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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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呀，真是了不得的怪力。”乌鸦说道。想不到只是简单地过了几招，竟然过得手都麻了，这个少年的力气真是不小。
    “承蒙夸奖，”弗雷抬剑指着对方，“能让路了吗？”
    “我可没在夸你哦。”乌鸦正了正面具，“要是就这么放你过去，那可就失职了呢。”
    “不认输？也好，这样才有意思。”弗雷说，“捡起你的武器，我要让你输得你心服口服。”
    古林自豪极了，“看到没？这就是弗雷的实力还有风度！”
    “愚蠢。”奥丁皱眉。在敌人受伤的时候就应该立刻结果了对方，用不着给死人展示什么风度，战场上天真无异于自杀。
    乌鸦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笑道：“那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哦。刚才小看你是我不对，不过我就宣言吧，从现在开始，你的剑再也碰不到我。”
    弗雷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别太自大，我就碰给你看！”他再次速攻过去，这次乌鸦没有选择与他对抗，而是一直在闪躲。
    有点……有点不对劲。几次全力的攻击都没有击中，明明速度不慢的啊。而且这家伙分明是在自己刚开始出剑的一瞬间就开始向反方向闪躲了……弗雷停止了攻击，只见对面的乌鸦从容地理了理袖子。
    “怎么，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弱点。”乌鸦说道。
    “……什么？”
    “一共就只有十几招吧？你那剑术。”乌鸦说道，“太死板了。虽然乍一看花哨复杂，会让人有眼花缭乱的感觉，但用来用去都是那几招，没有一点变通。”
    “……原来如此，”弗雷轻呼一口气，倒像是放心了似的，“那我就给你点惊喜吧。”
    “哦？”
    “你刚才匕首用得挺不错的……”说着弗雷把外套脱掉丢在一边，一边屈身将重心下移，同时变换了拿剑的姿势。他反手握住剑柄，就和刚才乌鸦握着匕首的状态一模一样。“想看看吗？你自己的招数。”
    “！”这是乌鸦第一次感到吃惊。
    “有点意思。”奥丁说。
    “哼，别小瞧弗雷！”古林骄傲道。
    很快地，弗雷用乌鸦之前使用的方式展开了进攻，转身踢，连续飞速地快刺，把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这么快就把暗杀突刺的招数学会了吗？
    “我承认你很有天赋，不过你以为我会躲不过自己……！”乌鸦无暇继续把话说完，因为弗雷的剑刚刚几乎擦着他的面具过去。
    怎么可能！这家伙，在刺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又换回了正手！而且切换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暗杀突刺和他自己的剑术结合在一起？！
    乌鸦沉默了，弗雷却撇了撇嘴，因为没刺中而感到有些不太如意。
    “……被一个小鬼逼迫到这种程度，这还是头一次呢。”乌鸦的语气变了。
    “好戏还在后头，”弗雷再次举起了剑，“看我先取下你的面具！”
    “被你这么小看我可就困扰了，”乌鸦说道，“我再说一遍，你是碰不到我的。”
    弗雷没说话，继续使用快速切换的剑招。然而和上次不同的是，乌鸦比之前显得更为游刃有余，而且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右，左。突刺，斜劈，上挑……”
    突然，弗雷被乌鸦一拳击中腹部，不得不停止了攻击。
    弗雷惊愕地看向对方。他听得很清楚，乌鸦一直念叨的正是他的剑招，而且还是提前了一手的剑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在想为什么我能预判你的招式？”乌鸦沉下声音，“很简单，因为你的想法已经被我看穿了。”
    弗雷当然不信这种鬼话，刚想抬手刺出一剑，却发现乌鸦已经提前退开了半步。
    这家伙难道真会读心不成？！
    “是呢。”乌鸦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听到了弗雷的心声。
    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局势。不管弗雷出什么招，乌鸦都能事先避开，并且看准时机反击。一段时间下来弗雷已经受了不少伤，古林看得很是焦急。
    “弗雷你没事吧！快点把那个坏家伙打倒啊！”
    “不妙，”奥丁从这场打斗中看出了不自然，“对手能够把每一招提前封杀，他根本没有攻击的机会。”
    “为什么会这样？”古林几乎快哭了。
    一个人能够预判对手的行动，要么就是对这个对手非常了解，要么就是使用了非常手段。
    从最初的战斗来看，乌鸦并不了解弗雷，甚至还一度处于下风。现在局势逆转，只能认为是乌鸦暗中做了什么。
    弗雷被击倒在地，乌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我的本职是魔导师。”
    “魔导师……”弗雷拄着剑站起身。
    魔导师是能够操纵魔法的人，这没什么可说的，但问题是魔法分成很多谱系，弗雷对此不甚了解，而这个乌鸦的能力显然又很特殊，所以着了道也不自知。
    “是思维读取！”艾利斯忽然说道，“小心，他会读取你的思想！”
    “什么？”古林看向他。
    “如果我没猜错，面具男之所以能够进行预判，就是因为使用了思维读取。”艾利斯跟它解释说，“这是精神控制类的魔法，很难掌握的，他是个厉害角色。”
    思维读取。魔法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弗雷心想，那岂不是自己想什么对方都能知道了？怪不得，所以才能一直轻松避开攻击吗？而且也预先知道自己哪里会出现空档，才出了拳……这家伙还真会读心术啊！
    “就是这样了。”乌鸦说道。
    果然！弗雷咬了咬牙，话说这能力也太犯规了吧！被预知了的话，还怎么赢啊？
    “你终于意识到你会输的事实了？”乌鸦说道。
    又被读取到了！面对这样的能力，弗雷不得不承认自己胜算很低。对于丝毫不懂魔法的他而言，现在可说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哎哎哎那个戴面具的你说什么呢？”艾利斯的声音忽然响起，“会个魔法就那么狂，今天本铸剑师还真得让你开开眼！”
    艾利斯一边说一边挽袖子，倒是把古林吓了一跳。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一个铸剑师和人魔导师叫板，这算哪门子事啊？铸剑师说白了只是工匠又不是战士，再说就艾利斯这体格这气场，绝对的路人级别……古林虽然讨厌他，但也不想他就这么去送死：“喂，对方可是魔导师，你找死啊？”
    “没事没事，”艾利斯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又小声跟古林说道，“就因为是魔导师才好办呢。”
    乌鸦看着艾利斯走了过来，不禁笑了：“哦呀，你是来帮他的吗？”
    其实在和剑士少年对战的过程中他也一直监视着艾利斯的情况，如果这家伙刚才想趁机进入钟楼，那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艾利斯身上感觉不到魔力，也没有强者的气势，总之不管怎么看都很弱。那么在战局已定的此时此刻，他还来干什么？就为耍耍嘴皮子？还是想趁机把剑士救走呢？
    看着艾利斯走到弗雷身边，乌鸦却也没阻止，反正这俩人一会儿都得死在这。
    “我说牛皮糖你也不行啊，啧啧啧你看这被人揍的，”艾利斯却对弗雷开始了嘲讽，“还能站起来不？用不用我扶你啊？”
    “我这不是站着呢吗！”弗雷一听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你过来捣什么乱？”
    “捣他的乱啊。”艾利斯指着乌鸦。
    弗雷身体一僵，“你不会说你能打败他吧？我告诉你我自己可以解决，这儿很危险你别多管闲事。”
    “别开玩笑了，我可打不过他！”
    “呃？”弗雷一愣，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啥的？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白痴啊你！咳、咳咳……这家伙很危险，快离他远点！”
    乌鸦也一愣，随后笑道：“看来你还是挺有自知……”
    “——不过，”艾利斯话锋一转看向乌鸦：“我们能打败你。”
    “你说什么？你难道没看到你朋友的惨状么？”
    “思维读取是吧？”艾利斯不满地说道，“你提前预知了牛皮糖的攻击，他当然打不过你了！哼，真羡慕你们这些魔导师。还有你别乱说话啊，我跟他可不是朋友！”
    “……那为什么还敢向我挑战？”乌鸦说。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小鬼，居然对魔法这么了解。
    “我说过了啊，”艾利斯笑了笑，“因为你的对手是我们两个。”
    要说困惑，弗雷绝不亚于乌鸦。这家伙搞什么啊，这又不是靠数量就能取胜的战斗，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还是说他其实也是很厉害的魔导师？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那种？不过就算会用魔法，还不是一样会被乌鸦预知，有个毛线用啊！
    “来来来快点的赶紧开打，”艾利斯拍着胸脯，“咱还忙着救人赶时间呢。……我说你倒是快点啊，你不动手我们可就上了啊，牛皮糖快捅他去！”
    “你……” 这小子满嘴跑火车，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乌鸦暗暗对艾利斯使用思维读取，结果却令他震惊不已。
    读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读不到他的思维？！
    “我说面具男你别傻站着啊，想拖时间是吧，门都没有！看剑！让你感受一下赫瑞德玛大师的愤怒！”艾利斯拿着弗雷的剑就开始瞎砍，砍了几下没砍到人就累了。
    他的动作毫无技术含量，乌鸦闪避当然不成问题，可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无法读取对方的想法。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小子什么都没想？不会的，说话的时候是不可能不思考的，但他读到的始终是一片空白！
    难道是思维读取的魔力被消除了？！乌鸦忽然心头一震，消除魔法什么的，这种事可能做到吗？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喂，那家伙怎么了？”弗雷觉得乌鸦有点不对劲，探究地看向艾利斯：“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啊，”艾利斯把剑还给弗雷，气喘吁吁地说：“只是面具男他读不到了，正大受打击呢吧。”
    读不到？卷轴里的幽灵表情一变。奥丁忽然想起她之前对艾利斯使用魔法时也没起作用的事。当时她曾经试图操纵艾利斯周围的气流，想把他送出城堡，结果却失败了。现在看来那并不是偶然吗？而且说到底，黄昏之书的封印能被解开本身就是个谜。这个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牛皮糖，现在你能揍到这个家伙了，高兴不？”
    “真的假的……我试试。”
    “给我慢着！”眼看弗雷就要冲上去，艾利斯赶紧把人拽了回来。
    “搞什么啊？……你你你、你这！”看到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之后弗雷几乎石化了。
    “虽然会行动不便，但也只能这样了，你就忍忍吧。”艾利斯说。
    “不不这已经不是行动不便的程度了吧！”弗雷举起左手咆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非牵着手不可？！”
    “我也不想啊！”艾利斯的右手也连带着被举起来，“可是如果不和我直接接触的话，你就又会被读到思想啊！”
    “！”
    直接接触？乌鸦忽然回过神。不和他接触就会被读到思想……也就是说并不是思维读取被消除了，而是只对他无效吗？要是不接触到剑士，这小子就没办法阻止只针对剑士而使用的思维读取……是这么回事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魔法对你没用，”乌鸦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指指弗雷和艾利斯的手：“但是就凭你们现在的样子，要怎么打倒我？”
    果然被嘲笑了！弗雷脸色涨红，怒视艾利斯说道：“白痴啊，这种事小声告诉我不就行了吗，现在连那家伙也知道了！”还那么帅地说什么两人合力就能打败人家，这么尴尬的姿势就算赢了也没法跟别人炫耀啊！
    “哦……”
    “哦什么哦！”
    艾利斯这个委屈啊，想要帮弗雷就只有这个办法，结果对方不但不领情还这么凶。
    “怎么还不舍得松手吗？”乌鸦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喂，”听了这话弗雷怒火又烧高了一层：“现在我可是火大得很，就算是单手也能打败你！”
    弗雷将左手背在身后，保护艾利斯的同时进行攻击，几招过后倒也适应了这种诡异的姿势。
    “你们，”乌鸦躲闪着问道，“哪个公会的？”
    “没有公会。”弗雷阴沉个脸。
    “同上。”艾利斯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是吗，那是那个富商单独雇佣你们了？”
    “也没人雇佣我。”将乌鸦打倒在地的一瞬间，弗雷放开艾利斯，把黑暗的佣兵死死钳制住：“你到底想问什么？”
    “既费力又不赚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救人？”乌鸦说，“而且还是来救一个死人。”
    “……你说什么？”
    死人？
    乌鸦忽然笑了，带着嘲讽或者怜悯的意味。
    “有什么好笑的。”弗雷警惕地看着他。
    “哦呀，我只是想对你表示敬意而已。不过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还没杀过人吧？”
    “……”
    “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会赢过我们？”
    我们？弗雷忽然感到不对劲，才刚回头就看见艾利斯倒了下去，而仅仅是这一时的空隙就让会读心的乌鸦摆脱了钳制，还补了一记手刀。
    晕过去之前弗雷看到了，戴着乌鸦面具的……还有另一个人！
    冰冷的雨水落在弗雷和艾利斯的身上，两人都昏睡着毫无反应。另一只乌鸦嘲笑着自己的同伴：“你真是狼狈啊，修吉。”
    “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袖手旁观？”乌鸦站起身，倒也没有生气，“明知道我的攻击力是公会里最弱的……我说穆尼，你就是想看我出丑吧？”
    “别这么说，我不是来帮你了么。还有，”被称作穆尼的人蹲下身，“这两个小鬼要怎么处置？杀掉吗？”
    在衔尾蛇里代号是乌鸦的共有两人，修吉和穆尼，他们的本职工作是进行情报收集，而这次之所以接受杰玛多的委托，一是因为顺路二是因为无聊，却没想到遇到了多管闲事的人。
    修吉却摆了摆手：“思维读取竟然会失效，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这种奇怪的抗魔体质，会长他一定会想研究的吧。”
    “……嗯，会长一定会感兴趣。”穆尼顿了顿，“那么，金发的那个呢？他的身份……好像很特殊。”
    “身份？你手头有这小子的情报？”
    “本来没有，但是你看他剑柄底端上的刻字。”作为情报收集者，穆尼的观察力超于常人。
    “刻字？”修吉拾起弗雷的剑，抹掉剑柄上的雨水。
    “不会吧……”待看清上面的刻字后，修吉不禁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今天不是……不是他的成人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