狄休知道他是太子之后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狄休的手颤颤巍巍地握紧着他的手,眼泪盈眶,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小珒!小珒!”难怪他第一次见狄休就觉得如此的投缘,这都是血缘的力量,狄休是他的亲外公,是他的至亲,他也很激动,虽然他外表高冷,但是内心其实十分渴望亲情,狄休的存在算是填补了他内心的空缺。狄休教导了皇上,现在他以同样的标准教导金叶子,看着狄休对自己的期望这样大,金叶子根本说不出口“离开”这两个字,他不忍心让狄休失望,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
宁王与董氏一族已经除去,皇上公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想要为狄皇后正名,可狄皇后的尸首已经化为灰烬,他只能为狄皇后建了一个衣冠冢,就建在皇陵之中。皇上打算死后,葬在这里陪着她,他也不知道狄皇后会不会愿意,但是这是他心愿,如果她不愿意,到了九泉之下,他再去向她道歉吧!皇上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下令让工匠加紧修造,他要为他的妻子建一座最豪华的陵寝,这是一种弥补,一种赎罪!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修造,衣冠冢终于建好。衣冠冢落成之日,金叶子与齐元康一起前往皇陵祭拜,皇上身体不适,不宜远行,便没有跟来。
金叶子与齐元康从地宫入口走进去,沿着甬道,进入狄皇后的主墓室,墓室打造得十分奢华,里面陈列着各色各样的珍宝,皇后的玉棺安静地躺在正中,里面放得是一套大红色交襟罗裙,皇上没有放皇后的大婚凤袍,也没有放其他的皇后服制,而是放了这一条普普通通的罗裙,这是皇上第一次遇见狄皇后时她穿的衣服,当时烟雨蒙蒙,她撑着一把纸伞向他走来,问他狄太傅在哪,她是那样的超凡脱俗,就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子,就是那一眼,他就爱上了眼前这个少女。他们成婚之后,狄皇后特意保留了这套衣裙,在人前,她需要端庄地做好一个皇后,可是当只有他们二人时,她又可以重温少女时期的旧梦,穿着这套衣裙翩然起舞,含蓄地向自己的心上人表白心意。
墓室内壁挂有一副狄皇后的画像,金叶子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走近画像,默默看着它出神,画中女子穿着一袭红衣,在玉兰树下亭亭玉立,眉眼含笑,金叶子觉得母亲好像在冲他笑,不由地心驰神往,伸手抚摸着画中人,想要握住母亲的手。
齐元康走在金叶子身边,问道:“大哥在想什么?”金叶子现在是太子,他们君臣有别,可他还是一直喊金叶子大哥。狄休多次提点他,让他称呼金叶子太子,可他不愿意,他觉得这样太生疏了,大哥就是大哥,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一点都不会变。
金叶子道:“我在想母亲长什么样子。康弟,你说这画像她吗?”
齐元康摇摇头,他也没有见过狄皇后的样子,狄皇后死的时候,他才刚出世呢!他答道:“不知道。”
金叶子道:“安王妃长什么样子,母亲和她长得像不像?”
齐元康仔细看了看画像,答道:“长得是挺像的,但是气质不太一样。”画中女子温婉娴淑,静如处子,可她的母妃却活泼好动,俏皮可爱。
金叶子点点头,看来这就是他的母亲,一个安安静静的美丽女子,她本该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可是世事无常,他心里很难受,感觉自己很无力,他做不了任何事,她的母亲已经香消玉殒,他再也无法握住母亲的手,在她膝下尽孝。
齐元康见金叶子面色凝重,安慰道:“大哥不要太过悲伤,你要是想知道姨母的长相,大不了下一道诏令,让母妃回京。”
金叶子欣慰地一笑,他的康弟实在太为他着想,不过他知道安王和安王妃在外逍遥自在,回京路途遥远,他怎么可以强人所难,他说道:“不用了,有画像就够了!”
金叶子环顾这座衣冠冢,它建造得十分宏大,这里本来是皇上给自己建的陵寝,现在进行了一些修造,变成了狄皇后的衣冠冢,看来皇上打算和狄皇后合葬于此,帝后合葬历代也有,不过往往都是以皇帝的墓室为主,这是第一次,皇后的墓室超过了皇帝。整座皇陵,从地宫到甬道,全部摆放成狄皇后生前喜欢的样子,金叶子看得出来皇上的确有心了,他心里渐渐原谅了皇上,其实皇上也是一个可怜人!狄皇后死后,皇上很少亲近后宫的嫔妃,因此才会连一个子嗣都没留下,他应该是很爱狄皇后的,只是他身为皇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
两人祭拜完毕,回去路上,金叶子道:“听说康弟最近对做生意感兴趣?”
齐元康道:“我不过闲来无事,随便玩玩!”他最近有个关外的朋友来京城找他,带了一批特殊的香料,这些香料在关外很常见,但是在京城确实稀缺品,他的朋友有意出手这批香料,他便帮着开个小店,做起香料生意。
金叶子道:“康弟,你既然对做生意感兴趣,何不来找大哥呢?”
齐元康道:“我那都是闹着玩的,跟大哥的生意没法比。”
金叶子突然认真起来,说道:“你愿意帮大哥一个忙吗?”
齐元康道:“当然,大哥你说,小弟万死不辞。”
金叶子道:“好,那我想让你接手‘金记’的生意,怎么样?”
齐元康惊讶得瞪大眼睛,说道:“这……这不行啊!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要是你把‘金记’的产业交给我,我不出几年就能全部给你败光了。”他光想想就觉得很恐怖,金叶子要把“金记”这么多的产业都交给他管,这不是折煞他也!
金叶子道:“只要你感兴趣,这些我可以慢慢教你,你不用担心。”
齐元康道:“可是……”
金叶子道:“别可是了,你刚刚不还说万死不辞的吗?”
齐元康看着金叶子的眼睛,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虽然对做生意感兴趣,但是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材料,大哥真的要这样铤而走险吗?难道他不怕自己把“金记”的招牌砸了?
金叶子道:“康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不还有我嘛,我会在后面支持你的,你就试一试,算大哥求你了!”金叶子都这样说了,齐元康没有办法,只能应承下来。
金叶子道:“好,从明日开始,我正式教你。”
这些天里,不管是狄休的态度也好,还是文武百官的态度也好,都让金叶子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下定决心留在皇宫,当个好皇帝,也许这就是他的夙命,反正他现在也是无欲无求,不如就让他好好地为百姓,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样一来,他肯定无暇顾及“金记”的生意,“金记”是他的心血,他不忍心让它的招牌就这样倒下,他正愁找不到一个人替他管理生意,而齐元康刚好表现出自己对做生意的兴趣。金叶子一想,齐元康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人选吗?齐元康的才智和见识都高于常人,又是他的血缘至亲,这件事情他只有交给齐元康,他才放心。以后齐元康在明,他在暗,他们可以将“金记”打造成另一座国库,等到国库空虚时,他可以从“金记”钱庄支取银钱,保证国家工事顺利进行,这样对百姓,对国家都是百利无一弊。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正式宣布让金叶子代理朝政,实际上,早在之前大部分的奏折都是金叶子批阅的,文武百官对金叶子的印象很好,认为他的确是个明君,因此他们已经早就视金叶子为帝,听从他的差使。偶尔有些针对金叶子的风言风语,有人质疑他的身份,金叶子毕竟是长在宫外,有人怀疑他并不是皇上的亲子,而是假冒的。可是有皇上的撑腰,又有杜昀生,齐元康,狄休的辅佐,基本上这些声音只敢在背后讨论,从来不敢摆在台面上说,金叶子实质上已经在群臣还有百姓心中稳固了地位,这场浩浩荡荡,跌宕起伏的夺嫡之争就此落幕,谁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金叶子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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