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殓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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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觉得不可能，这人的魂，是不能自行消灭的，但他老爹常遇春的魂，我们是真的没找到，五行三界，没有他爹的魂。”黑无常应该是听了他小弟的汇报，跟我说话说得很笃定。
    “不在五行三界，莫非是魂被其他人给灭了？”我有点心塞的感觉，这话怎么跟常茂说？
    常茂作为一个悲惨的鬼魂，命运已经足够悲惨了。
    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见他爹的魂，结果他爹的魂--没了！
    “这……。”我死死的盯着黑无常……也就是胡一指的眼睛，问：“真的找不到那魂？”
    “真的找不到。”黑无常无奈摇摇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叹了口气，只能跟常茂实话实说了。
    我冲黯然伤神的常茂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常将军。
    常茂走向我，跟我鞠了一躬，问：上师，家父的魂魄，似乎没来。
    “是没来。”我指了指黑无常，又指了指常茂：“鬼差的说法是……你爹常遇春的魂魄，找不到。”
    “找不到？”
    “不在三界外，跳出五行中，你爹的魂，大体是不在了。”我实话实说，顺便偷偷的观察常茂的反应。
    在瞧了常茂几眼之后，我是真心佩服这哥们了。
    怪不得这哥们曾经是阴阳雌雄王，明朝的开国元帅之一，心理素质当真是过硬，除了刚听到消息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伤之外，其余时间，几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节哀。”
    “没事。”常茂冲我摆了摆手，他说数百年时间，沧海桑田，他父亲魂飞魄散，虽然难以接受，但也无可奈何，最后冲我一拱手，说：上师，还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手下也无法达成数百年的夙愿了。
    我看得出来，常茂是真的爱兵如子，他虽然自己没有见到父亲，但他望着自己的手下和家人团聚，表情变得很轻松。
    他是真心真意为自己的手下高兴。
    欢聚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
    鬼魂们带过来的时间，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
    黑无常冲我拱手，说要把魂带回了，再不回去，怕是要出事。
    我摇了摇手指，咳嗽了一声，凑到黑无常耳边说：鬼差，你们地府有多少亡魂？
    黑无常说数量不能够计算，因为亡魂的数量实在太大了。
    我打了个响指，说这就对了，你们数以百万计的亡魂，少了几十只亡魂又如何呢？谁发现得了？
    黑无常挠了挠头，声音稍微颤抖的说：发现是不太好发现，但这亡魂流落人间，一旦犯了什么事，我们鬼差没有勾到魂，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冲地上“啐”了一口，冷笑着冲黑无常嘲讽道：少来这一套，你糊弄平常人那是一糊弄一个准，但是你糊弄我们殄官家族是肯定糊弄不着，你说怕亡魂流落人间？那么多的厉鬼虐杀凡人复仇，你们勾到了吗？
    黑无常低着头，额头冒出冷汗。
    我又说：就说前一段时间，蝴蝶迷案你总知道吧，那女鬼杀了那么多人，你黑无常在哪儿呢？
    黑无常的脸色黑沉沉的，他嘴里喃喃个不停，劝我不要说了，他不带走这些亡魂就是了。
    我这才满意的拍了拍黑无常的肩膀，劝他：这些亡魂估计终生不出这古墓一步，你也别瞎操心，肯定不会给你添乱。
    黑无常看了亡魂厉鬼们一眼，然后做下了决断，点头对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陆少爷，你也跟他们知会一声，让他们千万别处这个陵墓，出去了，再被我们碰上，那就怪不得我们不给您面子了。
    “没问题。”我点点头，右手握住了一张黄色的符箓，念了一句话：水转山不转，鬼走人还留，恭送鬼差大人黑无常！”
    念叨完，我一符纸砸向了黑无常。
    黑无常……也就是胡一指的肉身，本来还冲我拱手的，脸上一副恭敬之色的，被我符纸一砸，结果硬生生的跪在了我面前。
    黑无常……走了。
    “哎哟，我怎么给你跪着在？我去，这不行，你得给我跪回来。”
    黑无常一走，胡一指的灵魂苏醒过来，他这一找回了神，发现自己跪在我面前，立马觉得丢了脸，非要让我跪下。
    我跪你奶奶个嘴。
    二话不说，我拿起符纸，再次砸向了胡一指。
    “天灵灵，地灵灵，鬼差白日寿速速临。”
    符纸离胡一指还有一尺的距离，突然爆开，燃烧成了一个火球。
    本来还龇牙咧嘴的胡一指，立马换了一幅面相--无比萎靡，低着头压根不敢看我。
    他声音也很怯懦：“鬼差白日寿不知道您是殄官陆家的陆少爷，要是知道，我白日寿也不敢在你背后想骗一封香火钱。”
    其实白日寿在鬼差里面地位很低。
    如果说黑白无常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那白日寿充其量就是一临时工城管，没多大权力。
    他说不敢惹我，这也是真心话。
    不是说我陆询有多大的能力降住白日寿，而是我们殄官陆家，和地府的牛头马面都还有些交情，想收拾一个白日寿，随随便便跟牛头马面讲点什么，都足够让白日寿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我请你上身，其实就是为了给你一封香火钱，这里的事，别往外面说。”我还真不怕白日寿把这事往外面说，他只要敢说一句话，黑白无常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白日寿连忙摆手：“陆少爷，可不敢这么说，就算没有这香火钱，我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来这白日寿也挺懂事的，既然你懂事，那咱也不能小气，我伸手从褡裢里面再次掏出了一叠纸钱，砸向了白日寿：拿了钱就快点走，别打扰我的心情。
    “唉。”
    我对面胡一指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兴奋的表情，紧接着，兴奋又变成迷茫--白日寿走了。
    胡一指再次灵魂复苏了：靠！陆子，你拿我请神请上瘾了是不？我今天非要抽你不可。
    “你要再敢动一下，我就再请神了啊！日游神夜游神还在边上晃荡呢，要不然我请到你身体里面去？”我拿着符纸，威胁胡一指。
    胡一指立马讪笑：我怎么会动你呢？陆子，你把符纸放下。
    他那贱贱的模样，逗得马若凌笑得不行。
    既然这里得事情，差不多解决了，那我也得辞行了，冲摄魂毒姬一招手，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的亲人，完全可以留在陵墓里面。”
    我就嚷嚷这么一嗓子，摄魂毒姬他们竟然要给我下跪。
    这怎么使得，我想去劝他们别跪的，结果常茂把我挡住了--上师，你当得起他们一拜。
    “谢谢上师。”
    “上师，如果不是你，我这数百年的夙愿，根本无法实现。”
    “多谢上师让我们夫妻二人相聚，谢谢上师。”
    一堆人呼天抢地的感谢，虽然弄得我和马若凌都很感动，但也没有一个人给点实惠的“东西”--你可不能说我市侩，事实上，我刚才花出去的纸钱，折合成人民币也有接近十万了，这可够让我肉疼的了，我找他们要点东西，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好在摄魂毒姬他们没有送我东西的意思，但常茂想起送我东西来了。
    他将一颗牙齿，拍在了我的手心里，说：“上师，这是我的鬼牙，你必要时刻，通过道术催动他，你就能够获得我的力量，持续一个时辰。”
    获得常茂的力量？
    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和他动过手，他的力量，实在是强悍到没边了，反正单挑，我估计支撑不住几个回合的。
    “谢谢常将军。”我把鬼牙收到了我的褡裢里面，冲常茂拱手告别。
    他也笑着挥了挥手，紧接着，下一刻，这里一个鬼影都没有了，一切似乎又重新归于沉静，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有些不满意的嘟哝：他们也太潇洒了吧？刚刚打完招呼，就走得一干二净，真是潇洒。
    “说不定人家早就不想看到你了呢？”胡一指犀利的补了我一刀，马若凌一旁捂着嘴笑。
    我二话不说，拿起了符纸，天灵灵，地灵灵……。
    才念了两句，胡一指立马道歉：陆子，别，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这还差不多。”胡一指生怕我会再用他的身体请神，表现老实很多，我拉着胡一指，继续赶路。
    才走了几百米，我突然回头盯着胡一指：也许常茂的父亲，并没有魂飞魄散？
    “你说什么？”胡一指不太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黑无常搜不到常茂父亲常遇春的鬼魂，不代表常茂已经魂飞破散了啊！”我打了个响指：“就好像常茂的鬼魂，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阴魂。”
    阴魂就是陵墓里的鬼魂，这种鬼魂已经属于陵墓，不受三道六界的管辖，但也不能走出这个陵墓，一旦出去，被鬼差遇见了，是要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胡一指猛的吸了一口凉气。
    马若凌更是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大胆：“你是说常遇春的鬼魂也变成了阴魂？所以常茂才搜不到？可是常遇春阴魂所在的陵墓，在什么地方呢？”
    “不，不，若凌，我感觉我们的推断，可以更加大胆一点，比如说……常遇春的鬼魂，其实也在这座陵墓里面。”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抽还是怎么着，突然说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认可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