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殓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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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球把胡一指的脸，映照得红彤彤的。
    他没有张开眼睛，脸皮不停的颤抖着，褶皱也发着抖。
    “天冥冥，地惶惶，日夜游神可称王。”
    我再次砸了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敬日夜游神。
    也说明了我请的不是日夜游神，让这类神仙不要上胡一指的身。
    “天惶惶，地无光，野鬼夜叉莫慌张。”
    我又砸了一张符纸，敬游魂和夜叉，也说明我请的不是他们。
    一连砸到了第九张符纸。
    我先是闭上了眼睛，观想着冥冥中的那位……鬼差。
    其实我心里明白，在我使出第五张符纸的时候，这位鬼差大人已经在我的背后了。
    但我不着急请他出来，是因为我发现这鬼差似乎不是黑白无常。
    在地府勾魂的鬼差里面，黑白无常是正儿八经的鬼差。
    平日里带着鸡脚琵琶锁，到处勾魂。
    而且黑白无常也比较霸道。
    他们如果来了“帮兵”的身边，是等不及念到自己的符纸是才附身，通常会提前附身的。
    而我这身后的鬼差，却始终在安安静静的等着。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鬼差不是黑白无常。
    既然不是黑白无常，那是什么？
    我已经握住了第九章符纸了，如果黑白无常不来，我又不能通过符纸和咒语来排除这无名鬼差的话，那这无名鬼差就会上了胡一指的身。
    无名鬼差可没有黑白无常的能力，能从地府里面勾出亡魂来和这里的厉鬼见面。
    我绞尽了脑子在想，这到底是什么鬼？
    无名鬼差。
    鬼差的种类那么多，除了最高级别的黑白无常，还有巡逻夜叉，勾魂罗汉等等，可这无名鬼差是什么呢？
    突然，我脑子里面闪进来一个名词“白日寿”。
    “对了！白日寿。”我彻底想起来了，有一种鬼差，他长期居住的地点，就是那墓穴之中。
    白日寿不像黑白无常，需要出去拘魂，他的任务很简单，在墓穴里面，只勾那些进入墓穴里面人的魂。
    当然，也不是随便乱勾，只有那活人在墓穴里面死了，他们才能够勾！
    他们勾到了魂，再转交给黑白无常。
    看到这儿，你肯定要问了，这陵墓里面的鬼归谁勾呢？
    谁都不归，随着陵墓第一天就在这里的亡魂，属于陵墓，属于这个奇特的地方，和僵尸一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所以，每个人家里死了老人的，都要摆个灵堂，放上七天七夜，这就是为了让黑白无常勾走老人的魂魄，带入地府，投胎轮回。
    “天灵灵，地灵灵，白日寿鬼差请放行！”我再次冲胡一指砸了一枚符纸。
    轰！
    我明显感觉“白日寿”在我脖子后面叹了口气，可能他本来打算上胡一指的身，等候我给两封香火钱的。
    呵呵！你一小小白日寿也想要香火钱？无权无势的，谁鸟你啊！
    送走了白日寿，我咬开了中指，直接用指血写下了一张符纸。
    这陵墓里面，黑白无常还挺难请到，我只能动用大招了，用纯血来请。
    “黑无常，白无常，能请过来的就是好无常。”我晃悠了两下符纸，猛的冲胡一指砸了过去。
    符纸飞向了胡一指，在离他只有一尺的时候，再次燃成了一个火球。
    只是这次的火球，变得十分夸张，直径足足有二十公分，差点把胡一指给点着了。
    我很清晰的看见胡一指的胡子，略微被烤焦。
    等火光退却，胡一指本来有些猥琐的容貌，变得十分严肃。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严肃过。
    而且，他的语气也变化了，显得有些高傲。
    “殄官，你找我？”
    胡一指已经被鬼差上身了，就不知道他是被黑无常还是被白无常上身的。
    我从褡裢里面拿出了一叠纸钱，空中晃悠了两圈，突然砸向了胡一指。
    轰！
    纸钱在空中燃烧了，化成了一抹若隐若无的透明光，飞向了胡一指。
    顿时，胡一指眉开眼笑：殄官，太破费了。
    可不破费吗？我哪次给鬼差送过这么多的钱啊！
    更何况我烧的可不是一般的纸钱，我这纸钱，叫“来现金”，是道家人开坛做法弄来的，价值不菲，我刚才那一扔，可是扔了好几万人民币呢！
    有了钱，胡一指喜笑开颜。
    我问：你是郑寿还是王奇？
    郑寿是黑无常，王奇是白无常。
    胡一指连连点头：小鬼差是郑寿。
    郑寿？那就是黑无常了？
    我再次从褡裢里面掏出了一叠纸钱，再次砸个了郑寿。
    嘿嘿！
    我一直都和鬼差打交道，这黑白无常各有秉性。
    黑无常的前世是人，贪财，贪到贪得无厌的地步。
    白无常的前世是阿修罗，喜好美味的食物，如果是他上了胡一指的身，我还得负责给特么的一桌子饭菜。
    这陵墓里面，我去哪儿给弄好吃的。
    还好这是黑无常，二话不说，砸钱就行。
    这不，黑无常又接了我这一叠钱，高兴得不得了，连忙点头哈腰的说：“殄官，你这给得太多了，小鬼差心虚啊。”
    “心虚什么，这就是个零头。”我再次抓过了一叠纸钱，砸了过去。
    这次黑无常是喜哭了，他双手抱拳：“敢问您可是陆家的少爷？殄官家族，除了陆家，也没谁家会给这么大的手笔了。”
    “哈哈，在下陆家陆询。”
    “哦，金牌殄官，陆少爷，你还是跟小鬼差说说这次到底是什么事吧，我也先惦量惦量能不能办，若是能办，我就办，若是办不了，我也不能收陆少爷你的钱了。”黑无常现在哪有刚才那宝相庄严的样子，彻彻底底的奴才一个。
    要不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陆家，之所以是殄官里面最出色的，就是因为我们陆家舍得。
    我咳嗽一声，说：搜魂！
    “搜魂？搜谁的魂？”
    “他们亲戚的。”我冲摄魂毒姬、常茂他们努了努嘴。
    黑无常连忙摇头：“哎哟，小鬼差办不了，这些都是厉鬼，几百年的道行了，他们要搜的人，都是转世好几辈子的了，我要搜出来，还要找回他们的记忆，这事太难了。”
    “不需要恢复他们记忆，我只要能再见我相公一样，便心满意足了。”摄魂毒姬站了出来，说道。
    “不需要恢复记忆，这倒还好办。”黑无常眼睛打着转。
    我这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若是记忆恢复不了，那搜来的魂又有何用？黑无常，魂我要搜，记忆还要恢复。”说完，我再从褡裢里面拿出了一叠纸钱，砸了过去。
    “哎……唉！陆少爷，您这真是难为我了，这人都记不住上辈子是什么，奈何桥上的孟婆，手里可端着孟婆汤！凡人喝上一口孟婆汤，记忆立马被清洗。”黑无常边说，眼睛边滴溜溜的打着转。
    哼哼！
    这黑无常动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招呼了。
    我冷冷说道：“你别把这事推到孟婆的身上去，我殄官陆家，还不知道你们地府如何运作的？孟婆的汤，只能覆盖住人的记忆，但不能清洗掉，要不然有些人在某个时候，会想起自己的前世，是怎么想起的？”
    覆盖和清洗并不一样，覆盖是用这一世的记忆来覆盖上一世的记忆，而清洗，就是完完全全的抹除掉，完全不一样的。
    黑无常支支吾吾的，我估摸他是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我呢，于是我从褡裢里面再掏出了一叠比较厚的纸钱，砸向了他。
    “这点香火钱，是孝敬孟婆老人家的，恢复一个人的记忆，然后送回去的时候，再喝上一杯孟婆汤，这不算难事吧？”我仰着鼻孔，说道。
    “这……当然不难了。”黑无常这回是心满意足了。
    “那好，我给你生辰八字。”我打了个响指，让摄魂毒姬他们把生辰八字写给黑无常。
    黑无常拿到了生辰八字，点点头：“陆少爷，我现在就给你搜魂，再让其余的鬼差，把那魂魄给带过来。”
    说完，黑无常闭上了眼睛，他明显是在工作嘛！
    果不其然，没有几分钟，黑无常睁开了眼睛，数十道鬼影，出现在陵墓里面。
    这些鬼影，都是摄魂毒姬他们的亲人。
    “娘子。”
    “哥哥！”
    “兄弟，我想死你了。”
    “姐姐，想不到我还能见你。”
    “相公，我儿他还安好吗？”
    这些厉鬼们都和亲人相认，我倒是挺感动的，甚至心肠柔软的马若凌再放声大哭，也许这名女汉子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感人的场面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唯独常茂还是孤身一人。
    他那威武健硕的身材，人单影支的站着，多少带着一点点落寞。
    我问黑无常：“为什么其他的人，魂魄都搜到了，可常茂常将军的父亲没有过来呢？”
    “有吗？”黑无常凭空劈了一耳光下去：“怎么办事的？这点事情你也能办砸？”
    我知道这黑无常是在教训小弟鬼差呢。
    紧接着，黑无常侧过头，听了一阵后，讪笑着跟我赔礼道歉，说常茂的魂魄找不到，那是因为常茂父亲的魂魄搜不到。
    “搜不到？”
    “是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找不到。”黑无常很郁闷的回答着我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我有点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