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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斯回来时铺子里只有弗雷和古林在,另外那个不用问,肯定又是出去散步了。
艾利斯也分析过奥丁王这个夜游的习惯,好像亡灵在夜晚的状态比白天要好很多,反正她从在红宝石镇那会儿开始就是这样,不到天亮是见不到她回来的。虽说经过抽奖事件他和弗雷越发觉得她这个习惯危险,却都无力阻止。
“你回来了……”弗雷刚才被迫看了不少历史书,现在已是头昏脑涨,“沙棘园那边怎么说?”
“没成,”艾利斯给自己倒了杯水,“玛格丽特工匠铺也想跟沙棘园合作,我得跟他们比试才行。”
“比试?”弗雷没想到铸剑师这一行竞争还挺激烈。这半路杀出来的工匠铺他也略有耳闻,其老板玛格丽特是赫瑞德玛大师的得意弟子,这下艾利斯拿下沙棘园的难度立马凭空飙升了好几个等级。
“其实没啥可怕的,”艾利斯看起来信心满满,“说不定他们铺子今晚不小心失火,把工具材料烧个精光无法参加比赛呢?要么就是天降陨石正好砸到他们,这个虽然概率低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牛皮糖你运气那么好快帮我祈祷一下……”
“祈祷这种事会遭报应的好吧!”弗雷扶额,这家伙居然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种事情上,真是没救了。
“唔……那就是那个,对方一见我就被我的气场所折服,主动认输了!这种可能性也是挺高的吧?”艾利斯说着又开始模仿丹特罗的凶恶脸来:“怎么样,眼神有没有很锐利?是不是有种一看就害怕得发抖的感觉?”
“我只有想揍你的感觉,”他那表情弗雷简直无眼看:“别自欺欺人了行吗?”
“就是啊,你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古林也看不下去了,“别挤眉弄眼的了,一点都不可怕好吗,反而特别欠扁!”
“我就想想还不行吗?你们俩也别打击我呀。”艾利斯叹了口气,自己却也知道这都是无用的挣扎,无奈地把水烧上准备开始做饭。
奥丁为了兑奖而买的食物中有一袋大米,艾利斯舀出一碗淘好,看看弗雷,想起波蒂嘱咐过养伤期间最好喝粥,于是往米里多加了点水。
“牛皮糖你还没换药吧?”煮上饭后艾利斯说,“过来坐好。”
弗雷拄着剑坐到凳子上,让艾利斯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每次解开绷带时都会刺激到伤处新长出的肉,有点疼,还有点痒。
“怎么样?”弗雷忽然问道。
艾利斯用棉棒把药膏小心地抹上去,“跟昨天差不多,你别急,这种伤得慢慢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弗雷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你刚才去沙棘园,那个亚柏没为难你吧?”
“亚柏?”艾利斯愣了愣,“唉,我厚着脸皮回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视我为前辈。他那个人就是特别温柔,那时候也是,听说我要被逐出研究所,还去跟布爷爷求情……都是我违背了约定,让他失望了。”
“约定?”
“嗯,一起加入沙棘园的约定。”艾利斯说。
原来这家伙的理想公会是沙棘园啊……弗雷看向门外,也不知道艾利斯从这里看着对面那扇红木大门是种什么感觉。
艾利斯开始给弗雷右手掌心换药,除了身上那八道丝线打穿造成的伤,就属这一处伤得最深。蜘蛛的丝线是极为强韧的钢线,连本人都需要戴着特制的铁手套才能操纵,弗雷那时候却生生用手攥住它,阻挡它攻向自己。
“小医生说过这里也会留疤,”艾利斯看着那道横贯手掌的切口,一边换药一边说着:“这可是你的惯用手……牛皮糖,我又欠你一次。”
迄今为止他真的欠了弗雷不少人情,衣服、船票、饭钱、还有这个……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就积累到已经还不起的程度了。
“这有什么,”弗雷倒是无所谓,“又不是以后不能握剑,男人身上留点疤不是挺帅的?”
“你心倒宽,明明小命都差点丢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蜘蛛太卑鄙,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报仇。”
“你还惦着报仇?我可不想再遇到他了……”艾利斯说,“不过话说回来,奥丁居然没有杀了他,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那个女人的心思谁能猜透啊?喜怒无常的,要不怎么说是暴君呢。”
两人聊了会天,等到粥差不多煮好后,艾利斯又特意做了点清淡的菜。他手艺不错,出锅的菜虽然清淡却不至于寡淡无味。弗雷没想到这个每天吃面包的家伙还会做饭,艾利斯表示自己的厨艺完全是被逼出来的,都是伊登说身为工匠要有一双巧手,不仅要铸好剑,还要做好饭才行。
工作间有煤油灯照明,打铁砧子早被当成桌子使用,弗雷一勺一勺地喝着粥,艾利斯则叼着面包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翻翻工匠手册,开始设计自己的箱子,神情十分专注。可能是气氛太过安宁的关系,古林在一旁趴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铺子里的两人并没想到,就在市中心的翡翠石桥上,蜘蛛再次出现了。
蜘蛛这两周也一直在养伤,面具被毁,又因重伤无法回公会,如此狼狈的境地是在古尔薇格找到他后才好转的。古尔薇格是衔尾蛇中资历最老、且来历最为神秘的成员,连会长洛基都对她十分尊敬。她有着流浪占卜师的身份,除收集情报外也负责其余成员的善后工作。她给了蜘蛛新的面具,又用传信蛇联络了洛基,将红叶森林发生的一切始末一一告知。
蜘蛛没有想到的是,先是乌鸦他们被杀,接着是生命之树实验失败,明明衔尾蛇受到如此威胁,洛基不但没有要找造成这一结果的那个女人报仇的意思,反而还亲自接办了对方的委托要求。就在两天前,古尔薇格把洛基的指示信交给了蜘蛛,随信送来的还有一个牛皮纸袋,这个纸袋里面装的正是当时那个女人委托他查的资料。
蜘蛛等待着即将散步至此的奥丁。他虽是个记仇的人,但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却也不会轻易冒险。藏身暗处伺机而动才是他的做派,和奥丁交过手的他知道她有多难对付,而且古尔薇格也说过,这个女人的来历不一般。
当初在处理修吉和穆尼尸体的时候,古尔薇格在后者身上发现了他留下的信息。和修吉会思维读取一样,穆尼也有他独特的能力——记忆窥视。虽然穆尼的尸体因为空爆而血肉模糊,但他在临死前从对方那里窥视到了一小段记忆,并记录下了只言片语,就藏在乌鸦面具后面。
“拉琪·特里亚,古代人……”不知道穆尼当时看到了什么,但他只来得及留下这些信息就死了。
古尔薇格是知道绑架委托的事的,也知道拉琪·特里亚就是这次的目标。第二天的选妃舞会古尔薇格也在人群之中,她看到拉琪·特里亚出现,就知道修吉和穆尼应该就是死于她手——才刚刚经历了绑架,却能面不改色地来参加舞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从那少女身上感受到的威压,古尔薇格也并不陌生。那晚跑到帐篷屋来躲雨的少年身边的亡灵,就给人同样的压迫感。看来特里亚家的大小姐大概是被那亡灵选作了宿体,而穆尼所留下的“古代人”的含义也不言自明了。
来历神秘,实力未知,也难怪会长对她感兴趣。蜘蛛注视着正朝桥中心走来的奥丁,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低声叫出她的名字:“拉琪·特里亚。”
奥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他,而后眯起眼道:“是你。”
“你要的东西。”蜘蛛把纸袋递过来,因为没戴铁手套的关系,小臂外侧的环形蛇刺青就露在外面,“这些资料是会长亲自整理的,有关黄昏之书的一切都在里面。”
交出纸袋后,他也未多做停留,很快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奥丁有点讶异,她没想到衔尾蛇会真的完成她的委托。其实当初蜘蛛的命更多是为了弗雷留的,那个时候弗雷叫她不要插手,不甘和愤怒的眼神让她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就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看看他究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如果蜘蛛死在她手中,弗雷就再也无法打败他了——留那家伙一命,其实是留给弗雷一个机会。
奥丁走到护栏边,从云缝漏下来的月光落到河面上,和夜晚黝黑河水中映出的少女倒影一起,被风揉碎成无数虚无的光点。奥丁握紧纸袋离开了石桥,流淌的河水不能长时间注视,否则会有置身船上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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