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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
四月的的安邑城早已被盛开的花朵包围起来。阵阵花香,与杨柳共沐春风。
很显然,这是个适合踏青的季节。
此时,距那场决定晋国前途与命运的大战已经七年了。
远离安邑闹市西南方二十里的田野上。
几匹丰毅的俊马上,载着几位缓缓的向前走着。
最前面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年轻人。
高高的冠直直的立在头上,似乎在说着他的倔强和骄傲。他一身儒服,腰上却悬挂着一柄长剑。他有着修长身材,修长的手,修长的眉和眼,明媚的阳光下,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流。
后面的后生,也是儒雅装扮。
远处,一处草庐隐匿在绿树中,这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
下马。青年吩咐道。
后面的那位青年,却是有些不情愿。君上,咱们距那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青年也不答话。翻身跳下马。将缰绳往后一抛,你若不去,就在这儿等着吧。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后面的后生下了马赶紧跟了上去。
此刻,是他第三次来到这座草庐前了。
草庐很幽静。
他长躬到底,道:晚辈后学魏斯前来拜见先生。
草庐寂然无声。
他略微提高了声音。
依旧寂然无声。
树上的鸟儿奇怪的看着这位年轻人。
好一阵,从草庐里慢慢的走出来一位小童。
胖嘟嘟的小脸,嘟囔道,喊什么喊。
青年道,我特来求见你家先生。
小童道,别叫了。我家先生已经跳后墙逃走了。这可是你第三次把先生吓走了。
魏斯听了有些尴尬,先生上次的脚伤好些了吗?
小童恨恨地瞪了魏斯一眼,哼了一声,好了!
说罢不再理魏斯,转身向草庐走去。
魏斯眯起两只修长的眼来,小兄弟等等。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这是魏桓子传给他的。乃是当世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
这个送给你。
小童似乎很喜欢这把剑,一把接了过来。不过马上扭头道,我虽然收了你的剑,不过你可别想让我帮忙见我家先生。
魏斯笑道,不会,不过小兄弟可否替我把这封信和这几篇文章呈与你家先生。
这个呀,我忘了说了,先生说了,你若有什么需要什么传递交给我就好了,不需要送东西的。
小童歪着脑袋认真的说。
魏斯:…
公子,那个田子方,值得您这样去请么?
返回的路上,那跟着的青年仍在小声嘀咕。
值得。魏斯没有犹豫,马上给出了答案。
你不懂,田子方是孔氏门人。当年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余子。
说着竟有些向往。
顿了顿说:我得了田先生,就可以更好的招纳孔氏门人。即便不成,能得到田先生的帮助,也是我魏氏之幸事。
那青年却说:君上,孔子当年想来投奔赵孟,未渡河而返。看来孔氏门人对我晋国不是特别感兴趣。
魏斯笑道,不然,孔氏门人最善乘时。
那为什么孔子不肯来,孔子的弟子肯来呢。
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信仰。魏斯答道。
魏成看着这位年轻的君上,他的族兄,意气风发,眉眼间尽是英气。这使他更加确信魏桓子没有选错继承人。
孔氏门人来到晋国已经有些年了。无论是赵氏家主还是韩氏家主,都没有礼聘的意思。相反只有这位年轻的君上,不断的去请这些人出山。被拒绝数次居然也不气恼。
半晌,魏成道,那您也没必要把剑送给那个小童子吧,那可是家主权力的象征。先君桓子没有把家主的位子传给您的父亲也没有传给您的叔父,而是传给了作为嫡孙的您,可见对您的期望之大。
青年顿了顿,说:曾祖传给斯的,又何止是这一把剑。
说罢,向前远望,只见河山相间,万物生长,天地一片生机。
突然魏成指着前面的一个移动黑点说:君上你看!
那是一瘸一点走着的背影。一定是田先生,刚那小童说,田先生跳墙逃走,不会又摔了吧!
魏斯一笑,说,应该是田先生。转头又问道,你说,田先生家的墙有那么高么。
知道高还跳,这田先生哪里是个智者!
你不懂,回城!
说着两人跳上战马,疾驰而去。
就在北国春暖的时候,南方的大江上,却战火纷飞。
江面一团一片火海,无数只战船相接,喊杀声似乎要把这田大江江水反过来。
复兴大楚,在此一举!
全身铠甲的公输班手执长剑,爆喝道,给我杀!擂鼓进攻!
鼓声震地。大船已经跳起来。这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对面的越军仗着武器的精良,抵抗顽强无比,楚国的甲士死伤惨重。
公输班挥了挥手,不断的发布着命令。黑色的令旗和黄色的令旗不断的变换着。船队也跟着不断变幻着队形。
楚国的大船终究占据着优势,越军尽管顽强,但却败局已定了。
公输班略作沉吟,随手命令道,主舰卫队投入战斗!
将军,您的安全…属下待要劝阻,已被公输班强行打断:执行命令!
硝烟散尽,公输班望着远去的逃窜的船,仰天大笑。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在别人眼里一只是一个工匠,然而天下人似乎都忘了,工匠在造船、攻城、破敌上可样样是好手,而只有楚王能慧眼识人。
哈哈,今日一战,在青史上留名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落魄的工匠了。想到这里,公输班放肆的大笑起来,在他的带领下,击败的可是二十年前天下的霸主越国啊。
公输班的骄傲是有道理的。
越国在勾践时,打败了吴国,称霸江淮,天下莫敢抗其锋者。至王朱勾时,尽管越国经营战略南移。可霸业余威犹在,特别是越国的水军和武器,更是天下闻名。
这次越国发生内乱,公输班果断建议楚惠王进攻越国。
他还记得楚惠王在宫室中召见他所的情景。
楚惠王,这是一位继承王位三十余载的君王。他坐在这个位子上,似乎早没有了先王的热血。他刚即位,楚国还未走出被吴国灭宗绝嗣的战争危机。后来更是被权臣白公胜劫持。从那以后,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端坐宫中,国政尽付手下大臣,而他自己却只问耕种之事。在对外上更是委曲求全,从不肯发动战争,做的尽是各种娶老婆、嫁女儿之事,今日给自己娶秦国的公主,明日将女儿嫁给越国的王室,后日便是为儿子娶了宋国的公主。
所以,在很多人眼里这位楚王倒更像是一个农夫,整日在外耕地,回家耕地,帮助别人耕地,就是不做一件王应该做的事。
楚国这条南方大鳄已经垮了!很多人或是庆幸或是哀叹。
然而,他们却忘了。
身为楚国君主的他,身上流的毕竟是芈氏先祖的热血!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当公输班向他提建议的时候,他只淡淡说了句,好。
起身亲手将兵符放在公输班手中:将军努力!
魏斯听到楚军打败越军消息,沉默不语。
接着把自己关进自己的书房,大叫道,赵执政,这赵执政的执的什么政,碌碌无为,尸位素餐!难道他看不出来,楚国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么。傻子都知道,楚国打败了越国,下一步恐怕就是要与晋国争霸天下了!
这位赵执政,本是精明无比的人,怎么搞得三晋一团糟,他做不了的,我来做!
好一阵,魏斯从房里走出,叫上魏成,说,我们去见田先生。
高高的冠依然挺拔,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被魏斯骂的赵执政,现在正无力的躺在床上。
赵无恤已经觉得自己老了。晋阳之战后不久他就病倒了。
也许是那场大战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了。
他感觉太累了。他知道楚国已经打败了越国,要对淮上用兵。可他顾不上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如父亲当年在祠堂召见他一样。
五位公子已经来了。下人进来禀报。
叫他们进来。
五个人跪在地上,神色各异。
赵无恤看着这五个儿子,这是他和崆峒氏女所生。可他心理一直觉得对不起哥哥,他记得哥哥临走时将自己的儿子带到自己府上的情景。尽管哥哥的儿子代成君已死,他还是觉得应该把族长之位传给哥哥这一支。
我决定把位置传给赵籍。赵无恤说。
五个儿子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服?
赵无恤眼色横了起来。那个狠厉的赵无恤似乎又回来了,他用手指着牌位道:
这是你们大伯赵伯鲁,是我抢了他的位子,害他郁郁早死!这是你们的姑姑,我亲手用铁锤砸了她丈夫的脑袋,如果你们谁不服,就来看看这些人!
五个人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许久,几个人走了祠堂。里面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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