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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役,亲兵营大获全胜,消灭沙俄援兵布里亚特和土尔扈特士兵两千多,帐篷和枪支弹药无数,连那两门五千多吨的重炮也成了先锋队的战利品,而亲兵营只伤亡几十人。
面对如此重大战果黄孛却一点高兴不起来,鬼知道那些死狗的主人竟是自己想要招揽的“同族”,虽是无心之举却已酿成大错,回到住处黄孛免不了闷闷不乐。
榻榻米上的餐桌还摆放着吃剩下的残羹剩饭,金伟杰知道黄孛为什么烦恼,不停地劝慰黄孛。瓦夏则喜形于色,一手狗肉一手酒杯吃的不亦乐乎。
“黄老弟,不,应该叫黄大人,”瓦夏笑不拢嘴兴奋道:“清军我见多了,他们见着老毛子别说打了,连瞅一眼都吓得嘚嘚瑟瑟,你这些手下使的都是什么火器?怎么比老毛子还牛逼?嘁哩喀喳一顿削就打得老毛子找不到北了,真让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说着,瓦夏手握狗肉和酒杯朝黄孛频频作揖,接着又开始狼吞虎咽。
望着瓦夏左一个老毛子右一个老毛子爆粗口,亲切的东北话加上滑稽的吃相令黄孛心情好上不少,微笑道:“瓦夏,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沙俄人?”
“我当然是中国人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不过我们刘家男丁娶的都是俄罗斯娘们,所以弄得我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吃吃吃,”瓦夏抓起一块狗肉递给黄孛,“可是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清军,难道你们是长毛?我去,这更不可能!”瓦夏边吃边自言自语道。
黄孛三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缓缓道:“我们既不是长毛也不是清军,如果硬往上靠的话跟清军倒是有些渊源,因为我现在还身兼吉林提督军务总兵官一职,但私下我们却帮助太平军抵抗清廷。我们这次来远东是想收回失地,但并不想这么大张旗鼓与沙俄正面冲突,而是想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孛说话含含蓄蓄有所保留,瓦夏上哪听得懂黄孛的弦外之意?举着狗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呵呵,”黄孛摇头笑道:“不瞒你说,你手里的狗肉主人跟我是同族,我也是土尔扈特人,你看有什么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不说这话还好,说完这话更让瓦夏如堕云雾之中,过了半响才清醒过来。
“你……你……你是蒙古人?我……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你还是中国人呢,你照照镜子瞧瞧,你哪一个零件是中国造的?”
一句话说得三人哄堂大笑,一扫刚才的压抑,三人推杯换盏热聊起来。
听说黄孛要与对面的蒙古军队化干戈于玉帛,瓦夏当即掐死黄孛的念头,不提先锋队打死对方多少人马,但就杀死十几条高加索猎犬,蒙古人就会与黄孛势不两立。说什么猎犬是蒙古人的保护神,他们不找你们拼命就烧高香了,怎么会和你们和好?
说着,瓦夏举起狗肉又要塞进嘴里,肉到嘴边突然停住哈哈大笑,道:“蒙古人最见不得谁吃狗肉,这要是被那帮草原蛮子看见咱们在吃高加索猎犬,他们非得把咱们扒了皮抽了筋不可,哈哈哈……”
笑罢,一口撕下一块狗肉,狼吞虎咽吞了下去。
黄孛对蒙古人爱狗的习俗也略有所闻,当初成吉思汗征战欧洲,除了几十万蒙古铁骑外还有一支上千条猛犬组成的兽队,为蒙古横扫欧洲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成吉思汗还把手下四员大将册封为“四狗”,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哲别,此人在金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里也有描述。
蒙古人对狗深厚的感情还不仅仅这些,草原人打猎靠狗,守羊靠狗,消磨时光打寂寞也靠狗,可以说狗是蒙古人生活不可缺少的情感依托和精神伴侣,跟老婆有同等的重要性。所以,在草原,杀狗、吃狗肉、剥狗皮和睡狗皮褥子的行为,被草原人都视为忘恩负义不可饶恕的罪孽。
金伟杰对这些也略知一二,见黄孛又萎靡不振,只好转弯抹角与瓦夏攀谈起来。
“不瞒瓦夏兄弟,我妻子也是俄罗斯人,她父亲曾是沙俄驻朝鲜的官员,听说已经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你要是帮我找到我老婆和孩子,我可以出面求老丈人去做说客,争取化解咱们与蒙古人的误会。”
听说金伟杰也娶了沙俄女子为妻,瓦夏仿佛找到了知音兴奋起来,二人无话不谈把黄孛晾在一旁。
过了良久瓦夏才现被冷落一旁的黄孛,歉意道:“黄将军,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那符拉迪沃斯托克远离几百里,中间还有数不清的俄军驻防,想顺顺当当走进符拉迪沃斯托克可不容易。再说就算找到了金大哥的老丈人,我看也不见得能够安抚蒙古人,除非你能赔他们十几条纯种高加索猎犬和大量银钱,否则连想都不要想。”
别说纯种高加索猎犬了,就是杂交的黄孛也拿不出来,郁闷的撕下一块狗肉泄苦恼。
几块狗肉下肚,几杯酒见底,黄孛稍微缓过神,眨着眼睛试探道:“瓦夏兄,你刚才说用金钱可以摆平蒙古人的损失,那我再多加一些银钱能不能解决狗的问题?”
“那得多少金钱啊?光人马损失就得几万两白银,再加上高加索猎犬还不得天文数字?”
黄孛闻听眼睛一亮,现在什么都缺,就他娘的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那是再好不过。
“你说,需要多少钱可以摆平这件事?”
“这我可说不准,得看对方的意思,不过赔偿高加索猎犬的钱数我倒能算出,”瓦夏掰着手指头说道:“一条小狗崽需要二两银子,训练成型怎么说也得二十两白银,加上一倍算四十两,十几条狗最少需要五百两,前提还得对方买账。”
黄孛一听乐了,不怕对方狮子大张口,就怕对方油盐不侵与自己死磕到底,瓦夏一席话仿佛让黄孛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面露喜色笑道:“瓦夏兄也太小孩子家气了,如果对方真的不计前嫌握手言和,我愿出五万两白银,那五百两就算送给你的酬报,怎么样?不知瓦夏兄有何妙招可以接近他们并说服他们?”
瓦夏被黄孛说出的钱数吓了一大跳,瓦夏只知道华夏先锋队武装精良与众不同,没想到还有如此财力,拿出几万两银钱连眼都不眨一下,一时被黄孛的财大气粗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瓦夏兄?不相信吗?”
黄孛把马坤易叫进室内,让其取出五万两银票和五百两现银。
望着一沓花里花哨的银票和白花花的银子,瓦夏激动道:“黄将军,这也太多了吧?几条死狗不值怎么多银子。”
“瓦夏兄尽管收下,你还没说如何运作才能化解我们与蒙古人之间的矛盾。”
“呵呵呵,我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也帮不了你,不过我有个哥哥住在拉兹镇,他人缘广,好交际,说不定他能解决这道难题……”
说到这,瓦夏迟疑片刻,接着道:“不过我哥哥有个坏毛病,认钱不认人,想办好这趟差事破费是免不了的,要不这五百两白银送给我哥哥?我的那份就不要了,能认识你们这些大英雄我已经三生有幸,实在要送的话送我一支你们手里的那种火枪就行,我那杆老猎枪已经磨平了枪膛,多谢啦!”
瓦夏放下狗肉,双手在衣袖上擦了擦油迹,一本正经抱拳相谢。
黄孛和金伟杰赶紧还礼,并让马坤易取来一支上好火枪递给瓦夏。
望着瓦夏爱不释手擦拭着火枪,黄孛笑道:“瓦夏兄尽管收下,你的赏银等事成之后一并奉上,你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我说的算,我可不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另外瓦夏兄若是愿意的话,等赶走老毛子收回失地再给你一个县太爷做做,也让你过过当官的瘾。”
此刻的瓦夏一脸幸福,嘴丫子的笑纹一直咧到耳根子,朝手心吐口吐沫捋了捋小辫子,然后把裹着现银的包裹重新系上,将剩下的银票推给黄孛嬉笑道:“你瞧我长的这副德行,我想官可惜官不想我,钱不要官也不想要,事成之后若能给我一个山头一群牛羊就算俺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哈哈哈……”
瓦夏也算穷苦人出身,今天的奇遇可让瓦夏喜出望外,其笑声真是自内心。
黄孛则有点口是心非,事成之后送瓦夏银两是真心,让他当官纯属信口开河,不说瓦夏文化有多高,单凭那副长相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黄孛特立独行,曾经把寡妇费大脚扶成大清朝第一位女县太爷,但是让一位金碧眼的二毛子坐堂审案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问题的关键是瓦夏只要些生活之物,就凭这点就让黄孛刮目相看,当世之道有如此胸怀之人可说是少之又少,见瓦夏放下枪拿起包裹要走也赶紧直起身相送。
“枪暂时寄存这里,等我完成差事再取不迟,另外这些银票在此地可派不上用场,老毛子只认金银可不认钱票,还得麻烦黄将军备好五万两的现银,一有好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告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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