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殓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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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我不停的听见这句话，我的眼皮也越发的沉重。
    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是真的没死，也没有被勾魂啊！
    我恶狠狠的睁着眼睛，想要把眼睛睁得大一点。
    但我就是睁开的这一下，一道凉气灌入了我的身体里面。
    这会儿，我动不了了。
    压根动不了了。
    “妾身现在恢复你们的神智。”
    我听见有人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我又感觉我能看到东西了，但仅仅是能够看到东西而已，我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连脖子都转不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马若凌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懊恼。
    胡一指则一贯的胆小：大仙，你放我一马，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到你了，你想说什么？”木秧歌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面，我身子打了个激灵。
    原来我们三个人一人说一句话啊！
    我没有懊恼，也没有胆怯，就说了一句话：“就算死，让我明明白白的死。”
    “哈哈哈！哈哈哈啊！”
    木秧歌突然仰天狂笑，头上红头巾也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很恶心，像是快要孵化的虫卵一样，一缩一缩的，恶心极了。
    "我猜你们都想明明白白的死，那好，我就先让你们看看，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说完，木秧歌开始一点点往上掀头巾。
    头巾一厘米一厘米的往上拖动。
    慢慢的，木秧歌的下巴露了出来。
    下巴是很好看的下巴，圆润，有光泽，是个美人的下巴。
    慢慢的，木秧歌的鼻子嘴巴露出来了。
    鼻子小而精致，嘴巴算樱桃红唇，都是美人坯子。
    最后，木秧歌的额头露出来了。
    她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印记，一条黑色的蛇！
    看到了这条蛇，我和胡一指同时嚷嚷起来：“毒姬！”
    “哟！你们还知道我的大名嘛！不错。”木秧歌阴笑道。
    “什么叫毒姬？”马若凌似乎并不明白，她大声的喊道。
    我和胡一指一人一句解释给她听，告诉她什么叫做毒姬。
    毒姬这个话题，我和胡一指曾经喝酒的时候讨论过。
    相传在明朝时候，有一种专门培训的杀手，他们杀人的工具，是他们的唾液，或者是身体。
    这些人叫毒姬，她们全身都带毒，只要让人吞下她们的一口唾沫，就会立刻暴毙身亡。
    毒姬的名气十分响亮，传闻，她们的眉心中央都有一条黑色的蛇图腾，这图腾，就是她们身体毒素的来源。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个毒姬都是靠毒的。
    她们之所以叫毒姬，是因为心肠毒，而不是说他们身体带多重的毒性。
    有些不靠毒的毒姬，靠另外一种神奇的本事--摄魂。
    摄魂类似今天的催眠。
    当然，摄魂更加防不胜防，威力很大。
    我估计我刚才的那些感觉，就是被毒姬摄魂了。
    木秧歌点点头，一幅阴阳怪气的模样夸奖我们，说我们竟然知道她叫摄魂毒姬。
    “哼哼哼，多少年了，我终于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关押在这个陵墓里面了。”毒姬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那也不用杀了我们吧？你的自由，可是我们给你拿来的。”
    “哈哈！我毒姬就是喜欢杀人，今天就要重获自由，当然要杀几个玩玩了。”摄魂毒姬忽然喷出了一口黑色的气。
    黑色的气笼罩在我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原来，我们可不是第一个上毒姬当的人。
    第一个上了毒姬当的人，是被活活吓死的钱家人。
    在黑气里，我看到钱家人的影响了。
    钱家人独自背着大包，走在了七连拱桥上。
    突然，钱家人听见了什么声音，表现得惊慌失措的。
    再接着，钱家人就开始跑，跑了两步，他一个踉跄，跌落到了水塘里面。
    噗嗤！
    水塘在钱家人掉进去的时候，开始兴风作浪起来，看上去一米深都没有的水塘，竟然卷起了两三米高的浪花，把钱家人打到了水塘的八卦处。
    “拔下一根灭灵钉。”
    “拔下一根灭灵钉。”
    钱家人在摄魂鬼姬的操控下，真的拔出了一根灭灵钉。
    噗！
    灭灵钉拔出了一根，钱家人突然醒悟了一样，他紧紧的握住了灭灵钉，从水塘里面爬起来就跑。
    一直，钱家人跑到了凉亭的那个位置，终于倒了下去，他实在太恐惧了。
    导致身体里面的毒素严重超标，继而死去。
    在钱家人死后不久，我们三人就过来了。
    “哼哼，灭灵钉是有灵性的，最害怕你们这种修炼过道术的人，你们一进入这幻境里，灭灵钉自动拔出来了。”
    木秧歌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感觉，甚至她每个字之间的间隔，和我的心脏跳动的间隔，一模一样，达到共鸣。
    我听她说话，心跳都要更剧烈一些。
    “哼哼，你知道我有多惨吗？知道我们戏院的人有多惨吗？”
    突然，木秧歌狰狞的冲着我咆哮。
    “怎么惨了？”
    我问。
    木秧歌先是很认真的看我，紧接着，她仰头哈哈大笑，说也罢，反正我们都是死人了，她就跟我们讲个故事。
    她用悲戚的语调，讲出了她真实的故事。
    原来，她真的是戏子。
    也确实是父亲卖进去的戏子。
    但没有什么书生高中这道事情。
    事实上，木秧歌的表面身份是一名戏子，但她的真实身份是将军府的一名杀手，摄魂毒姬。
    平日里，她在戏院里面唱戏。
    但是关键时候，她又是杀戮一些值得杀戮人的毒牙！
    摄魂毒姬的模样有些悲伤，她冲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我恨这污浊的人间，我为了将军，出生入死，忠心日月可鉴，可是最后呢？我，还有我们“西厂”的同僚们，都死了，死得很惨。”
    她说的西厂，我是知道的。
    我曾经在一本介绍明朝政府机构的书，在明朝，兴起了东西两厂。
    东厂的名头大。
    因为东厂有全国人都知道的机构--锦衣卫。
    西厂名气很小，但这里才是真正的特种部队。
    出产各种各样的杀手。
    按照摄魂毒姬的说法，她既然说死去的人是她和她的同僚，那么那个戏院，很可能只是一个伪装机构，平日唱戏，实际上是西厂的训练场所。
    摄魂毒姬又说：当年，我们这些人接到一个命令，让我们聚集到戏院里面……但想不到，想不到我们经历了最惨的事情，有士兵拿下了我们，同时分离了我们的身体和皮肤。
    她冷笑着问我知不知道那分离身体和皮肤的方法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殄官后人对这些酷刑还是略知一二。
    事实上，我很多顾客，都是被酷刑折磨死的，我在给他们写家书的时候，也和他们唠过嗑，知道一些刑罚。
    听他们说，古时候有一种刑罚叫“水银灌顶”，这种刑罚是堪比“望天”的酷刑。
    行刑时候，把人埋在地里面，然后用刀在他的头上，切出一个十字形的口子。
    最后往犯人的伤口里面灌水银，水银比重大，从头顶灌进去后，就会不停的往皮肉里面钻。
    到了最后，就把人的皮和肉全部分开了。
    一整张人皮，就会和身体分开。
    “水银灌顶。”我回答摄魂毒姬的话。
    摄魂毒姬的眼睛里，闪现出愤怒的火花，她狠狠的瞪住了我的眼睛：“对！水银灌顶，就是水银灌顶，他们把我们的皮剥了，然后再用灭灵钉钉入我们的天灵盖，把我们埋在了将军的墓室前面，就是为了保护将军，仅仅是保护将军。”
    这就怪不得了。
    我想起了不久前，那个人皮灯笼直接卷走了灭灵钉，当时还没去想人皮灯笼和灭灵钉到底有什么关联。
    现在想来，人皮灯笼，就是摄魂毒姬嘴里，被杀的那群人的皮做成的灯笼！
    “天啊？这是为什么？”
    我想不到西厂为什么会大量杀害手底下的杀手，要知道一个杀手培养起来，可要花上不少的真金白银啊。
    不过从摄魂毒姬的话里分析，似乎也能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杀了他们，就是为了通过某种祭祀，来保护不远处墓室里面的人。
    这个墓室里面的将军……到底是谁？
    “好了，该让你知道的事情，我也都让你知道了！现在准备受死吧。”
    说着，摄魂毒姬一挥手，我发现她的身后，出现了不少的人皮灯笼。
    这些人皮灯笼有高的，有矮的，最前面的一个人皮灯笼上，有一条黑蛇图案。
    想来这张人皮，铁定是摄魂毒姬的人皮了。
    “靠！想不到我殄官家族后人，竟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我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情怀。
    怎么说我也是初出茅庐，还没有一展宏图，竟然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陵墓里面，这说来也挺滑稽的。
    不过，正是我这句怒吼，救下了我这条命。
    在我喊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围向我的人皮灯笼，慢吞吞了许多，甚至幽冥绿火也孱弱了不少。
    摄魂毒姬看我的模样，也似乎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