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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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里安正在铺子里制作一条彩石手链。
    他嘴里哼着歌，最近的生意不错，镇上的小姑娘都喜欢珠宝，无论是宝石还是稍廉价些的晶石都很受欢迎，尤其是选妃舞会上那些候选人戴的同款首饰，销量简直不能更高。
    迪里安低头打磨着原石，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抬头：“最近的流行款式都摆在那呢，想要什么自个儿挑。”
    “奸商大叔你这忙活什么呢？”来人绕到工作台后边，“怎么这么多石头啊，我都过不去了。”
    迪里安死都忘不了这个声音，手一抖差点伤着自己，把矬子放下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门口不是贴了同行免进吗，快出去出去。”
    艾利斯听他这么说可不乐意了，一屁股就坐在屋里最大的原石上：“这么不友好？你要这样我就把你卖假剑的事全都说出去，不光红宝石镇，什么翡翠城琥珀岛蓝松岛，我保证一个不落走到哪说到哪。”
    “你……”迪里安深吸几口气，才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你不是在翡翠城吗，还来这干吗啊？求放过行不行？”
    “我这次是来虚心求教的，顺便促进咱们同行之间的技术交流。”艾利斯把背包放下，“跟你说啊大叔，我最近揽了一个大活，这要是做的好，能得到一万司代拉呢。”
    “什么，一万！”
    “你惊讶什么啊，之前你不是一把剑就卖牛皮糖三万吗，我这……”
    迪里安赶紧打断他：“你别再提之前那事了，行我知道这把柄是落你手里了，我认栽好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利斯笑了笑，“那我说了啊。我这次要给一个剑士铸造佩剑，不过人家是用双手剑，我就只负责右手剑的部分。”
    迪里安听到铸剑，便把手里攥着的原石放到一边：“这怎么回事啊，你负责右手剑，难道还有其他人负责左手剑？这剑士排场还挺大……”
    “不是，人家的左手剑倒是用不着换，”艾利斯说，“可他的右手剑几乎每半年就要更换，磨损得特别快。”
    “换得这么勤他这是天天拿剑砍石头啊？现在的剑士真是不知道铸剑的辛苦，完全不懂得爱惜别人的劳动成果。哎对了，你记得告诉那金发小兄弟，让他爱惜点我那剑。”
    艾利斯有点无奈，“还说呢，你想没想好给你那假鹿角取什么名啊？一直假鹿角假鹿角的叫着太难听了。”
    “想好了想好了，我决定叫它赤鬼。”迪里安得意地说。
    “嗯？赤鬼？大叔你这名现起的吧，我又不是色盲，那把剑从剑身到剑柄没有一点红色，赤在哪啊？你这就好比给一大黄狗起名叫小白，纯属不负责任。”
    “你小子知道什么呀，”迪里安说，“别看我那把剑其貌不扬，其实当时用了大部分海里的赤鬼岩作材料，如果剑身沾了水，剑身就会恢复成赤鬼岩的暗红色，而且硬度会比不沾水的时候要好。”
    “原来是这样啊……”艾利斯恍然，赤鬼岩有遇水变硬的特性，这伊登也是教过他的，不过把赤鬼岩用于铸剑倒还是头一次听说。“你为什么选择赤鬼岩呢？干燥的赤鬼岩不但没有延展性，硬度也不如铁块，你总不能让牛皮糖一边游泳一边跟人家打吧？”
    “你看看这年纪小果然就是没经验。”迪里安有种扬眉吐气的爽快感，“我跟你说，什么东西都是分地域的。你那翡翠城气候干爽，赤鬼岩这种材料自然用不到，但在我们这些沿海城镇就不一样了。这边平时雨水多，铁会生锈，赤鬼岩却不会啊，在雨季绝对是好材料。”
    迪里安这二星铸剑师毕竟不是白当的。和其他铸剑师相比，他的技术虽然一般，但在对铸剑材料的选择和比例控制上却可说是眼光独到。艾利斯一整天都泡在他的工匠铺，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岩石和金属特性，还有铸造重剑的窍门，已经对选取什么材料给凯伊铸剑有了个大概思路。
    “我这可要关门了，你怎么着，还想在我这蹭睡？”迪里安打了个哈欠，把工具都整理好，又拿出明天需要用到的原石，就准备撵人了。
    “迪里安大叔，你这箱子能不能借我？”艾利斯早瞄到工具间有个适合睡觉的箱子，期待地看着迪里安。
    “箱子，你要置办材料啊？这么晚矿山那边早都没人了。”迪里安可不知道他在箱子里睡觉的癖好，还当他听得起劲，要把自己说的那些个岩石都买回来研究呢。
    “我是想你在这儿住一晚，我就睡箱子里，肯定不会打扰你的。”
    还真是要蹭睡啊。迪里安看天色都黑了，叹了口气，“行吧，那你也别用什么箱子了，搞得好像虐待你似的，跟我进屋，给你打个地铺。”
    “不用不用，借我箱子就行。”
    “这会儿倒客气起来了……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不管了。”迪里安说着正要回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对了小子，你右手戴着的东西给我看看。”
    艾利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只见对方正盯着自己那叶子挂坠，便把手绳摘下来：“大叔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迪里安拿着叶子走到油灯跟前，又是拿放大镜看又是用手摩挲，甚至还用牙咬了咬，末了还是摇摇头：“看不出来，反正肯定不是华纳海姆的任何一种矿石。”
    这个结果艾利斯也料到了，他也没失望，布拉吉和伊登这些资历丰富的人也都看不出来，迪里安要知道反而奇怪了。
    “你是从哪得到它的？”迪里安把叶子还给他。
    “这东西我从小就戴着，应该是父母留给我的，不过我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原来是这样……呃你也别灰心，像我之前说的，什么东西都分地域，有些矿石华纳海姆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有，多走走总能找到线索。”
    “知道了大叔，你去睡吧，明天我还有一堆问题问你呢。”
    “什么，明天你还要待我这儿？！”迪里安张大了嘴。
    “是啊，我的计划是待三天，还有两天，请多指教啦。”
    “那个，我能拒绝吗？”
    “嗯？你卖假剑的事……”
    “好好好，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千万别客气！”迪里安泪流满面，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